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劭好奇上官璃對謝遠的興趣,隻見她笑了笑道:“臣妾隻是覺得皇上大位初定,如謝遠這般的人才定要好好籠絡著,隻要他能一心忠於皇上,邊關那頭皇上自然就能安心。”
“朕自然知道謝遠堪擔大任,所以朕此次召他入宮,便是想要好生封賞他。”上官璃一心為他著想,梁元劭自然是安慰的。
“可是皇上,錢財能收買一時,卻不一定能收買一世。”
梁元劭覺得她說的有理,微微嗯了一聲:“璃兒說的不錯,那依璃兒所見,該賞他些什麽呢?”
上官璃故作高深地挑了挑眸:“美人。”
“謝遠尚未成親,若是皇上賜他一位夫人,並且這美人能為皇上所用,將來謝遠就算是盡在皇上的掌握中。”
梁元劭略帶讚賞道:“這倒是個好主意,隻是人選朕需好好想想。”
“皇上,這美人不一定要出身富貴,但定要是謝遠喜歡的。”上官璃心思流轉,隻想著如何引到張宛如頭上。
“喜歡?”梁元劭頗有些不解:“難不成朕賜一位郡主給他他還不喜歡不成?”
上官璃往他身前靠了靠,道:“這謝將軍少年英雄,自然是為人剛直,性情直爽的。這般心中無雜念的人,定然於感情上有所執著。重情重義,方是他們所求。”
於感情執著,重情重義。
梁元劭眸色漸深,他看向上官璃的眼,卻見她眼角跳了跳,當即便起了怒。
在你心裏也有這麽一個人吧,隻是可惜,你是朕的,永遠也輪不到他蘇知寒。
這全然是一個誤會,上官璃方才隻是在想如何提到張宛如,哪裏知道帝王生性敏感,是刺激不得的。
見梁元劭突然沉默下來,她心上忐忑。但想想張宛如那時為了情不惜毀麵的堅韌,便定了定心:“皇上不妨去查查,謝將軍可有青梅竹馬的女子,再以皇上的名義賜婚。這樣,謝將軍必然感恩於皇上。”
“朕知道了。”梁元劭不耐應道。
雖是被上官璃的話攪亂了心緒,可該辦的事也耽誤不得。誰知查是查了,查出來的結果卻令他怒火再起。
“謝遠和如美人?”放肆,這些臣子倒真是放肆,一個蘇知寒還不夠,謝遠的心思也勾到了他的後宮。實在是放肆。
魏林怯怯地跪拜下去,斜眼示意一旁的內監趕緊去請惠妃。心裏則是暗忖:這查了還不如不查,惠妃娘娘出的這主意,真是……
等到上官璃來,她並未上前勸說,而是挺著大肚子拜下:“皇上,臣妾曾聞,前朝皇帝因大臣的夫人誇獎了皇宮雄偉,便下令將其杖斃,並逼迫臣子謝恩。此是出於皇家顏麵與不可冒犯的尊貴,但於君,心胸未免過窄。可皇上您卻是一代明君,如美人自入宮並未承寵,現在更是毀了容貌。將她留在宮中也是虛度一生,何不讓她承了皇上這份恩情,往後一心替皇上拉攏住謝將軍呢?”
“按著你的意思,朕就應該將自己的妃嬪送給臣子,這才是全了朕的顏麵麽?”梁元劭大怒。上官璃分明就是知情,卻還一心想著撮合那二人,這將自己的顏麵置於何地?
上官璃不卑不亢地叩首磕頭:“皇上息怒。皇上自然不能將自己妃嬪送與臣子,可臣妾相信皇上自然會有辦法,因為謝將軍,對皇上來說遠遠比一個如美人重要。”
“大膽。”梁元劭拍案而起,雙眸氣得通紅。
他怒,並非僅僅因為一個如美人。而是上官璃的態度,她是什麽人,自己看得清清楚楚。想必從那日遇刺後,便起了這份心思。如美人在他眼裏並無地位,送出宮也不過是手段罷了,可他卻不願看到這樣一個結果——他的妃子和他的臣子。
現在上官璃一心成全謝遠和張宛如,那有朝一日,是不是他也想著成全自己和蘇知寒?
“皇上息怒啊。”
“來人,惠妃娘娘犯了糊塗,送她回宮好生休養,沒有朕的旨意,不許任何人進出鳴翠宮。”
天子一怒,是她早就猜到的。她有這分膽子去爭取,不過是仗著腹中的孩兒,還有信任。她相信梁元劭是明君,他會知道怎麽做才是最好的。
皇家顏麵是高高在上的,卻是可以努力去掩飾的。君臣之間若有了隔閡,就是無法彌補的了……
上官璃勾了勾嘴角,拜道:“臣妾告退。”
……
良久,梁元劭才平複下來,他握緊拳頭,召來暗衛吩咐:“去瞧瞧蘇知寒那頭可有進展,記住,若是十拿九穩,便給蕭丞相去透個消息。”
暗衛什麽也沒問,卻明白主子是不想留下活口了。
待到殿內隻餘下他一人,他才沉下一口氣。人這一生,總會有不能為人覬覦的東西。於他而言,皇位是一,上官璃也是。他對她,卻是有幾分真心的。所以,蘇知寒和謝遠不一樣,他,不能活!
再說蘇知寒那頭,剛到了蘇州便與和他通消息的師爺請了出來。師爺雖在旁看著,卻沒有實在的證據。隻是提起到了一樣證物——賬冊。記載買賣.官員的賬冊。師爺想盡了法子也未能尋到那賬冊的出處。
蘇知寒私下裏在城內尋訪證人,可惜證人卻早被知府殺的殺罰的罰。他隻能尋訪那些被害人的家屬,這無異於.大海撈針。
等到他尋到一位被殺孝廉的母親時,那母親十分恐慌,安撫其許久,並表明了身份,這才從那位婦人口中知道了原委。並得到了一件證物……隻是那證物怕分量不夠。
蘇知寒送到一處寺廟中,掩藏了她的蹤跡。隨後一心要查出那賬冊所在。
眼見著新一輪的孝廉開始,蘇知寒當即明了,他租下一間宅子,安心住了下來。在那師爺的安排下,他備下重禮求見了知府大人。
“在下韓誌,有事想請知府大人幫忙。”蘇知寒一身青色長袍,端正拜下。
而坐在上首的知府大人則漫不經心地打量著他的衣著,直到目光凝於他腰側的玉佩,方亮了亮眸子,打起精神回道:“韓公子請坐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