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頑童一溜煙的逃跑,黃蓉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小嘴。待得老頑童跑得沒了影,黃蓉才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笑著問道:“楊大哥,你說,你到底知道了老頑童什麽醜事,竟然讓他如此得怕你。”
我自然不能說明實情,編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卻也無傷大雅,當下笑著答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老頑童的到底有什麽醜事,隻不過在桃花島的時候,常常聽見老頑童在夢裏嘀咕這句詩,看樣子是老頑童年輕的時候不懂事,辜負了哪個姑娘了,到老了心中有愧。老頑童既然心中有鬼,自然杯弓蛇影,我一開了個頭,他就懷疑我知道全部,所以說著小辮子是老頑童主動送上來的。”言罷忍不住哈哈大笑。
黃蓉也笑道,“老頑童這個人行事胡鬧,淨愛闖禍,難得還有人會喜歡他,他怎麽又能去傷了人家的心呢?”
我聞言心中一動,輕輕的抓住黃蓉的手道:“蓉兒,你放心,我卻不會傷你的心的。”花雖然這麽說,但心中著實忐忑,畢竟這一回到了中原,我不得不麵對莫愁和黃蓉這兩個醋壇子的尷尬事情,別的還好說,就怕這黃蓉和我的感情剛剛漸入佳境,要是突然受到這種打擊,恐怕會功虧一簣。不過事到如今我也隻能盡力麵對,既然已經決定要腳踏兩條船,會不會翻船就要靠自己的本事了。
黃蓉被我輕輕的握著雙手,臉上微微一紅,眼中卻流露出幸福的神色,輕輕的將投靠在我的肩膀上,默默不語。我輕輕的將黃蓉擁入懷中,兩個人靜靜的享受這難得的獨處。
距離七月十五倒是還有一個半月,左右無事,便帶著黃蓉一路遊山玩水,緩緩的向洞庭湖而去,此時有美相伴,就是窮山惡水也別有一番滋味,更何況一路的景色如畫,每日裏走走停停,心中倒是盼望這一路走下去,一直沒有個盡頭才好。
這一日路過一個小城,在小城內最大的酒樓,找了個靠窗戶的座位,要了桌酒菜,慢慢的吃著。此時已經到了湖南境內,菜勢愈來愈辣,我上輩子常吃川菜,對這些辣味不甚在意,黃蓉卻不喜歡吃辣的,每樣菜隻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和我閑聊。
我一個人吃也沒什麽意思,況且這菜肴比起黃蓉的手藝相差不是一點半點,也隨便的吃了幾口,就陪著黃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正打算結賬走人之際,從樓梯上來了兩個江湖打扮的漢子,當先的一個方麵大耳,腳步沉穩,舉手投足無不透露出一股子氣勢,顯然是個外家高手。另一個身材魁偉,雙目炯炯有神,太陽穴微微鼓起,隻是臉上突兀的長著一個鷹勾鼻子,讓整個人略顯陰鬱,好在還有兩條頗有氣勢眉毛,讓這條大漢多了幾分英氣。
兩個漢子剛坐下,當先的那個方麵大耳的漢子就大呼小二上菜上酒,菜還沒有上多少,這酒就已經下去了半壇,顯然兩人的酒量頗為不錯。
我一見這兩條大漢,心中就很想結交一番。畢竟我所知道的武林隻是區區的一小部分,江湖這麽大,必然有很多英雄豪傑隱於草莽,今天一見如此豪氣的漢子,看樣子武功頗為不錯,實在不想就此錯過,
正想著如何開口結識兩人,卻聽那方麵大耳的漢子大聲的對著對麵的鷹勾鼻說道:“大哥,沒想到咱們這次離開中原這麽久,這中原武林的風氣竟然變了。”
那被稱作大哥的鷹勾鼻深有同感,點頭道:“不錯,咱哥倆離開中原去波斯才不過三年,這中原武林就冒出那麽個能打能殺的丫頭,說起來應該能和當年的黑風雙煞相媲美了。”說著兩人又碰了下碗,大口將碗中烈酒倒入口中。
第一個漢子不無惋惜的說道:“當年就是老子年紀太小,夠不上見識黑風雙煞的手段,要不還真想去看看這種殺人如麻的角色都是什麽樣子。大哥,聽說現在這個小丫頭不但手段凶狠,長的也是漂亮,等回到總壇,見過教主之後,你一定要陪兄弟去見識見識。”
我在一旁聽到這些很有點奇怪,我怎麽不知道江湖上出現了個殺人不眨眼的美貌小姑娘,我才離開中原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怎麽就突然冒出來這麽個人來,當即站起身來,向著兩個大漢一抱拳,說道:“兩位大哥請了。”
