聽見劉辯這突兀的一問,鮑鴻微微一愣,隨即也就醒悟了過來,連忙疾步走到劉辯身前,拜倒在地很是慚愧的說道:“陛下。因為張讓、趙忠狗賊叛逆朝廷,謀害大將軍之事,已經使得新軍之中人心浮動,不少的士兵已經在這兩日逃營了。”
“恩……。”陰冷的悶哼一聲,劉辯麵帶怒色的向鮑鴻看去,緩緩的說道:“那麽朕的將軍,你又為什麽沒有阻止士兵叛逃呢?”
頓了一頓,劉辯冷眼掃過馮芳、夏牟與淳於瓊三人,緩緩的說道:“那麽鮑校尉,到底是誰旗下的士兵叛逃嚴重呢?在這朝廷危機之時,朕卻要看看那位將軍如此的失職?”
劉辯的話音剛落,馮芳、夏牟與淳於瓊三人的變色就瞬間的灰暗了下來。而在這時的三人卻那裏還不清楚這是劉辯即將要對他們動手的前兆了。
隻是讓三人很是疑惑的是,不知道為什麽這鮑鴻居然有配合劉辯的架勢。這意味這什麽呢?這不就是說明鮑鴻已經將幾人給賣了借以投靠到劉辯的旗下了嘛。
“陛下,在新軍將校之中,助軍右校尉馮芳與左校尉夏牟部叛逃士兵最為嚴重。但這都是微臣監督不利所致。所以微臣也請陛下治罪。”鮑鴻神情怪異的看了馮芳與夏牟一眼,隨即麵色苦澀的對劉辯說道。
“鮑鴻小兒。你不要信口開河!”
“突那廝。你這是公報私仇。新軍之中什麽情況你難道不知曉嘛?居然在皇上麵前進獻如此讒言,本校尉這就將斬殺了你。”
鮑鴻的話音剛落,馮芳與夏牟兩人的麵色就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在劉辯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兩人居然不顧他在此地的情況下就拔出腰間寶劍向鮑鴻跑了過去。
看這兩人殺機四溢的神情,劉辯毫不懷疑兩人如果真的趕到鮑鴻的身前的話,兩人會毫不猶豫的對鮑鴻狠下殺手的額。
其實劉辯並不是很擔心鮑鴻,鮑鴻既然能夠在崇尚武力的軍營之中占據比兩人更高的位置,那麽想來就會比馮芳與夏牟兩人要厲害的多。
但最讓劉辯氣惱的是,這馮芳與夏牟居然當著他的麵就要行凶,這還那裏有將他這個當朝皇上放在眼裏的架勢?
“張幺兒、陳淩何在?還不給朕將這兩個放肆之徒給朕抓起來。”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劉辯雙目驟然一凝,抬手指著馮芳與夏牟冷聲的說道。
“是皇上……。”張幺兒桀桀的怪笑一聲,身形一縱就向著兩人掠了過去。
張幺兒自從跟隨王越習練劍術以來,雖然上陣殺敵還有若不如,但是單打獨鬥卻已經能夠和一些武將相較量了。
而且這正是他在劉辯麵前表現自己的機會,即使沒有劉辯吩咐,張幺兒還在費盡心思的要謀取功勞呢。現在有了劉辯的吩咐,張幺兒又豈有不賣力的道理。
“馮芳、夏牟。你們兩人想造反不成?”鮑鴻驚恐的在地上一躍而起,隨即冷笑著拔出腰間寶劍,就向著兩人走去。一邊走著,鮑鴻還一邊冷聲的說道。
“造反?螻蟻尚且偷生,現在你要置我等與死地,我等就是死卻也要拉上你。”
陰冷的看著鮑鴻,馮芳一舉手中寶劍,回頭瘋狂的對著士兵喊道:“鮑鴻不仁,要謀害我等,兄弟們陪我殺了這狗賊啊。”
看著已經瘋狂的馮芳與夏牟兩人,劉辯冷冷的悶哼一聲,緩步上前,手中馬鞭狠狠一甩,在空中抽出一個響亮的鞭嘯之聲後,劉辯冷眼掃過眾多士兵,沉聲說道:“朕的士兵們,不要聽馮芳之言,馮芳觸犯軍法,依照大漢律法其罪當誅。”
