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人們總是隻注意到同性之間悖違世俗，卻無法感受到那憂傷而無奈的愛……
鄭文森卻再一次明了縱然被別人視為蛇蠍，避之惟恐不及，他也無法假裝一切沒有發生過，然後跟阿珍若無其事的過日子。
那樣的生活就象一潭死水，他無法……再也沒有辦法……
跟林麗珍在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睡覺——這一切不能帶給他心靈的安逸，隻覺背上了無比沉重的枷鎖。
日複一日的壓抑著……如同身處地獄。
鄭文森咬住了下唇，他又怎麽能夠對林麗珍的父母說出口：他再不能跟他們的女兒在一起。
他無法麵對她，他無顏麵對所有人，他讓一個純真甜美的女孩變成了一個疲憊不堪的怨婦。
麵對著鄭文森的欲言又止，林麗珍的父母淒涼的長歎。
“……你這個狗生的，你把我的女兒害得這麽苦……我……我們要告你去！你等著瞧罷……”
鄭文森呆呆的站著，任他們辱罵。
林麗珍的父母罵到無力，氣得臉都刹白刹白的，最後實在罵的沒詞了方才離開。
隔了好半晌，鄭文森遲緩的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輕輕的溫柔的擦拭著。
“……剛才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麽？”身後傳來母親壓抑的低語。
鄭文森回過身，蒼白的臉對上了母親狂暴的臉孔。
‘啪——’狠狠的一個巴掌，鄭文森被打得幾乎站不住。
“你怎麽對得起你爸爸和我——我叫你立刻去把阿珍接回來，聽到沒有？！”
那彷徨的靈魂隻是在期盼和恐懼中掙紮，卻沒有一絲想要回頭的欲望。
鄭文森低下頭，望著燈光下孤獨的影子，極力不去看母親鬢邊的白發。
“文森，你不怕人家指著你的脊梁骨麽？你不怕所有的人都在背後怎麽說你罵你嘲笑你麽？你怎麽都不明白呢？那個男的是誰？你立刻跟他斷了，聽到沒有，聽到沒有？！這算怎麽一回事啊……你好好想一想罷。”鄭母抱了鵬鵬離開了。
門大大的敞開著，似在嘲笑，又似在哭泣。
外麵黑暗的夜，溫柔的悲哀的倔強的無助的無盡的漫延著……
鄭文森戰戰兢兢的去上班。
“文森老師，你身體不舒服麽？”一個女同事奇怪於他的蒼白，然後笑道：“你們知道麽，笑哥過幾天就回來上班了。”
“真的麽？他的身體……”
“笑哥在□□裏是這麽說的，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隻要不是大幅度活動，胸骨也不痛了。不如大家湊份子給笑哥辦個接風洗塵宴，怎麽樣？”
眾人自然無異議。
“那我就去預訂包廂了——”
見大家自然的言談舉動，對於他的存在象往常一樣並沒有太多注意，這讓鄭文森鬆了一口氣。
真的好怕……怕所有的人都會遠離他，嘲笑他，鄙視他……
可是他又哪裏知道，這僅僅是暴風雨來襲之前短暫的平靜罷了。
三日之後劉一笑也正式前來上班了。
“大家早上好啊~~”爽朗的聲音一時間趨散了某種盤桓在技術部詭異的氣氛。
“是……笑哥來上班了——”眾人紛紛上前跟劉一笑打招呼。
但是，劉一笑的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越過眾人落在鄭文森辦公桌的方向，而那裏空無一人。
“一笑，你好象有些胖了。”
“真的麽，在家裏療養了這麽久，不胖還真說不過去。”劉一笑摸摸下巴。
所有的人聚在一起說笑之間，鄭文森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了。
一瞬間，房間裏麵靜悄悄的，誰也不啃聲。
鄭文森的視線避開所有的人，他低下頭，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劉一笑一時間還沒感到什麽，忙叫道：“文森——”說話間已經快步上前。
鄭文森驚訝的抬起頭，見劉一笑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前麵。“你……你來上班了啊？身體沒事了麽？”
劉一笑輕輕拍拍胸膛：“沒事。你是不是生病了？”
瞧著鄭文森的臉更加的消瘦蒼白，突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他不由的開始揣測……
“沒……沒有。”鄭文森遲疑的說著，然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打開電腦，仿佛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上麵，心裏惴惴不安，一笑大概還不知道罷。
劉一笑的笑容一滯，縱然在此之前便知道自己毫無希望，縱然在之後許多的日子裏，他努力讓自己忘掉這一切，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但是，被文森如此的漠視，胸口不由的又感到一陣難以抑製的疼痛。
也許，他來上班還是太早了……
也許，他真的要給自己更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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