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這天吃午飯的時候,豔朵對老板說:“聽說西城的廣德寺的菩薩很靈驗,人去許的願都可以實現的。每人可以許三樁願。”

林敬遠的眼裏立刻閃出奇光異彩:“你今下午趕快去廣德寺許願,隻要實現了,立刻就還願!”

豔朵不懂:“什麽叫還願?又是怎樣還法?”

林敬遠說:“一般的人在許願的時候都會承諾:在願望變成現實之後,要給菩薩多少好處費,如果願望真的實現了,就要按這個數目立刻給寺裏送一筆錢去!這就叫還願。”

豔朵又問:“那麽,一個願又該許多少錢才恰當昵?”

林敬遠依舊不忘幽默幾句:“這就得按市場的價格規律了,願大,錢就多一點;願小,錢就少一點!《水滸》裏的林衝在山神廟許的願可就大了:隻要菩薩能保佑我活著出去,我林衝一定重修廟宇,再塑金身!這相當於捐資建一所希望小學了!”

豔朵笑了,但笑得很苦澀:“我懂得怎樣許願和還願。”

林敬遠提醒說:“豔朵,還有兩點注意事項,一是許的願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二是許的願不能多於三個,否則就不靈了。”

豔朵說:“我心裏有數了,我今下午就去廣德寺許願!”

吃過午飯,豔朵侍候老板睡了,便打了個電話給林應勤。這一陣,林應勤經常住在公司裏。

林應勤很少在這個時候接到豔朵的電話:“豔朵,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麽急事嗎?是不是我老爸?”

豔朵說:“你立刻把車子開來,我要去廣德寺許願。替你爸還願。”

林應勤把車開來了,豔朵上了車。車開出蘭園,林應勤便忍不住問:“正中午的時候,該休息一會兒嘛,你咋想到去廣德寺呢?”

豔朵說:“我等不及了,不去廣德寺了,去白塔!”

林應勤說:“噫,你電話裏不是說的去廣德寺嗎,怎麽突然改變主意,要去白塔了?”

豔朵笑盈盈地罵道:“傻瓜,連去白塔是什麽意思都不懂?那裏才有個願沒還呢!”

林應勤突然明白了,一陣欣喜,繼而又擔憂地說:“老爸會不會懷疑呢?”

豔朵說:“他不會的,他支持去廣德寺許願,他的心裏也是很苦的。”

一談到林敬遠,兩人都默不作聲了。林應勤悶著頭隻顧開車。

車到白塔下麵了。林應勤停了車,替豔朵開了車門。兩人手牽手走向白塔。

此時正是中午過後,四周寂無一人,天上的雲彩飄飄蕩蕩的彈出誘人的旋律。偶爾有一絲微風飄來,給人以莫可名狀的惆悵。

跨進白塔的石門時,豔朵頗有感觸地說:“還是那根白塔,還是我們兩個人,心情跟那天就不一樣了。”

林應勤無話可說,他的心情有些沉重,為老爸,他已經依稀看出老爸對豔朵的感情了。也為豔朵,更為他自己。他照例在前麵引路,跟他倆第一次來白塔時一樣。

走到第三層了,豔朵說:“別上去了,就在這裏吧!”

林應勤停住了腳步,與豔朵麵對麵地站著,半明半暗中,他們彼此都朦朧地看到對方臉上的期待和不安。很快,兩人便緊緊地抱在一起了。

豔朵回到蘭園時,臉上還保留著白塔送給她的一抹紅霞。林敬遠端詳了她好一會兒,才問:“滿意嗎?許了幾個願?”

豔朵點點頭:“隻許了一個願,你一定猜得中的。”

林敬遠愛憐地說:“我已經猜中了,苦了你了,看你累得這個樣子,豔朵,快去洗一洗!”

豔朵像個孩子似的,立刻去了衛生間。林敬遠有氣無力地微微閉上了眼睛,嘴角扇出一絲輕微的歎息。

親朋好友輪流來蘭園裏看望林敬遠,每人的眼裏都呆滯著惶惑的目光,他們似乎都看到了林敬遠的末日。

常春來了,她剛在林敬遠的身旁坐下,林敬遠的眼裏立刻閃爍出生命的光輝,他用顫抖的聲音問:“常春,你來了,你好嗎?!”

常春緋紅了臉,羞澀地點點頭:“很好!你放心養病吧!”

林敬遠興奮無比地說:“豔朵,常春,我的女人!……我”後麵的話沒說完,他便昏了過去,頭偏倒在枕上不動了。

兩個女人一起驚叫:“你怎麽啦,你快醒醒呀!”

豔朵問:“是不是給少老板打個電話,叫他把車開來?”

常春說:“不慌,等一會兒他清醒過來就沒事了,他是過份激動!”

正當兩個女人手忙腳亂之際,林敬遠微微睜開眼,醒過來了。他朝二人擺擺手:“我沒事的,你們去客廳裏談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

兩個女人互相望望,相信他不會有大的變化,都放心地點點頭,順從他的意願,輕腳輕手地走出了臥室,來到了客廳。

兩人在客廳裏坐定了,豔朵看了常春兩眼,終於問道:“剛才他說的他的女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常老師。”

常春掠了掠頭發,傷心地說:“豔朵好妹妹,這件事是我不好,說出來你千萬別怪我,我對不起你!”

豔朵也很傷感:“事情已到了這種地步了,何必再去說誰是誰非呢?常老師,再大的事情我也不會怪你的,我現在隻想知道事情的真象!”

常春用低沉的聲音敘述著一個極為簡單的故事:“我和林老板一起搞廣告,我們就那樣好了,但,我沒有和他作愛……因為他也不行了……”她的眼淚開始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