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居上鎖再請郎中

直到過了晌午,吳氏才等到了秋色回來,她神色疲倦,焉頭搭腦的,完全不複開始出門尋房時的精神頭。

秋色也沒想到,找一個合適的房子有這麽難。為了節省時間先去了牙行,沒想到牙行裏隻有整套的房子出租的,價錢貴不說,而且離著丁家都比較遠。後來她又在東四街附近找人詢問,發現確實如張氏所說很少有租房的,即使有,家中也是有男人在家,極不方便的。

吳氏半倚在牆上,見秋色不顧形象的往炕上一躺急忙吩咐在陪自己做女紅的三女兒,“三丫快去給你大姐倒碗水來。”

“哎!”三丫應了一聲去倒水。

“大丫你也別急,其實你二嬸幫你找到房子了,就是……”吳氏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好張口。

秋色一個翻身從炕上坐起來,十分驚異的問道:“我二嬸幫我找到房子了?”

吳氏被秋色的動作嚇了一跳,嗔怪的道:“你這孩子今兒怎麽毛毛燥燥的?”

“大姐,喝水。”三丫端了水碗過來不解的問秋色,“大姐,你真的要租房子住?家裏明明有地方,為什麽要多花租房子的錢?”

“去,你別插話。”吳氏輕拍了下三丫,又轉頭對秋色道:“大丫,若是讓你一個人住間屋子,又不用擔心別人嚼舌頭,還能跟娘住在一起你幹不幹?”

秋色聽了吳氏的話直皺眉頭,“娘,你說的該不會……”

“大丫回來了啊?!”張氏一掀簾子笑吟吟的進屋了。

“二嬸。”秋色衝她點頭打了招呼。

吳氏頗有些著急的問道:“她二嬸,咱娘怎麽說?”

“大嫂,你別急,等我一起給你們說啊!”張氏招呼一聲坐下來,便對秋色道:“大丫,你也別去找房子了,就在家裏住吧,你放心,一準是你自己一個屋,屋子好,收拾的也幹淨,離你娘還近,你看咋樣?”

“大丫?”吳氏也滿臉期望的看著她。

秋色皺皺眉,“你家有這樣的地方?”

“屋子原本是預備給你四叔成親用的,後來沒用著就一直鎖著呢,就在你娘這屋的對麵。我和你奶說的時候你奶有些舍不得,怕你把屋子弄髒了,我說你能出錢租你奶才應了的,大丫,你看你是不是少給你奶幾個錢,也好讓她氣兒順一些。”

“咱娘打算要錢麽?”張氏話音剛落,吳氏便急著問道。

“咱娘原打算要一百文的,我幫著講到五十文一個月。”張氏邀功似的對秋色道:“大丫,我挨了不少罵才講下來這五十文哪,這可都是為了你。”

“這不是一家人麽……”吳氏小聲嘀咕。

“就一間屋子,五十文也不少了。”秋色哼了一聲,覺得丁老太太過貪財。

張氏對於秋色不領情頗有些不是心思,不過想到自己的目的她還是繼續笑著問道:“大丫,你看行不行,若是行,我去找你奶幫著要鑰匙。”

秋色思量再三還是點了頭,實在是找不到比丁家這裏更合適的地方了,雖然還是住在丁家,但她現在戶籍不在丁家,又是租客的關係,即便丁家人想操縱她的命運也辦不到!隻是與極品住在一起少不得爭吵,想通這一點,秋色爽快的應了跟著去看了房子。

“這可是給我老兒子的房子,給你住真是糟蹋了,錢還給的那麽少。”丁老太一邊開門一邊念叨,期望秋色能多給一些。

“老太太若是覺得虧了那我就先不租了。”秋色似真似假的回了一句,她覺得叫丁老太奶實在是違心便不叫了。

一聽秋色不租了,丁老太不說話了,隻瞪了一雙眼睛喘氣,最後她哼了一聲,用力推開房門,不服氣的道:“我怎麽就不吃虧了,才那麽幾個錢,不僅要供你住,還要供你吃,連那柴火錢都不夠哪。”

“那是不是我不在你家吃這租金就能少一些?”一聽丁老太供吃,秋色嚇了一跳,她可不想每天吃幾片肉還得看人臉色。

“少什麽少?我還想著讓你另交夥食費哪!”對於銀錢方麵,丁老太是一文一讓,“這屋子收拾的好好的,你住了以後等我老兒子成親時還都得重新收拾,這刷的牆,吊的棚,糊的窗哪樣不要錢啊?”

的確,這屋子裏麵牆是用白灰新刷的,就連屋頂也釘了竹條後糊了一層窗戶紙,顯得比吳氏那屋亮堂了許多。

“我交的房租錢除了收拾屋子的還有剩呢!我若多住幾個月說不定你連彩禮錢都夠了。”秋色可不想便宜丁老太,便牟足了勁兒和她還價。

最後二人商定,每月租金五十文,屋子裏的東西不給秋色使,水和柴火隨便用。等到丁老太收拾好屋子把鑰匙交給秋色時,那間屋子裏除了炕上的一卷破炕席什麽都沒有了,連個凳子都沒留下。

秋色一撇嘴,這老摳門,那些東西自己還不稀得要呢!她把炕上的席子卷起來給丁老太送了過去,“老太太,這炕席我不用。”

丁老太罵秋色不識好歹,“我還怕你再花錢買新的,特意給你留著省點錢,不用拉倒,哼!”