而就在劉辯高聲呼喊的時候,張幺兒與陳淩兩人也已經感到了馮芳與夏牟兩人的身前,在這一刻,劉辯卻才見識到了陳淩的武藝。
隻見其手中青岡槍上下輕點。隻是在短短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已將將馮芳與夏牟兩人欄了下來。
而在這時候,淳於瓊也適時的趕到了戰場的中央,淳於瓊是一雙青銅鋼鞭,鞭影揮動間,不時的就可以聽見一陣鎮金鐵交擊之聲。
在這時,馮芳與夏牟兩人卻也已經落到了險境之中,兩人在鮑鴻、陳淩、張幺兒與淳於瓊四人的圍攻之下,隻不過是短短的一刹那之間,兩人的身上就已經掛出了數道傷口。
“留下這兩人活口。”眼看這馮芳與夏牟兩人就要慘死在四人手中,劉辯適時的叫住了幾人。
聽聞到劉辯的話,張幺兒冷冷的怪笑了一聲,伸手在馮芳與夏牟兩人的手腳筋處各自劃了一刀,隨即在鮑鴻與陳淩幾人驚恐的神情之中將馮芳與夏牟兩人拖到了劉辯的身前。
微微有些不滿的看了張幺兒一眼,劉辯卻也並沒有訓斥與他,現在正是險惡之時,劉辯感覺行事狠辣一些卻也能夠震懾住那些心存異心之輩。
而在這時,原本因為新軍校尉之間窩裏反而有所**的軍士卻也漸漸的平複了下來。
看著這種情況,劉辯心中微微提起的心才稍微的有些鬆懈了下來。
“馮芳,夏牟。你們好大的膽子啊。朕還在這裏呢。你們難道就想向朕的臣子都手不成,難道你們忘記了你們是什麽身份嘛?”
猶如刀子一般銳利的目光自馮芳與夏牟兩人的臉上一劃而過,劉辯神情冷冽的悶哼一聲,緩緩的說道。
“皇上。不是我等意圖謀反,是你與這鮑鴻要設計誅殺我等。我等身為大漢之臣,不能對你如何,但這鮑鴻卻是我等可以動手斬殺的。”馮芳神情好似已經瘋狂,那猙獰的麵孔呆呆的看著劉辯許久之後,才很是有些陰冷的說道。
聽著馮芳之言,劉辯的身體微微一顫,隨即就苦笑了起來。
如果這馮芳之言屬實的話,那麽馮芳應該早在劉辯剛剛進入新軍大營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他的意圖了。但劉辯卻並不知曉為何這馮芳在那時並沒有動手,反而最後落得這般淒慘的下場。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在劉辯看來,既然這馮芳想要在死的時候留下一個淒慘悲涼的好名聲,那麽劉辯卻也並不會吝嗇這些虛名的。
“不錯。朕需要這些兵士。而馮校尉你也並沒有什麽過錯,有過錯的是這個紛繁的亂世。”稍顯失落的歎息了一聲,劉辯用手在馮芳的眼睛之上緩緩一抹,冷聲的說道:“馮校尉為了我大漢王朝的千秋基業,你就先去吧。你的家眷兒小自會有朕照顧的。”
說罷,劉辯神情沉重的一甩頭,而在這時,一直跟隨在劉辯身側的張幺兒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冷笑,隨即抽刀幹脆利落的將馮芳與夏牟的頭顱砍了下來。
伴隨這兩人的頭顱落地,剛剛平息下來的軍士哄的一聲在一次的亂了起來。
看著這般的情形,劉辯的淡淡的一笑,緩步走到了點將台前。隨即對著鮑鴻微微一示意。
受到劉辯示意的鮑鴻緩緩的搖了搖頭,隨即麵帶苦澀的自地上拿起馮芳與夏牟兩人的頭顱,高高的舉過頭頂,也不去管那頭顱上依然滴落的鮮血。沉聲的說道:“馮芳、夏牟謀反已經伏誅,皇上顧念爾等為大漢王朝多有功績,特意饒恕爾等。還不叩拜皇上隆恩?”
