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能進球的中國人
走出旅店之後發生的事情又讓何旭震驚了，他居然是被領上了地鐵！我記得劇本裏完全沒有這個安排啊，然後他仔細看去，地鐵站牌上麵標注的居然全是荷蘭阿姆斯特丹的地名！這到底是哪？！上了沒有多少人的地鐵之後，何旭閉著眼睛思考起了自己之前看過的劇本，努力想把自己快速代入到這個角色之中。但是不得不說，之前的信息量實在是有點兒太大了......
腦海中的場景不受他控製的，發生了變化，在一間破舊的老房子裏，眼前就是剛才自稱是自己老爸的大叔龍套。
“兒子，你想去踢球麽？做職業球員？”
“當然，老爸！我做夢都在想啊！”
“那好吧，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明天，咱倆去歐洲玩一圈，怎麽樣？”
“去幹嘛啊？我還要踢下一賽季的高中聯賽呢？”
“沒關係，下個賽季，咱們不在這裏踢球了！怎麽樣？”
“那要去哪裏啊？”
“當然是歐洲了！那裏更適合你的發展！”
再一次，他是在一棟別墅裏，眼前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你在搞什麽啊？又拍戲？拍什麽戲？你就不知道陪陪我麽？”
“我的新片子啊，《抓住不讓子彈飛》，為了跟夢工廠合作，我已經特意留出了所有的檔期。”
“你到底想幹什麽啊？天天就知道拍戲拍戲，我呢？”對麵的女人一邊說著，一邊靠近過來。
“我……”話還沒說完。
何旭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搖了幾下，“嗯？”睜開惺忪的睡眼，他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真是在做夢。這亂七八糟的夢是怎麽回事？
可是醒來之後，他還是在地鐵上，並不是在片場裏。剛才夢裏都記得說的是自己的新片子，可是為什麽我會在這裏，拍新片子？我不是應該還在片場麽？還是在酒店裏？看2022年世界杯？可是之前說的什麽職業球員，這又是怎麽回事？想到這，他卻忽然覺得大腦一陣鈍痛。
何旭急忙伸出手摁住了太陽穴，輕輕按摩了幾下，但是還沒來得及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中年男子就拉著他下了車出了地鐵站。步行了大概十分鍾，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何旭隻覺得自己很久沒有走路走得這麽多，這麽舒服了！新的身體還真是夠爽的，看起來是個頂配啊！
在他的麵前是一座恢弘的體育場，就跟他在新電影裏亮相的地方差不多，難道這是新片場？是劇本改了麽？不過對我這種影帝級別的演員來說，這些都是無所謂的，臨場應變能力好嘛！如此說來，這次化妝倒還弄得挺別致，以後繼續找他合作！何旭就像平時進片場那樣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他身後的中年男子伸手想拉都沒有拉住。何旭的心裏卻還在嘲笑，你一個龍套，倒還是挺會搶戲的？
就這樣，何旭狀極囂張地走進了阿賈克斯的訓練場地，他的老爸急忙追了進來，此時何旭剛好看到了場上在進行著戰術演練，一名邊後衛在左路插上之後，接到了中場的傳球，快速地起腳傳中，這一腳傳中雖然不甚精準，但是好在他們有一名不錯的中鋒。
禁區裏，一個身材高大強壯的家夥高高躍起，在空中一個獅子甩頭，把球頂進了球門！
這不應該是科幻加動作的電影麽？怎麽會在足球場？這個球進得也就馬馬虎虎吧。
“馬丁斯這個球進得漂亮啊！”剛剛注視著球場，並且在看見進球之後振臂高呼，現在才剛回過神來的保安，頗有些驚訝地看到有一個穿著普通的少年居然像進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混進了阿賈克斯的青年隊訓練場！而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有些畏畏縮縮的中年人。這簡直就是個笑話，堂堂阿賈克斯的訓練場裏居然混進了生人！這讓我的麵子往哪放？
而更可氣的是，這個小子居然還在那裏大放厥詞，“垃圾！這種水平的射門也不怎麽樣嘛！”
他走上去一把拉住了何旭，“小夥子！你是來幹嘛的？這裏不可以隨便進去。”
何旭還沒來得及對他破口大罵，他的臨時老爹就走了上來，“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們是來參加試訓的！我們想見見普勞克先生。”
“試訓？開什麽玩笑？你們是哪裏人？韓國還是日本？”
聽了這句話，何旭的怒意更甚，不過他的老爸依舊沒給他發飆的機會。
“我們……我們是中國人！”猶豫了一下，何旭的父親用蹩腳的英語說道。
“中國人也會踢足球？”保安說完這句話之後，還真就遲疑了一下，他最近還真見到了一個會踢球的中國人。