秋色翻了個白眼,“這炕席破了,要不你給我個新的吧。”

“呸,你想的美,哪有新的給你?你不是有錢嗎?自己買去。”丁老太立刻翻了臉,抱著破炕席就往外走。

“等等。”秋色叫住她,將鑰匙又還回去,“你的鎖我不用,到時我會自己買新的。”誰知道她的鎖有沒有備用鑰匙。

丁老太一把搶過鑰匙氣哼哼的道:“你趕緊把房租給我送過來。”

“放心吧,我先到街上買些東西回來就給你,一準不會差你錢的。”秋色說著去叫三丫一起出門。

“娘,那屋子裏要添些東西,讓三丫跟我去吧,一會兒就回來。”秋色挑開對門的簾子衝著吳氏道。

“好。”隻要女兒不去外麵住,吳氏怎樣都願意。

過了近一個時辰秋色才和三丫大包小包的回來,一進門,三丫就不顧髒,一屁股坐到了沒有炕席的土炕上,用手扇著風,不住的念叨著,“哎喲,累死我了。”

秋色也覺得累的慌,不過她還要收拾屋子,便隻是簡單的抹把額上的汗,招呼道:“三丫先起來幫我把席子鋪上。”

“大姐。”三丫賴著半趴到旁邊的包袱上,“我現在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早上吃的早,又隻喝了稀粥,我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你怎麽就一點兒都不累?是不是在外麵吃過了?”

“瞎說,我吃過什麽吃過,我就是覺得不收拾完今天晚上我還是沒有地方睡不得不……”秋色突然停住手裏的活回頭看三丫,然後有些不自然的笑笑,“看今天這日頭,現買菜做飯怕是來不及了,你去幫我幫幾個包子回來吧,然後你在外麵找家麵館吃點東西,權當我請你的暖鍋飯了。”

“真的?”三丫的眼睛亮了,剛才還說沒力氣的人一下跳了起來,從秋色手裏抓過銅板邊嚷著“謝謝大姐”邊跑了出去。

秋色看著三丫的背影歎了口氣,繼續收拾自己的新居,直到半個時辰過後,新居才簡單有了模樣。

吃了買回來的包子,秋色想著剛才三丫吞吞吐吐的說剩了幾文錢想買花戴的表情,深深覺得丁家人愛財的個性已經得到了繼承,還好自己不是真正的丁家人,雖然也愛財卻沒像她們這樣見錢眼開,想了一陣便早早洗漱後躺下睡了。

第二天秋色繼續去街上逛,把新居裏缺少又不得不買的東西添了個齊全。這一次她不止買齊了油鹽醬醋和調味料,還去木器鋪訂了木盆木凳炕桌和一個帶夾層的箱子,又買了一把新鎖。

當秋色試著用新鎖鎖門時,在一旁看熱門的趙氏撇嘴道:“喲,大丫這是防誰呢?在這院兒裏住的可都是你的親人,你像防賊一樣的鎖著門不好吧。”

“三嬸,雖然是親人可我這也是交了房租的,不好誰都進屋踩一腳吧。”秋色不客氣斜了她一眼,繼續試鎖。

趙氏沒占到便宜哼了一聲,嘟囔幾句“小家子氣”便離開了。

等到第三天秋色訂製的東西送了來以後,屋子才感覺像個家的樣子。

炕上新鋪了炕席,炕裏的角落裏有一隻半米大的小木箱,上麵整齊的疊著一套新棉被,在炕的中間擺放著半米長一尺寬的小炕桌,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上麵垂著一張孔洞較大的竹簾,底端離著炕桌不到半尺高,這樣當竹簾放下來的時候住的地方和炕的另一邊就形成了兩個空間。

秋色正在屋角擺放木盆和木凳,她所訂製的所有的木製品都沒有上漆,隻打磨光滑了,一低頭都能聞到木材特有的香氣。

三丫進屋轉了一圈,豔羨的道:“大姐,你這屋子可真好,什麽時候我要是能有這麽一間屋子就好了。”

“這有什麽好的?要是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房子才叫好哪!”秋色一邊說一邊回頭問她,“你不去給娘熬藥,跑我這屋來幹嘛?”

“那個,大姐啊,咱娘的藥已經吃完了,你看……”三丫雙眼灼灼的盯著秋色。

“哦。”秋色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怕是還想吃藥但丁家人又不肯出錢吧!也是,有自己這個冤大頭在,人家願意出錢才怪!不過,自己既然已經答應管了,也沒有把事情做到一半的道理,便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就去請郎中再過來一趟。”

一聽見秋色答應請郎中過來,三丫的眼睛都亮了,笑嗬嗬的道:“大姐,要不你忙著,我去請好了。”

“不用了,剛好我也熟悉一下咱們鎮上的街道。”說著,秋色鎖上門去昨天郎中所在的藥鋪回春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