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沉重的黃藥師走出馬車,黯然的向我搖了搖頭。我心中大驚,直直得瞪著黃藥師,難道連黃藥師如此本事也救不了小龍女麽?黃蓉輕輕的靠在我身邊,莫愁更是趴在我的肩上哭了出,畢竟誰也接受不了人見人愛的小精靈就這麽去了。
我心中大痛,放開莫愁和黃蓉,緩緩的走上馬車。小龍女靜靜的躺在車內,臉上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就像睡著了一樣。我呆坐在小龍女身旁,怔怔的發呆,腦中不住的浮現小龍女在我懷裏撒嬌的情景,耳邊也好像聽見小龍女奶聲奶氣的喊著“姐夫”,眼淚在也忍不住,順著麵頰流了下來。
適才我被歐陽鋒的蛤蟆功振傷,強行用內息下壓住傷勢,並沒有仔細吐納,如今我心神大亂,內息越來越不穩,胸口氣血陣陣翻湧,傷勢有點壓不住的趨勢。我握著小龍女的手,心中全都是後悔,沒有絲毫心情去療傷,神誌都有些模糊。在我迷迷糊糊中,我仿佛聽到一個輕輕的聲音在耳邊叫“姐夫”,開始我以為自己傷心過度,出現了幻聽,可慢慢發現這聲音真實的很,猛地一定神,看到身前的小龍女正睜大她那烏黑的大眼睛望著我。
我用力的擦擦眼睛,確定自己沒眼花,上前一把抱住小龍女,哽咽著說道:“乖龍兒,你可嚇死姐夫了……”
“姐夫,你為什麽哭了,是蓉兒姐姐欺負你了麽?”小龍女一開口就差點噎的我吐血,我堂堂一個丐幫代幫主,全真教未來之星,在小姑娘的眼裏竟然是個會被老婆欺負哭的主兒,讓我大失顏麵。
“姐夫沒哭,姐夫是眼睛被風吹進沙子了。”我可不想再給小丫頭留下絲毫軟弱的印象,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搪塞過去。我不希望小龍女這個問題寶寶揪著這個問題問下去,連忙抱起小龍女問道:“龍兒,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龍兒的胸口好悶,有點喘不上氣。”小龍女靠著我,輕輕的咳了兩聲,接著說道:“不過剛才那個老爺爺在龍兒的後背按了幾下,龍兒渾身上下暖洋洋的,就好了很多,老爺爺一離開,龍兒胸口就發悶。”
我輕輕的安慰小龍女,心中卻對黃藥師大為不滿,小龍女不就是需要輸點內力麽?幹嘛作出那幅德行,害得我還以為小龍女香消玉殞,連自己都差點走火入魔。當即抱著小龍女走出馬車,莫愁一見小龍女,驚呼一聲,連忙跑上來,從我的懷裏接過小龍女,緊緊的抱在懷中。
我皺眉對黃藥師抱怨道:“嶽父,你開什麽玩笑,差點嚇得我魂飛魄散。”
“誰有工夫跟你開玩笑,這小丫頭的傷我本來就無能為力。”黃藥師臉色鐵青,沒有好氣的瞪我一眼,恨恨的說道:“老夫縱橫江湖這麽多年,還沒吃過這麽大的虧。好個老毒物,好個歐陽鋒。”說著一臉的殺氣。
“龍兒的傷很重麽?我怎麽覺得她沒什麽大礙?”我吃了一驚,連忙走上前去輕聲問道。
“老毒物用的是暗勁,將那小姑娘的經脈振得七零八落。那小姑娘又不會內功,我輸入的內力之能維持她幾個時辰的氣息,幾個時辰之後,就需要再次為她順氣。”黃藥師看了看在一旁說說笑笑的女兒和莫愁師姐妹,麵色沉重,接著說道:“就算每天用內力幫小丫頭吊命,以她的體質,除非找到什麽千年靈芝這類補藥,否則也撐不過半年。”
原來還有半年的時間,我長出一口氣,撿起鳳凰琴備在背上:“也不是沒有辦法,據我所知,世上還是有人能救得了龍兒的,半年的時間足夠我去找人了。”
“你是說……”黃藥師眼中精光一閃,顯然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誰,眉頭大皺,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錯,我要去求南帝段王爺,世上隻有段王爺的先天功和一陽指才能救得了龍兒了。”
“也罷,小丫頭的傷我也有責任,我就陪你一起去趟大理,看看段兄能不能賣我這個麵子。”
“不用了,嶽父。”我輕輕的搖了搖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黃蓉,有些尷尬的說道:“蓉兒有了身孕,我不想讓她日夜兼程,就請嶽父護送著蓉兒和莫愁兩人去太湖我家。我也擔心歐陽鋒會對我父母不利。”
黃藥師冷哼一聲,又瞪了我一眼,顯然對於黃蓉未婚先孕大為不滿。我訕訕的笑了笑,連聲說道:“嶽父放心,少則一月,多則三月,小婿定然會回去與蓉兒拜堂。”
“哼,世俗禮儀還不放在我黃藥師心上,我說你是我女婿那就是了,拜不拜堂那隻是末節。你小子什麽都好,就是太過風流好色,我可警告你,要是打著什麽三妻四妾的念頭,小心我不顧情麵。”