兩人突然被打斷談話,倒也並不著腦,一起站起身來抱拳還禮,顯然二人不但豪爽,而且性子還很謙和。我見狀心中更是堅定了結交的念頭,當即說道:“小弟全真教楊康,見兩位大哥如此豪氣,有心結識,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一起喝一杯。”
兩人也是喜歡結交朋友的豪爽漢子,見我也是武林中人,聞言自是同意,當下兩桌並作一桌,坐到了一起,我坐在黃蓉身邊,介紹黃蓉的時候故意說是自己的未婚妻,當兩人抱拳叫了聲嫂夫人,黃蓉並沒著惱,顯然默認了這個稱呼,讓我心中著實得意了一番。
兩個大漢也報上了名字,鷹勾鼻姓殷,叫殷無極,方麵大耳的姓陽,這和我倒是同因不同字,他名叫陽開,兩個人是結拜兄弟。二人雖然久不在中原,但全真教的大名還是聽過的,所以對我也頗為客氣。待坐到一起的時候,我注意到那殷無極手指關節粗大,這顯然是常年鍛煉手上功夫所造成的,而那陽開的手背上厚厚的一層老繭,顯然拳頭上的造詣也是不淺,心中不免對他二人的功夫頗有點好奇。
敬了兩人一碗酒之後,我直接問道:“適才小弟聽聞兩位大哥談論江湖上又出現了個殺人如麻之女人。小弟也是剛剛下山不久,對此十分好奇,望兩位大哥解釋一二。”
陽開又灌了一碗酒,大聲說道:“其實我們也是剛從波斯趕回中原,對其中不是十分的了解。隻是前幾日遇到一個兄弟,知道我很想見識下殺人如麻的人到底和常人有什麽不同,就和我們說起十幾天前江湖突然冒出來個心狠手辣的小丫頭。”
殷無極也點頭道:“雖然我們不是親眼所見,但我們的那個兄弟一向是說一不二,他的話我們倒是毫不懷疑。”
我自然不是懷疑這說法的真假,連忙一問究竟。陽開接著說道:“我們那個兄弟告訴我們,那小丫頭出道不到一個月,就屠了鬼門龍王沙通天的水寨。我兄弟還說,當時那丫頭是拎著沙通天的徒弟追命槍吳青烈,直接殺上水寨,也不知道那吳青烈怎麽得罪那丫頭,反正那丫頭一上門就開始動手,上千人的水寨竟然叫她一個人宰了八成,要不是那些膽小的跑得早,恐怕整個黃河水寨就沒活人了。”說著還添添嘴唇,看樣子挺羨慕這人心狠手辣的作風。
沙通天我倒是很熟,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他的水寨就是個土匪窩,殺幹淨了也算是為民除害。我隻是心中略有不安,問道:“兩位大哥的那位兄弟有沒有說說那個女子長的什麽樣子?用什麽武功?”
陽開撓了撓頭,仔細的想了想道:“長的什麽樣子倒沒說,隻是說那丫頭一身白衣,長的十分漂亮。據說那丫頭不但一手的好劍法,而且還打了一手好暗器,隻是那暗器上的毒很邪門,基本上挨著就死,啊,對了,還有一點很奇怪,據我兄弟說,那丫頭一邊殺人一邊掉眼淚,奇怪的緊呢。”
白衣,漂亮,好劍法,劇毒暗器,我已經可以肯定是誰了,應該就是我的莫愁妹妹了。隻是她那麽一個心思純潔的女孩,又怎麽會殺上黃河水寨。流淚,竟然還流淚,我一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殷無極和陽開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滿腹的心事,坐在那裏麵麵相覷。我卻沒注意到他們,滿腦子都是莫愁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隻暖暖的柔荑輕輕握住了我的手,黃蓉在旁邊安慰道:“楊大哥,不要亂想了,說不定隻是巧合而已。”
反握住黃蓉的手,我心中安定了許多,我知道這肯定不是巧合,但著急也沒用,一切隻有見到莫愁再說了,而且黃蓉竟然能在這個時候對我出言安慰,實在也算是一大驚喜,對著黃蓉微笑了一下,輕聲說道:“我沒事。”接著轉頭對殷無極和陽開歉意的說道:“兩位大哥,方才是小弟失態了。兩位大哥所說的像極了小弟的一個朋友,心中牽掛,一時失態,讓兩位大哥見笑了。”
殷無極和陽開對此並不介意,三人又你來我往的喝了起來,席間我又詳細的打聽了些細節,但他二人也是聽說二來的,對此事並不是十分了解,我對莫愁的行蹤毫無頭緒,也隻能先回太湖天波府找許立問問清楚了。
酒過三巡,三個人喝得都很盡興,這時樓梯上又走上來一個人,黃蓉眼尖,看到來人之後忍不住麵露笑容,輕輕的拉了拉我的胳膊,向樓梯口努了努嘴。我定睛一看,來人披黃葛短衫,足穿麻鞋,手裏揮著一柄大蒲扇,花白的頭發和胡子,一身的道骨仙風,卻不知是裘千丈還是裘千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