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一門心思想早點趕回家,但有老頑童跟身邊,就怕想平安也不可得。老頑童隻消停了一日,第二日就鬧出了事,其起因卻是一群不開眼的小毛賊想劫道。這幾個倒黴蛋不知道走了什麽黴運,主意竟然打到我們這輛馬車身上,當即被老頑童狠狠地收拾了一頓,原本我隻當這是路上的一個小插曲,對老頑童那些稀奇古怪的整人法子隻是一笑而過,並沒放在心上。但是當我看到老頑童興致勃勃的敲詐這些個毛賊的時候,隱隱的有些事情不妙的感覺了。

果然,待得晚上路過一個小鎮打尖的時候,老頑童消失了半個時辰,而第二天一早,馬車上就多出來個沉甸甸的大箱子。這口大箱子紅漆描金,花紋細致,那個金色的大鎖頭明晃晃的,更招人眼,看樣子竟然是黃金鑄成。我掂量了下這個箱子,至少兩百斤上下,忍不住笑著拉住老頑童說道:“我說大哥,你要置辦產業,可以和兄弟說啊,怎麽說也犯不上改行做飛賊嘛。”

老頑童兩眼一瞪,大聲說道:“兄弟你少胡說,這個箱子是拿來裝哥哥我給你準備的賀禮的,老頑童可是花十兩銀子在鎮上當輔裏買來的。”說著將箱子牢牢的綁在馬車的車項上。我暗暗撇嘴,老頑童說得好聽,這口大箱子不說別的,單那明晃晃的鎖頭,十兩銀子就不一定能拿得下來,而且不但箱子華麗,掂量著份量也是十足,看樣子老頑童十兩銀子差不多搬空整個當鋪了。好在當日在臨安買的那兩匹馬力道頗足。在車上加了個兩三百斤地東西,速度隻是稍微慢了點。

原本以為老頑童隻是一時興起,做了筆霸王買賣,可沒過多久我就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從這口箱子上車開始,一路上就沒消停過,這劫道的毛賊是一撥接著一撥。小到幾個人,多到幾十人,全都衝著這口箱子來了。老頑童也不含糊,乒乒乓乓打了一路,每次都會將帶頭地賊人抓住,狠狠地敲上一筆。我現在算是知道老頑童打得主意了。老小子是想用這口箱子作釣餌,做筆黑吃黑的買賣。

對於老頑童這麽胡鬧,我和洪七公開始的時候還勸了兩句,但老頑童卻充耳不聞,打得越發興高彩烈了。無可奈何之下,我和洪七公隻得由得他去鬧,更將耳朵用絲巾塞住,管他在外邊打成什麽德行。

不過路上的那些劫道這些人也不是傻瓜,連續碰了兩天的釘子之後,就再也沒人敢捋老頑童這頭老虎的須子了。老頑童雖然意猶未盡,但也無可奈何。唉聲歎氣的將綁在車上的箱子解了下來,依依不合地將箱子裏麵的那些東西扔下馬車。

老頑童的箱子正應難了那句老話,真正的金玉其外,敗絮其內。這一路上讓大群毛賊雞飛狗跳的“寶貝”竟然隻是一塊大青石外加十幾塊硬磚。不知道那些被老頑童敲了竹杠地劫匪們看到這些東西會作何感想。兩天下來,老頑童敲來的金銀珠寶才裝了小半箱,對此老頑童頗不滿意,眼珠子亂轉,一看就在打歪主意。我怕老頑童再起風波,借口討教武功,才將老頑童的注意力吸引開來。

一連兩日,老頑童大顯神威,車內的幾個人都不在意,車外地小桂子卻是大開眼界,對老頑童簡直是崇稱得五體投地,對武學更是興趣大增,時常拉著老頑童要學上兩招。老頑童小孩子心性,哪會有耐性從基本教起,而他所說的高深武學,沒有絲毫根基的小桂子哪裏能聽得懂,結果兩個人全是雞同鴨講。待得後來,小桂子一談論武功,老頑童不是岔開話題,就是拉著小桂玩這玩那。

我怕小桂子因此失去學武的興趣,隻得在路上就開始教小桂子學武。小桂子隻比我小一歲,早就失去了學武最好的時機,如果按照全真教的方子讓他從根基練起,怕是這輩子也隻能練個強身健體了。為此,我索性直按將一燈大師改良過的先天功傳給給小桂子,反正當日一燈大師也說過,要練成先天功,必須要先自宮,小桂子正好符合這個條件。隻是小桂子絲毫無武功根基,直接修習先天功這種高深的武功的確有些困難,我雖然傳授了口訣,但小桂子能達到多高的程度,就隻能看他自己的了。

馬車裏的空間雖然不小,但要是坐進去五個人還會感覺有點擁擠,既然讓小桂子坐進去療傷,我自然坐回了老頑童地旁邊。坐著和老頑童時不時的過上兩招,很有點回到桃花島的感覺。