我歎了口氣,苦著臉並沒說什麽,如今黃蓉和莫愁都快騎到頭上來了,我一心琢磨著怎麽重振夫綱,哪裏還有什麽三妻四妾的想法。
接下來當我告訴莫愁和黃蓉我要帶小龍女去求醫的時候,兩女不約而同的要求陪我同去。我費盡了口舌也不能讓兩女放棄這個想法,最後還是黃藥師出麵,才震住兩個女人。不過當黃蓉聽說何沅君幫我帶路的時候,又狠狠的在我肋下擰了一把,對此我隻能抱以苦笑,懷孕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將小龍女緊緊的縛在胸前,何沅君牽了幾匹歐陽克的白駱駝,等在那裏。我輕輕的抱了抱莫愁和黃蓉,轉身騎上白駱駝,就要啟程。黃藥師拉住韁繩,遞給我一個藥瓶,低聲說道:“我看你的傷勢也是不輕,這九花玉露丸可以讓你暫時沒事,你在路上用吧。”
我感激的接過藥瓶,又望了一眼黃蓉和莫愁,心中隱隱作痛,但想著懷中的小龍女,振奮精神,大聲對黃藥師說道:“蓉兒和莫愁就拜托嶽父了,小婿就此別過。”一揮韁繩,向南絕塵而去。
我心急如焚,一路之上從一刻也沒有耽誤,除了必要的休息,就算是為小龍女輸送內力順氣,也都是在駱駝背上。讓我詫異的是,何沅君這個嬌怯怯的小姑娘,在如此高強度的趕路中,竟然沒有絲毫叫苦的意思,每天隻要我不說停下來,她都會咬牙堅持,這韌性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了。不過我心中還是有些不解,何沅君和陸展元這兩個人從頭到尾竟然從來沒有交換過一個眼神,相互之間毫無火花可言,這不知道傳說中他二人的苦戀源自何處。
歐陽克的白駱駝雖然神駿,但還是給我帶來一些小麻煩,歐陽克名聲不佳,連帶著白駱駝也臭名遠揚,一路上我被誤認為是歐陽克好幾次。對待這些想行俠仗義的家夥,我懶得跟他們解釋,能跑就跑,實在躲不掉,直接點上穴道,扔在路旁,才不管他們會不會被野狗拖走。
我和何沅君日夜兼程,不到十日就來到桃源縣境內,又轉向北行了七十多裏路,來到一座大山腳下,順著狹窄的山路,蜿蜒前行。此地山清水秀,兩旁山峰高聳入雲,不認識路徑之人真的很難找得到地方,果然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向山間又前行了七八裏路,羊腸小徑已經隻能通過一個人了。我隻得抱著小龍女跳下駱駝,步行上山。我往前走了幾步,發現何沅君並沒跟上,站在駱駝旁邊一臉的猶豫。我微微一證,隨即想到,這何沅君算是南帝的門人,自然知道用一陽指治上大好元氣,她自然不好親自帶人去求醫,當即抱拳道:“何姑娘,你若是不方便出麵,帶到此地就可,剩下的路途我一個人走好了。”
何沅君神色古怪,微微搖頭,輕聲說道:“咱們皇爺就在山上出家,法號一燈,楊大俠若是能見到咱們皇爺,這小妹妹的傷就有救了。但是我養父和他三個師兄弟不喜外人打攪大師修行,定然會出麵阻止。前麵不遠處的瀑布就住著我一個師叔,還請楊大俠事事小心。”
我傲然一笑,大聲說道:“我既然已經來到這裏,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止我求見一燈大師。”說著溫柔的對懷內的小龍女笑道:“龍兒,等治好你的傷,姐夫就讓你自己騎那個白色的駱駝。”
小龍女臉色微微有點蒼白,但精神很好,拍著小手笑道:“到時候龍兒和姐夫比賽,看看誰跑的快,龍兒可要騎最大的那一匹。”
我見小龍女笑的開心,心中也是高興,對何沅君微微抱拳,轉身要走。那何沅君突然說道:“楊大俠留步,小女子還有一事相求。”
“什麽事,隻要是在下力所能及,何姑娘但說無妨。”這何沅君一路上任勞任怨,陪我吃了不少的苦,我心中頗為感激,巴不得能還她個人情。
何沅君眉頭微皺,顯然心中猶豫,不知道如何開口。我著急上山求醫,哪有時間陪著這小姑娘猜來猜去,忍不住開口催促。沒等我開口,何沅君像是下定了決心,抬頭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隻是請楊大俠在見到我養父之時,不要提及見過小女子的事情。”
“何姑娘大可放心,我知道一燈大師用一陽指救人要耗費元氣,對於此事我早有準備,也有方法讓一燈大師盡快恢複,不會讓何姑娘你難做。”原來何沅君隻是顧慮這點小事,我原本就打算順便讓一燈大師翻譯《九陰真經》的總綱,隻要有了這武功,一燈大師就是在救幾個人也沒問題。
但何沅君微微搖頭道:“隻要楊大俠不提小女子的事情,小女子就感激不盡。”翻身上了駱駝,對我抱拳道:“希望楊大俠順利見到咱們皇爺,小妹妹也能早日康複,咱們就此別過。”說完調轉駱駝,下山而去。
我雖然覺得這何沅君有些古怪,但也沒放在心上,讓那幾頭駱駝在路邊吃草,自己抱著小龍女大步向山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