鮑鴻一邊說著,那高舉過頭頂的頭顱之上一股滾燙的鮮血卻也已經順著他的手臂滑落了下來,那滴落在臉上的點點血花,讓此刻的鮑鴻看起來是那麽的猙獰恐怖。
“皇上。我等願意效犬馬之勞。”
或許是見識到了劉辯這狠辣的作風,亦或者是被此時鮑鴻那猙獰、恐怖的神情嚇到了。在鮑鴻的話音剛剛落罷之時。就已經有為數不少的士兵放下手中的兵器向著劉辯叩拜了下去。
而在這時,卻依然還是有著數百人並沒有如眾人一般的拜服在劉辯的身前,這些人,很明顯就是馮芳與夏牟兩人的死忠之人。
冷笑著看著這數百人一眼,劉辯神情微微有些痛楚的一回頭,對著張幺兒淡淡的一揮手後,就向著帥帳而去。
看到了劉辯的神情,張幺兒桀桀的怪笑著,領著一群士兵就向著依然站立在點將台前的數百士兵而去,又是一番血腥要在這裏上演了。
如此,待得帥帳之外的嘶吼之聲結束,張幺兒前來複命之時,整個天際卻也已經完全的黑了下去。
而在這時,西園新軍大營外也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在混亂的馬蹄聲中,還夾雜著一些高聲的呼叫之音。
“陛下,太傅大人與文若、公達兩位先生來了。”張幺兒神情慌亂的衝進帥帳,滿臉興奮之色的向著劉辯說道。
在張幺兒看來,隨著盧植等人的到來,劉辯卻也是該轉回洛陽的時候了。而他張幺兒一路以來對劉辯盡心盡力,曾經數次出生如死。如果一旦劉辯回宮,那麽他張幺兒的前程自當不用再說了。
“太傅與公達幾人終於來了。”淡淡的自語一聲,劉辯含笑點頭,隨即含笑對陳淩、鮑鴻等人說道:“兩位將軍,太傅大人已經來了。我們還是前去接應一下吧。”
“太傅大人身在三公高位,自當前去接應一二。”鮑鴻嘴角抽搐著,恭敬的說道。
緩緩點頭,劉辯帶領這新軍大營內的所有官員步出帥帳,向著大營外走了過去。
而在這時,盧植與荀彧、荀攸兩人攜帶這一些的朝中官員也來到了新軍大營之前。
“太傅大人。朕可是等了你很久了。”剛剛步出新軍大營,劉辯就迫不及待的向著已經疾步走過來的盧植說道。
“皇上。皇上你可擔心死老臣了。”盧植看到劉辯安然無恙,一瞬間那蒼老的麵孔之上居然浮現上一抹潮紅之色,渾濁的雙眼在不隻不覺間已經變得通紅無比,一層薄薄的水霧已經浮現上了盧植的雙眸之上。
看著盧植那發自內心的激動心情,劉辯心底微微的有些感動。不過他劉辯卻也並不是兒女情長之輩。隻是看著盧植那稍微有些頹廢的神情開心的暢笑了起來。
“哈哈……,盧太傅。朕有什麽可讓你擔心的。難道太傅大人還認為朕處理不了這些事情嘛?”暢笑著劉辯走到盧植身前,麵色微沉的向盧植低聲說道:“盧太傅,朕交給你的事情可都辦妥了?”
