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飄在海麵上的大片死魚,暗罵西毒歐陽鋒作孽,也不知道這片死魚什麽能被大海消化幹淨。這事要擱在我上輩子,怎麽說也算是個汙染海洋的重罪,不用判都夠得上給他一粒花生米了。
這地方讓我感覺鬼氣森森,實在不想多待。那貪心的啞巴船夫一臉的歡容,竟然將船往死魚堆裏駛去,顯然是想撈上來幾條打打牙祭。我暗罵他不知道死活,不明不白死的東西竟然也敢吃。怒氣衝衝的胡亂打了幾個手勢,讓他將船趕快駛開。啞巴船夫雖然對著那些死魚依依不舍,但看我臉色不善,也隻能作罷,重新將船掉頭,駛離了那片死氣沉沉的海域。
雖然啞巴臉上沒有什麽,但眼神上透露出來的意思卻很明顯,他不舍得那些天上掉下來的魚肉,我心裏一陣的煩躁,有心不管他的死活,但在這茫茫大海上少了他我還真玩不轉,隻能強認心中的煩躁不搭理他。
又戰在船頭向四處望了半天,一點船的影子都沒看到,無奈之下坐在船舷上又開始察看黃藥師送來的鳳凰琴。左邊的機括彈出來兩把劍,不知道剩下的那兩個機括事做什麽用的,隨手在右邊的機括輕輕一按,琴身突然發出了“哧”的一聲,我還沒反應過來那裏發出的聲音,在我右邊不遠處掌舵的啞巴在嗓子裏悶悶的吼了一聲,一個翻身就倒向海中。
我吃了一驚,微微呆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瞬間就掠到船尾,按著船舷向海麵望去。啞巴不知道中了什麽邪,連撲騰都沒一下,打個旋子就沉下去了。我張大了嘴,實在是搞不清楚這啞巴怎麽就掉在海裏麵了,看他年紀也就是剛到中年,怎麽會有心髒病腦血栓什麽的,讓他就這麽猝死了。
有心跳下去救人,但考慮到自己的水性還是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無奈的靠在船舷上仰天長歎,這老天爺也太能耍我了吧,每次在我最高興的時候都狠狠的打擊我一下,好容易把黃老邪拍的舒舒服服,同意將女兒許配給我,我幸福的生活就要開始之前,卻偏偏飄在這茫茫大海上進退不能,難不成太得意真的會被老天嫉妒?
短暫的茫然之後,還是要自我調節,雖然困在這個小船上,但好在清水和食物暫時都不會缺,看樣子隻要沒有暴風雨,我還能撐上十天半個月,憑小爺如此的人才,又怎麽會擺不平區區一條小船,振奮精神,大喝一聲:“我命由我不由天,區區小船,又能耐我何。”隨手往旁邊船舷用力一撐就想站起身來。
緊接著我一聲慘叫,抱著手就跳了起來。剛才那一用力,感覺好像按在釘板之上,仔細看了看手,上麵果然多了幾個幾個針孔,正在向外麵滲出血珠。我跳著腳剛想罵人,突然覺得有些奇怪,我剛才在船舷上坐了好長時間,根本就沒發現還有釘子在外麵豎著,怎麽就這麽一會兒就冒出釘子來了,顧不得手上疼痛,低頭仔細的察看剛才我按的地方。
船舷還是原來的船舷,隻不過上麵多插了幾個鋼針。我兩指用力,夾住一根想將它拔出來,但那針尾太短,吃不住勁兒,費了半天勁兒也是徒勞無功。看樣子這針的勁力很強,插入船舷很深,剛才刺疼我的就是這十幾枚鋼針的針尾。
我有點疑惑不解,看著幾乎深入船舷的鋼針,據我推測能打出這種勁道的人恐怕不次於黃藥師,但卻沒聽說天下五絕中有那一位擅長用這種暗器,而且還能打在桃花島的小船上,如果黃藥師級別的高手在這條船上動手,這條小船早就被拆幹淨了。
我捧著手在那裏轉了轉,腦子裏在考慮這鋼針的來曆,突然間眼光落在船舵,發現隱約有幾點閃光,走上去細看,還是鋼針。我腦中靈光一閃,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我所臆測的高手不是別人,正是還捧著手亂轉,還自命聰明的傻小子——楊康我啦。
問題其實就出在黃藥師送我的那支鳳凰琴上,剛才我無意中按動機關,不知道打出來多少枚鋼針,瞬間就結果了啞巴的性命,而由於位置的關係,這些鋼針有一部分打在了船舵和船舷上,如果不是湊巧針尾又刺傷了我,我一時還不會知道這鳳凰琴中還藏著如此歹毒的暗器。
想到歹毒兩字,我猛地想到,這鳳凰琴的上代主人能在琴中加入暗器,正常來說肯定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將心比心,既然已經作了初一,自然不會放不下架子作下十五,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暗器不加點毒,實在稱不上無恥歹毒了。大驚失色之下,仔細察看自己手上的幾個針孔,用力的擠了擠,好在血色沒變,而且我除了疼還沒有其他的感覺。心中雖然放下一半,但為了慎重起見,全真教的解毒丹混著桃花島的九花玉露丸我一樣吃了一顆,又盤膝坐下,仔細運功察看自己有沒有不妥。