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了了何旭，仗著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強壯，狠狠地一抖手臂，把保安抓著自己的手甩開了，不顧訓練場裏就已經走出了人。反唇相譏道：“怎麽？難道中國人不會踢球，你們無冕之王就很厲害了麽？”
訓練場門口的混亂引起了今天來這裏檢查工作的青訓主任裏克林克還有一線隊主教練羅納德·科曼的注意，所以兩個人很快隨著幾個不同梯隊的主教練走了過來。人群之中的，就有何旭他老爸說過的那個羅賓·普勞克，b1梯隊的主教練。
聽了何旭的話心裏很是不爽的裏克林克看著一臉不服不忿的何旭，略帶譏誚地笑了笑，“你好！中國人！你說你要來……試訓？”
何旭看著他的不屑和嘲諷，沒有說話，他的老爸再一次扮演了他的發言人這一角色。何旭不由得再一次讚歎，這大叔真能搶戲。
“是的！先生，我是他的爸爸，我的兒子是一名前鋒，他很厲害，他很強的，他……”
裏克林克打斷了他的話，嘲諷之意更加明顯了，“他很厲害？哪裏厲害呢？”
何旭的爸爸一時語塞，“這個……，他的那個，他是我們國內高中生聯賽的最佳射手！還是最佳前鋒！就在之前，他還帶隊奪得了亞軍。”
此時聽到了“亞軍”兩字的裏克林克就像是聽到“巴西”的何旭一樣，都會憤怒，想必不止是他，所有的荷蘭人都是如此。
因為在昨天剛剛結束的南非世界杯的決賽裏，他的祖國再一次倒在了決賽裏，被同樣沒有染指過大力神杯的西班牙加時絕殺，再次屈居亞軍。
此時荷蘭舉國上下都陷入了一個悲憤的氣氛之中，而“亞軍”這兩個字就跟何旭剛剛說起的“無冕之王”一樣能夠讓他們抓狂甚至是癲狂。
裏克林克很直接地說道：“中國的比賽麽？我認為那沒有任何的說服力。中國人會踢球麽？好了，先生，我們沒有心情在這看你的表演，我覺得你們可以走了！”說到這，他也猶豫了一下，最近他還真的見到了一個會踢球的中國人。
何旭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惡向膽邊生，一直以來中國的足球就是被嘲笑，記得曾有一次在片場，自己因為討論足球的事情還跟一個英國演員發生了激烈的衝突。他向前一步，張嘴就說出了很流利的英語，“先生，我想試訓這件事情，恐怕跟我來自於哪個國家沒什麽關係吧？”
裏克林克剛想教訓教訓這個小子，何旭已經快步地跑上了球場，迎著一個擺在那裏的足球狠狠地踢了一腳，皮球直直地飛向了球門，然後打在了橫梁的立柱的交叉處。
一聲巨響之後，球門都搖晃起來。
“哇！好大的力量！”場邊的球員們驚訝地叫了起來。這些普遍十五六歲的少年們自忖都沒有這樣的力量。
隻有剛才頂進頭球的馬丁斯不屑地搖了搖頭，“這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嘛！”
球員們這個時候都重視起了這個家夥，也紛紛議論起來，“這個小子是誰啊？”
“不知道啊！”
“剛才我聽說是來試訓的！”
“管他呢！正好咱們可以休息一下，看看熱鬧。不是麽？”
其實何旭衝出去踢完這個球之後，自己的心裏也很驚訝，根據他暴躁但是卻略微腹黑的性格，在陌生人麵前本來是不會這樣的。
再加上作為一名演員的職業素養，他本不應該這麽做，可是這具強壯的身體就像不受控製一樣做出了剛才那樣的動作。可是看著還在搖晃的球門，何旭心中也在暗想：還他媽的真是頂配啊！diao炸天啊！
讓他更舒服的，是他加速的那一瞬間，時間似乎都停滯了的感覺……
裏克林克也是一愣，這小子的力量真的不想中國人。倒有點兒像……這麽想著，他回頭看向了羅納德·科曼。
這位當年名滿天下的荷蘭重炮手滿意地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很不錯的力量！”當然，讓他很滿意的還有何旭的速度和無節奏感。
見兒子這麽主動地露了一手，何旭的老爸也有些激動，接著又開始推銷起了他的兒子，“那個！他的速度很快，而且預判能力很強，還有……他的身體很強壯！您看到了吧？”
“他是什麽位置？”見裏克林克不說話，科曼問了一句。
“中鋒！能進球的位置！”
“是的！我是個能進球的中國人！”
能進球，你剛剛那個球不也沒進去？腹誹著的裏克林克看了看從球場上轉身回來而且還在王婆賣瓜的何旭，又看了看何旭的老爸，“他的身高有點兒太矮了吧？作為一個中鋒……”
“先生！他才十六歲零四個月又二十一天。他還能夠再長高的！”
看著眼前這個緊張到不斷順著臉滴下汗水的家夥，何旭心底湧起了一種久違的同情的情緒。可是隨後他轉念一想，這大叔的演技倒是真好啊！
或許是擔心這個龍套把自己的戲份搶走，何旭再次說話了，“先生，長得高未必就很有用嘛！跳得高不是也可以麽？”說著，他回身指了指剛剛頂進頭球的那個中鋒，“我跳起來跟他跳起來的高度都差不多。”
場內的球員們有不少人都伸長脖子好奇地看著，想看看一線隊教練和主任會怎麽對付這個小子。正在眾人圍觀議論的時候，他們卻忽然看到了這個黃皮膚的家夥回頭伸手指向了他們的老大。立即就有人唯恐天下不亂地對馬丁斯·瓊斯說道：“嘿！老大，他這顯然是在挑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