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情似火的狀態下被打斷好事,無論男女,都會帶上一些火氣。我從錦被探出頭,氣哼哼的怒道:“老頑童,知不知道擾人清夢會被雷劈的?”。不單單我這邊被老頑童惹得心頭不爽,身下的莫愁也是柳眉倒豎,從錦被中伸出雪白的手臂,在軟枕後麵摸出一枚玉簪,抬手就對著門甩了出去。
古墓派的暗器功夫本就是武林一絕,莫愁又是在氣頭上,這枚玉簪夾帶著淩厲的風聲破空而去,穿過屏風,叮的一聲釘在門框上。老頑童聽的風聲,縮了縮脖子,嘿嘿賠笑道:“好兄弟,莫要生氣,大哥這次琢磨出來的功夫你看了定然喜歡,你就快出來吧。”
雖然老頑童的琢磨出來的太極拳定然神奇,但要讓我大半夜的離開溫柔鄉去陪一個老頭動手動腳,怎麽說都不會心甘情願,痛痛快快,再加上莫愁的雙手摟得緊緊地,絲毫不見有鬆開的意思,心中早就打定主意,就算天塌下來,也等明天再說。
正想著怎麽打發了老頑童這個不識趣的家夥,門外的老頑童有喋喋不休的嘮叨開了:“我說兄弟,這溫柔鄉可是英雄塚,咱們練武之人,這心思應該都放在武功修習之上,像你這個樣子,怎麽能繼承師哥的衣鍾?”說到這裏,老頑童好像覺得自己頗有口才,咳嗽一聲,又振振有詞地說道:“再說了,這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老婆如性命,這大半夜的陪老婆才是正理,我這做大哥也要回去休息了,兄弟你也早點睡吧。”
我正聽得不耐煩,想爭辯兩句,沒想到老頑童自己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弄得我一頭霧水。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和莫愁在那裏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接下來的聲音立刻揭開了謎團,老頑童在離房門不遠的地方疼哼了一聲,輕聲地嘀咕道:“瑛姑你能不能輕點,這是人耳朵,可不是豬耳朵。”聽到這句話,我和莫愁相視一笑,怪不得老頑童臨時改口。原來是被隨後跟來的瑛姑揪著耳朵給帶回去了。
翌日清晨,輕輕地從莫愁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幫莫愁掖了掖被角,披衣下床。穿著停當,又忍不住在莫愁的如花嬌顏上輕輕一吻,才轉身走出房門。我知道老頑童的性子,昨晚上走迫於瑛姑的“淫威”,暫時乖乖地回去。要是我今天一大早不出去找他。恐怕過不了多久他又會找上門來,為了能讓莫愁多睡一會兒,我隻能早點起床,去見識一下他新的新武功。
整個太湖天波府原本就占地很大,而我莫名其妙地當上國公之後,占地又擴大不少,管家許立知道我算是武林中人,還在這後花園特意平整了一大塊空地,以滿足家裏上上下下的練武的需求。原本一個花園憑空開辟了一塊空地頗顯突兀,但好在家中的女主人黃蓉家學淵源。胸中頗有溝壑,用一片竹林將練武用的空地隔開,反而給花園地景色增加了不少的意境。
花園之內的假山層疊,暗含九宮八卦的方位。這是嶽父黃藥師的手筆,一眼看去,雖然隻是略顯幽深,沒有什麽威脅力,但隻要將花園中幾處石桌石椅略加推動,整個陣勢就會發動,到時候這片園林立刻就能變成如桃花島一樣的迷宮。這一點大合我意,雖然現在在整個太湖我的地位猶如土皇帝,但同時也有些樹大招風的嫌疑,所以能在這片園林裏麵擺點機關,也算得上有備無患。而這種平日不顯山露水的設計更是深得我心,畢竟將自己的家弄得像迷宮一樣,自己也很不方便。
七繞八繞,再穿過那片竹林,就來到那塊練武用的空地,抬眼就能看到一個身影在空地中騰挪,不出所料,正是老頑童周伯通。
我饒有興趣地站在竹林邊,看著場內的老頑童。此時的老頑童掌分陰陽,形隨意走,出招收招之間,竟似凝重如泰山,卻又讓人感覺輕靈如鴻羽。老頑童出掌雖然無聲,但隱隱能看到他腳下塵土漂浮,這不是老頑童腳步所帶起來的塵土,而是被他掌勁帶動。這些塵土漂浮在老頑童腳下,依稀成圓,隱隱地聚成太極的圖案。
老頑童一臉肅移,一身黑色道袍,一把飄然的白胡子,再配上行雲流水般的太極拳,竟讓我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仿佛置身於後世的武當山之上。很多時候,老頑童的那種不管人心情好壞,亂玩亂鬧的性格,的確讓人生氣,但突然間老頑童正經起來,還真有些不適應,心裏竟隱隱懷念起那個天真爛漫的老頭來了。
正在我讚歎間,場內老頑童身形一頓,雙手微微成圓,雙掌慢慢合攏。我以為老頑童打完收功,正想開口,卻聽老頑童輕輕一聲低喝,圍繞在他腳邊的塵土突然快速旋轉起來,猶如被一陣旋風控製,猛地浮了起來,像有生命般向老頑童地麵前匯聚,漸漸形成一個球形。老頑童雙掌輕擺,將這塵土匯聚的圓球控製在空中,眼中露出凝重的神色。
老頑童突然間左掌外翻,雙手一正一反畫著兩個半圓,而他麵前的塵土圓球微微一散,馬上又匯聚成兩個大小一致的圓球,憑空懸浮在老頑童的身前。這下子真讓我目瞪口呆了,老頑童這一手簡直太帥了。激動萬分之對,忍不住大聲喝彩道:“好功夫啊!”