有我在旁邊解悶,老頑童能總算安心下來趕路,而且不知道是老頑童威名所致,還是現在的毛賊都學精明了,接下來的幾天竟然風平浪靜,雖然連日趕路有些枯燥,但眼見著離家越來越近,心中還是暗暗慶幸。

這一日我正和老頑童比拚招式,老頑童單手對付我的雙手,被我連用古墓派的功夫死死克製,眼看著再過兩招老頑童就不得不認輸,沒想到老頑童突然使詐,掌中突然發力,然後猛然一收,差點將我晃下馬車。

我對老頑童這種陰險的手段自然要加以抨擊,而老頑童卻認為自己這不算使詐,理直氣壯的和我一通狡辯。兩個人正吵吵嚷嚷的時候,突然聽見前麵一群人大聲喊道:“是楊幫主,幫主果然走這條路。”接著一群人呼啦啦的擋在馬車前麵。

我循聲望去,原來是一群丐幫弟子攔住了我的馬車,而領頭的也是老熟人,正是那個叫餘兆興的青年,當日丐幫彭海叛亂,我為了平衡汙衣和淨衣兩派,提拔了餘兆興的師叔江東蛇王黎生作南路長老,順帶著也將這個餘兆興升了一級,說起來也算是老熟人了。但我記得這個餘兆興應該是漂陽分舵的頭目,怎麽跑到太湖附近了,難不成又出了什麽大事不成?

那餘兆興帶著眾人向我行禮之後,滿臉喜色的說道:“黃姑娘果然神機妙算,讓我們這幾日等在這裏迎接楊幫主,這還沒過兩天,就等到了楊幫主的大駕。”說著又轉頭吩咐身後一人道:“趕快通知賀寨主,就說咱們幫主到了,馬上要用船。”

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也隱約猜到是黃蓉命這些丐幫弟子在此等候,心裏不禁暗叫慚愧,我這個丐幫幫主當得實在是不稱職的很,看樣子黃蓉已經幫著我打理了不少幫務,早知道這丐幫幫主的位子還不如扔給黃蓉去做了。

餘兆興除了在剛見到洪七公時激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其餘的事情無不處理的井井有條,舉手投足處處透露出精明幹練。當日我提拔餘兆興做八代弟子,無非是因為與他相熟,現在看來,當日所作的決定還真是英明的很了。

在太湖水盜的船上,餘兆興詳細的將他來此原委一一述說。原來當日我和黃蓉莫愁分開之後,黃蓉怕歐陽鋒對我的家人不利,就將我和歐陽鋒結怨之事通知給丐幫的四大長老。四大長老因為歐陽鋒偷襲洪七公之事,已經對歐陽鋒恨之入骨,得到消息之後,一方麵調派人**探歐陽鋒的下落,一方麵命幫中高手將太湖天波府給保護起來,而這餘兆興正是被分派保護天波府的八代弟子之一。當日丐幫君山大會,群丐已經知道黃蓉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餘兆興等人既然奉命保護天波府,自然要聽命於黃蓉,所以這兩天就被派到這裏等待我的到來了。

遠遠的看到依門而望的兩個俏立身影,我恍如夢中,待得兩個軟軟的身子撲進我的懷裏,我才如夢方醒,緊緊摟住在我懷中泣不成聲的兩個玉人,雖然我很想保持一下自己的風度,但心情激蕩之下,我竟然隻喊了聲“蓉兒、莫愁”,就已經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如若無人的相擁良久,突然感覺有人在拽我的衣襟,微微轉頭入眼的竟然是撅著小嘴的小龍女,也看到站在一旁神態各異的眾人,這才想起來現在這點舉動還真有點驚世駭俗,也暗暗慶幸,幸虧蓉兒和莫愁是一起出來的,要不然我一個把持不定,當眾來個熱吻,說不定真要把鐵青著臉的丘處機氣出個好歹來。

黃蓉和莫愁也發覺自己失態,兩個人羞得麵色通紅,不約而同的各在我肋下擰了一記,低著頭跑回府去。丘處機冷哼一聲,扭頭甩袖進府,竟然不和我說話。我尷尬的咳嗽了聲,趕忙給一旁含笑而立的楊鐵心夫婦跪下請安。看表情母親對這兩個兒媳婦甚是滿意,將我扶了起來,輕輕的用指頭在我額頭上彈了一下,低聲笑道:“康兒,娘和你爹對這兩個媳婦兒很滿意,不過你師傅那邊你可要好生說說,看樣子丘道長在生你的氣呢。”楊鐵心也在旁點頭道:“康兒,丘道長是你師傅,你的婚事還需讓他滿意才好啊。”

看到此時的包惜弱臉上充滿了溫柔的笑意,眉宇間再也沒有當年那此愁苦之色,而在楊鐵心的臉上也沒有了往日的風塵,就知道兩人過得甚是如意,心中也不禁為他們高興。現在看到他們既高興又擔心的神色,忍不住笑道:“爹、娘,你們盡管放寬了心,師傅那裏孩兒有的是法子。”說著指了指在那裏上竄下跳搬箱子的老頑童,接著說道:“有他在這裏,師傅可就不敢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