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侯青雲向裘千丈講述了黃河幫稱霸汴梁的一係列做法,占地盤、包場子,壟斷經營,順帶收保護費……
鐵掌幫勢力遍及川、湘、江南西路,也完全可以這樣,況且鐵掌幫本來也與官府勾結,現在再勾結起來就是,不過這回卻是正經做生意,算是名利雙收之舉。
各地的形勢不同,具體經營的做法也不一樣。
鐵掌幫的勢力範圍在兩湖、四川,幅員遼闊,這幾處地方不似中原、江南那般繁盛,但資源眾多,什麽茶葉、藥材、麝香之類亂七八糟的物資豐富,應該好好整合利用起來。
裘千丈聽得連連點頭,一雙小眼也是金光閃閃,他既做了‘抗金保國盟’的盟主,就不能麵麵俱到,便將主持幫內營生的幾個頭頭使喚過來,向侯青雲取經。
鐵掌幫的幾個主事均是腰膀圓實,身粗體壯的大漢,滿臉彪悍。這也不奇怪,想在強人輩出的鐵掌幫出類拔萃,沒有一身高強的功夫是萬萬不能服眾。
侯青雲一見之下,感歎鐵掌幫果然是在南方能與丐幫相抗衡的大幫派,這幾個主事無一不是高手,黃河幫卻沒兩號這等彪人。
幾個鐵掌幫大漢雖然敬畏裘千仞,但對坑蒙拐騙的裘千丈不怎麽信服,連帶著對侯青雲二人也有些輕視,言辭間頗為無禮,一絡腮胡子的大漢怪道:“這麽個小娃兒也來指點咱們?莫非也是和‘幫主’您老人家一般,練的是牛皮神功麽?”
說完,幾人一齊放聲大笑。
侯青雲也不著惱,隻是說道:“說的不錯,正是要指教你們一番。”侯青雲旋即展露了功夫,以一人之力輕巧的將一幹主事全部打趴在地,這才讓幾個主事收了輕視之心,侯青雲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巴蜀、兩湖之地幅員遼闊,山道險峻,多有巨匪、惡賊為患,想要麵麵俱到是不太可能,但幾條主要商道卻要占據了,保證主要貿易通暢……”
“鐵掌幫既然要正名,那就需要做幾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來標榜自己,兩湖、四川不是匪幫多、惡賊多麽?那就去殺!尤其是那些惡名最盛的惡賊、巨匪,當然不能隻殺不吹,還要記得在江湖上去營造聲勢……”
“這樣一來,疏通了貿易線,既可以賺取名聲,何樂而不為?”
鐵掌幫的人才要比黃河幫多得多,侯青雲說到這裏,這些身高八九尺的大漢議論開來,有的說去殺從西藏流竄到四川到處作惡的‘川邊五醜’,有的說先剿滅了巴陵匪幫,還有人說最近在湘潭出現了一個名為‘白蓮社’的秘密組織,其成員行跡詭異,與被朝廷剿滅的摩尼教有些相似,正好殺了揚名……
幾個主事都在為先剿滅誰而爭論不休,侯青雲笑道:“這有什麽好爭的,既然都是些幺麽小醜,鐵掌幫好漢甚多,分成數股,一齊滅了不就是麽?”
鐵掌幫巨漢紛紛拍手稱是:“正該如此,咱們各領一隊弟子,分別去剿滅了便是!”
侯青雲跟著笑了一番,又說起了營生。巴蜀、兩湖之地物產豐富,但因為道路崎嶇,山路難行,貿易不暢,那些珍奇物資在本地與江南、中原之地價格相差甚遠,鐵掌幫若能做好這兩地輸送的貿易,單單這其中的價差,也能讓他們賺翻。
保護貿易商隊那自然需要有武功的幫眾弟子護送,這便讓那些百無聊賴的幫眾有事可做了,忠義之士可以上前線去廝殺報效國家,而不願拚命的則可留下繼續經營。
鐵掌幫幾個主事本來為了謀生爭吵了數次,也有人想到轉行做生意,但沒有頭緒,此時漸漸有了清晰脈絡,雖然具體的還需他們自己去琢磨,但一幹主事均是興奮不已,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番。
當夜宴席上,裘千丈與一幹鐵掌幫主事與侯青雲把酒言歡,眾人對僅僅是弱冠之齡武功卻直追‘中原五絕’的侯青雲不吝讚頌之詞,對於夏孤嵐也是多加吹捧,更有人將二人比作神仙眷侶雲雲。
夏孤嵐本來不喜與這些筋肉虯結的巨漢同桌共飲,但既然是侯青雲的伴侶,也不能總是一副孤傲清高的模樣,況且她對於這些人的吹捧也極是受用,觥籌交錯間,她的麵容光澤紅潤,更添數分嬌豔。
裘千丈見眾人興致高漲,便提議鐵掌幫與黃河幫結成攻守同盟,日後同進退、共榮辱。
鐵掌幫的主事們雖然五大三粗,腦子也都是靈光,黃河幫出了侯青雲這等文武雙全的奇才,又有夏孤嵐助陣,想不崛起都難,和他們搞好關係,對鐵掌幫大大的好處。
於是裘千丈一提議,眾好漢紛紛附和,侯青雲也有此意,於是雙方一拍即合。
曲終人散,夏孤嵐喝得微醺,侯青雲扶她回到廂房下榻歇息,他又仔細欣賞了一番她麵上柔美的線條輪廓以及那精致的容顏,見她氣息勻稱,便準備離開,夏孤嵐卻在後麵叫住了他。
侯青雲轉身一瞧,見她神情慵懶,麵上泛著紅暈光澤,雙目微睜,眼中盡是柔情,察覺到她的氣息微微有些急促,侯青雲知她心中所想,他微微一笑,來到床頭輕聲道:“我先去辦正事,把武穆遺書取來。”
夏孤嵐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囑咐道:“既然是鐵掌幫禁地,那當心點。”
“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他轉身出廂房,抬頭望去,一股空曠、蒼涼的氣息迎麵而來,但見繁星滿天,山高險峻,群峰疊巒,鐵掌山五峰中最高的中指峰昂然挺立,聳入雲端。
四下無人,侯青雲運起身法向中指峰攀岩而上,借著茫茫夜色的掩護,他隻管在山林之間攀援,很快便來到中指峰下,遙望上方二十餘丈處有個黝黑山洞,又環顧一番,確定四周無人,這才仗著輕功躍上那山洞之外。
他一邁入洞中還沒走兩步,迎麵卻轉出一人,這一下可讓他心中一驚,手中暗暗運勁,借著月光看清對麵之人輪廓,不由詫道:“裘前輩?”
來人身披葛衫,手持大蒲扇,須發皆白,正是裘千丈,此刻他略顯驚慌,等看清來人是侯青雲後,這才鬆了口氣,道:“少俠,原來是你!”
他話音剛落,臉上突然一板,眉目間似罩上了一層寒霜,喝道:“這是鐵掌幫的禁地,入者有死無生,你來做什麽?”
侯青雲心中失笑,反問道:“既是禁地,裘前輩又在此作甚,莫非是納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