我話一出口,就有點後悔,看老頑童的樣子,應該是第一次試驗這一手,全神貫注之時最怕驚擾,要是因此走火入魔,我罪過可就大了。果然,隨著我一聲喝彩,老頑童麵前的兩個塵土圓球應聲而碎,結結實實的全撒在老頑童身上。老頑童整個人的形象馬上全毀了,猶如剛從泥土中鑽出來的泥猴,充分地體現出灰頭土臉這句成語。
老頑童一邊吐著滿嘴的泥,一邊指著我跳腳:“好你個姓楊的,昨晚叫你你不出來,還得老頑童被嘮叨了一晚上。這會兒剛剛有點興頭,你又跳過來搗亂。咱們今天沒完。”說著揮拳就要朝我打來。
看著老頑童胡子眉毛全是泥土,我強忍著笑意說道:“大哥莫怪。兄弟我第一次看到這麽精妙的功夫,一時入迷,忍不住喝彩起來,倒不是有心驚擾大哥。”我出來得匆忙,並沒帶玄鐵重劍,要是真切磋起來,眼前虧是吃定了。況且剛才我也看得明白。老頑童最後那一下子,一正一反兩個太極圓,就算是張三豐提早出生幾十年,也定然領悟不出,所以我這幾句馬屁也不算違心之言。
我話未說完,不遠處傳來一個清越的聲音:“老頑童,看不出來你真的能別出蹊徑,創出這等以慢製快的內家拳法。說起來黃某人還是小看你了。”聲音開始聽起來好像很遠。但仔細感覺,又好像是在你耳邊細語,讓你一時查覺不出說話人的位置。說話的正是東邪黃藥師,話音未落,人已經落到我們身前,但這話語卻在耳邊若有若無,仿佛說話的並不是眼前之人。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進入了宗師境界,老頑童小孩子脾氣依然不變,一受不得激將。而受不得誇獎,寥寥數語,老頑童就飄飄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立刻停下身形,一手扶腰。一手捋須,做出一副自得的姿態說道:“黃老邪,你現在能看出來也不晚呐。”老頑童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偏偏又做出一副洋洋自得的動作,看上去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我拚命地忍著笑意,但感覺臉上的肌肉越來越酸,最後一個忍俊不住,終於笑了出來,我不想打擊老頑童,連忙轉頭去。
老頑童倒是知道自己滿臉都是塵土,連忙用袖子胡亂擦拭,隻是他這袖子也不幹淨,左右上下這麽一抹,從灰頭土臉變成了花臉貓,這下子連黃藥師也忍不住笑意,對老頑童搖了搖頭。
老頑童被我和黃藥師這麽一笑,臉上有些掛不住麵子,指著黃藥師說道:“黃老邪,剛才你露了手千裏傳音的功夫,擺明了就是炫耀功力,不如咱們過兩招,也讓你見識見識老頑童的新招。”說著擦拳磨掌,躍躍欲試地望著黃藥師。
黃藥師笑容一斂,冷哼一聲道:“老頑童,雖然你能別出心裁創出新招,但這在黃某眼中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黃某早年所創落英神劍掌和旋風掃葉腿雖然算不得什麽絕學,卻也是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如果拿來應對你的新招,就算不能製勝,自保卻是有餘。”黃藥師這幾句話的意思我算是聽出來了,他嘴上不服輸,但內心已經很是佩服老頑童的太極拳,要不然以黃藥師的傲氣,又怎麽會說出“自保”二宇。
老頑童卻聽不出黃藥師話裏意思,還以為黃藥師這是在和他叫板,喜笑顏開,一個跟鬥翻回空地中央,興奮地嚷道:“就知道你黃老邪有壓箱底的功夫,今天都拿出來,跟老頑童試試招吧。”
黃藥師一甩袖子,對老頑童說道:“老頑童,你我現在動手一時半時很難分出勝負,不若你等我一段時日,黃某創出克製你武功的新招,咱們再較量吧。”說完轉身飄然而去。
老頑童概了撇嘴,很是不以為然,嘴裏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嘀咕什麽。我向來欽佩黃藥師的智謀武功,所以對黃藥師新創武功抱有很大的希望。看到場中的老頑童一臉的不高興,搖了搖頭,從懷裏拿出一塊絲巾,走上前遞了過去。
老頑童接過絲巾胡亂地在臉上擦了擦,眼中卻流露出玩笑的神色,趁我不注意,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嘿嘿笑道:“好兄弟,讓大哥我教你幾手新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