慌裏慌張的折騰半天,不知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是鳳凰琴的前一個主人不夠卑鄙,反正我是除了手上還有點點疼,再沒一點其他感覺。我長出一口氣,總算是放下心來。
平靜下來又忍不住抱怨黃老邪,送人東西也不講清楚功能,幸虧誤傷的無關緊要的啞巴船夫,要是一不小心打在黃蓉這小丫頭身上,那咱們爺倆不都遺憾終身了?又想到無辜喪命的啞巴船夫,趕緊來到船舷,對著啞巴船夫掉下去的位置連連作揖,嘴裏念叨道:“啞巴啊啞巴,小爺也是無心之過,你要是想報仇就去找我嶽父黃老邪,是他不說清楚這琴還有這樣的機關。況且小爺也算救過你一命,適才如果讓你吃了那海裏的死魚,現在也早就死的硬了,總之,都怪你命不好,今兒個你是逃了一劫還有一劫,閻王怎麽都要收了你,所以你就不要來找小爺了。小爺每逢初一十五,初二十六都會燒點紙錢給你的。”嘴裏一陣胡言亂語,不管是西方的上帝,還是東方的菩薩,能想得到的都拉了關係。
也不能怪我語無倫次,前後兩輩子我是第一次傷了人命,就算是無心的,心中還是有些疙瘩,畢竟親手殺人和看別人殺人感覺上就是兩回事。
折騰得差不多了,又瞄上放在一邊的鳳凰琴,左右兩個機括都用過了,隻剩下中間的那一個還沒按,據我推測八成就是安裝鋼針的地方。但為了安全起見,我躲在裝水的木桶後麵,擺好位置,伸長了手去按那中間的機括。“咯嗒”一聲輕響,果然從旁邊彈出個不大的小匣子,裏麵的裝著幾百枝明晃晃的鋼針,每一枝都有一寸多長。我看著鋼針的長短,又比了比船舷上留下的針尾,暗暗乍舌,算是搞明白為什麽這剛針沒毒了,如果是突如其來,這麽強的勁道,這麽多的鋼針,大羅神仙也跑不了,抹上毒藥反而沒有意義了。不過既然鳳凰琴已經落入我手,那一定要有我的特色,我雖然不是什麽君子,但也不想做小人,所以雖然毒藥肯定不會抹,但麻藥卻是必不可少,畢竟世事無常,保不齊那一天還要用這招保命呢。
也沒有仔細的算算匣子裏麵能盛多少鋼針,大概估計一下,裝滿一匣子差不多足夠發射五次,這個數量已經然讓我很滿意了,這東西不能總用,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大家都會提防,畢竟出其不意才能獲得最大的殺傷力。
小心的將鳳凰琴裝好,背在背後,以後不管啥時候,有這個東西在手就不會吃虧。花費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總算能讓這艘船聽話的向我所希望的方向駛去,如果不是心中有事,在海上泛舟倒也是輕鬆寫意的享受。
漫無目的的在海上飄了一天一夜,中間幾乎沒睡什麽覺,繞是我內功深厚夜有些支持不住。實在是困的受不了,竟然趴在船舵上睡著了。可能因為疲倦之極,腦子裏麵亂哄哄的竟然開始做夢。睡夢之中仿佛又回到終南山,俏生生的莫愁站在那裏朝我微笑,正要上前大訴相思之苦,卻忽然好像又身陷趙王府,掩護著母親拚命衝殺,與我並肩的一會兒是莫愁,一會兒又變成黃蓉,但最後竟然是兩個姑娘在那裏大打出手,我心中著急,想上前解釋,卻發現自己一動不能動。接著又是傻小子郭靖,在那裏怒斥我騙了他的老婆,我心中不服,想出言反駁,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我張口結舌,心中惶急,郭靖突然一臉的諂媚笑容,對我大打手勢,長大嘴給我看,竟然最裏麵沒有舌頭,而他的相貌也變成被我誤傷而死的啞巴船夫。這一驚非同小可,霎時間汗流浹背,猛然間感覺一聲悶響,將我從夢中驚醒。
我猛地站起身來,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這時候船身又是猛烈的震動。我定了定神,向四周看了看,心中大喜,原來我在睡夢中不知不覺的竟然飄到一個小島上,適才的悶響和震動正是小船擱淺在沙灘上的聲音。
我在海上麵飄了將近兩天,突然見到陸地自然是喜不自勝。好在自製力還可以,知道要回到中原還得靠這艘小船,跳下船之前還不忘將鐵錨放下。隨手又將食物打了個包,拎在手裏,連蹦帶跳的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