聽及到劉辯這一疑問。盧植的身體微不可查的輕輕一顫,隨即滿臉苦澀的向劉辯低聲說道:“陛下,你交給老臣的任務,老臣已經辦妥了。”
“辦妥了就好。辦妥了就好。”滿意的感歎了一聲,劉辯鬆開緊緊抓著盧植的手,向著跟隨在盧植身後的朝臣看去。
此時這些跟隨盧植一起前來的朝臣卻那裏還有一絲往日朝堂上的雍容華貴之色。除了少數幾人神情之中依稀還有著一絲的堅毅之色外,其餘的朝臣此時此刻卻已經被洛陽城內的混亂嚇得全身發白了。
不過雖然如此,但這些朝臣卻依然還是大漢王朝的脊梁人物。如果一朝使得所有的朝臣相繼身死的話,那麽劉辯即使有著再大的抱負,卻也隻能看著癱瘓的朝廷政權而獨自神傷了。
“太傅大人。你能夠保護的下如此眾多朝臣的性命,看來朕卻又要給你記上一次大功了。”來回掃視著諸多的朝臣,劉辯含笑向盧植說道。
“陛下。這都是老臣應當做的。”盧植謙遜的一笑,含笑向劉辯說道。
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實話,劉辯這次是真的想要獎賞與盧植,但盧植生性君子風範太過濃重了一些,就是聽出了劉辯有這種想法,卻還是謙虛無比的樣子。
這讓劉辯看了,都不由的有些無奈。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讓劉辯對盧植很是欣賞。數年以來一直委以重任。
“好了,太傅大人就不要謙讓了。快快隨朕進入大帳之中,朕卻是有很多疑惑等著你解答呢。”無奈的搖了搖頭,劉辯一手拉著盧植就向著大帳而去。
感受到劉辯那焦急的心情,盧植卻也不在多做謙讓,就在荀彧、荀攸幾人爽朗的笑聲之中走進了新軍大營帥帳。
剛剛步入帥帳,劉辯待得盧植與荀彧幾人落座之後,連忙向盧植詢問起來:“太傅,不知道母後現在在何處?情況如何了?”
聽到劉辯的詢問,盧植不由的向荀彧、荀攸兩人看去,最後無奈的感歎道:“公達先生果然是神人也,居然連陛下最關心的事情是什麽都能夠猜測的出來。”
“老太傅繆讚了。之時在下在陛下身邊多年,所以了解的多了一些罷了。陛下與太後娘娘母子情深,首先詢問這件事情卻也是應該的。”含笑擺了擺手,荀彧淡淡的說道。
“呃……。”稍微有些錯愕的看著盧植與荀彧兩人,微微一愣之後,劉辯笑罵道:“你們在打什麽啞謎啊。還不速速給朕道來。”
看著劉辯著焦急的神情,盧植與荀彧、荀攸三人相識一眼,隨即開心的大笑了起來。
對於三人這有些調笑之言,劉辯卻並沒有任何要怪罪的意思,雖說此時的劉辯在麵對敵人或者外人之時,其用心之狠辣,手段之無情讓人都感到驚恐。
但對於盧植與荀彧、荀攸這三個在他落魄之時就陪同他風雨走來的亦師亦友,劉辯卻向來很是隨和,就是現在他登基為帝了。但偶爾幾人的調笑,在劉辯看來卻也不失為一個增進幾人感情的方式。
“陛下,其實也沒有什麽,隻是在前來新軍大營的路上,老臣與公達先生曾經打過一個賭。賭的內容就是待得見到陛下之後,陛下首先會問些什麽?”盧植含笑用手點了點荀彧,緩聲的向劉辯說道。
“哦……,居然會有如此事情,那麽不知道太傅大人與公達先生兩位都賭的什麽呢?”微微一愣,劉辯饒有興趣的問道。
“此事說來慚愧,老臣與公達先生所賭的,正是老臣家中所藏數壇百年佳諒。而公達先生嘛?則是答應為老臣的愛孫當首席老師。”輕撚這額下胡須,盧植含笑不已,好似他痛失了數壇百年佳諒還非常高興一般。
“太傅大人這可是太過分了一些,既然家中有如此美酒,卻還不給朕送來一些嚐嚐,反而還要不時的進皇宮來蹭朕的禦酒喝。”用手輕點著盧植,劉辯笑罵道。
聽及到劉辯如此的話語,盧植的老臉卻也微微的浮上一抹的紅色。就好似沒有喝酒就已經醉了一般。
嬉笑怒罵片刻,帥帳之內已經充滿了劉辯幾人的笑聲,而在這時,一直壓在眾人心頭之上的沉重壓力卻好似突然的鬆了不少,這讓幾人在笑罷之後,神情也越加的堅定了起來。
“公達。董涼州的軍隊現在可有消息了?”劉辯笑罷,眼中浮現這一抹的擔憂之色向荀彧問道。
“陛下,剛剛傳回來消息,此時董涼州的軍隊已經到了北芒。想來深夜時分卻也就會感到小平津覲見陛下了。”神情略微的顯出一絲的沉重之色,荀彧緩緩的說道。
“恩……,按照時間來算,和朕估計的倒是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