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有腳四個蠢貨有眼無珠,被老騙子耍的團團轉,讓他們做幫主確實不能安心……郭小子若真能秉持忠義,幫主之位傳給他倒也不妨。”
洪七公心中打定主意,又問道:“郭靖他人呢?”
侯青雲雖然沒見到郭靖人影,但既然答應了要來,以他耿直的性子應不會食言,於是答道:“他此時也在嶽陽。”
洪七公不再多問,專心品嚐起嶽陽樓的酒菜,待他吃得心滿意足,丟下一句‘我去也’,這便抹嘴、拍手、走人了。
此時正值午後,裘千丈帶著鐵掌幫嘍囉找了家客棧歇腳,侯青雲也是同行,夏孤嵐去公共浴室泡了個澡,等她回到客棧廂房,侯青雲見她麵生紅暈,濕發披肩,雙眸盈盈似水,心中頓時火熱起來,忍不住抱著她便要親熱。
夏孤嵐一把推開了侯青雲,正色道:“你收斂點,現在是大白天呢。”
“這有什麽關係……好吧~”侯青雲意興闌珊的歎了口氣,夏孤嵐見他如此,輕笑道:“不如我唱首曲子給你聽罷?”
侯青雲精神一震:真稀奇,小妞還會唱曲子?他點頭道:“好啊,快給侯爺來一曲來,唱得好有賞!”
夏孤嵐清了清嗓子,輕聲吟唱起來:“水邊沙外,城郭春寒退。花影亂,鶯聲碎。飄零疏酒盞,離別寬衣帶。人不見,碧雲暮合空相對——”
她所吟唱的詞曲,正是那日臨安醉仙樓的歌姬吟唱過的《千秋歲•水邊沙外》。
相較於臨安歌姬的輕柔婉轉,夏孤嵐的嗓音低沉,有些沙啞,聽起來很別扭,侯青雲麵皮微微**,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夏孤嵐隨即閉口不語,臉現慍色。
侯青雲笑完,這才道:“嵐兒你唱的真是…真是別有一番風情~~”
夏孤嵐別過螓首,輕‘哼’一聲,冷道:“你不愛聽就算了,幹嘛要取笑我?”
侯青雲拉著她的手,溫言安慰道:“是我不好,你就別生氣。”
夏孤嵐自然不會真的生氣,侯青雲溫言服軟,她也就不再計較,沉吟片刻,又道:“我唱的真有那麽難聽麽?”
侯青雲雙眉一揚,道:“你唱的並非不好,不過嘛,和現在人的語調、發聲不一樣……嗯,其實歌曲哪有什麽固定的腔調,現在是這般唱腔,或許日後會變為你這樣的風格吧~~”
夏孤嵐疑聲道:“真的麽?”
侯青雲點頭,在心中補充了一句:八百年後吧。
傍晚時分,幾個鐵掌幫的嘍囉前來呼喚二人與裘千丈一同用晚膳。這之後,一行人又來到洞庭湖畔。
夜幕下的洞庭湖麵,銜遠山,吞長江,縱覽湖麵,浩浩湯湯,一碧萬頃,橫無際涯。眾人不及感慨,已經來到渡口,早有大小乞丐在渡口處負責接待。
領頭的是一名七袋弟子,侯青雲、裘千丈幾人自顧身份,自然不需親自前往拜帖,由幾個小嘍囉通報即可,那七袋弟子聽說是鐵掌幫主親自到了,誠惶誠恐的將幾人請到最大的船上好生相待。
君山是八百裏洞庭碧波中一個小島,與嶽陽樓隔湖相望,不多時小船載著一群人便至小島上。
夜風徐徐,君山之上小山峰連綿,夜幕中也看不清情況,眾人由一夥叫花子引著前行,轉過幾個彎道,來到高大的軒轅台前。
台下四周密密麻麻坐滿了各色乞丐,大概數百人眾,各個一聲不吭,神情肅穆。
侯青雲見這些乞丐身上掛著的麻袋都不少,顯然均是身份不低的各路乞丐代表,他暗自尋思:“原來‘代表’也不是新發明的,早在宋代的丐幫就已經開始適用了嘛~~”
引路的乞丐將鐵掌幫眾引導至台下,丐幫四老當即起身相迎,四人見裘千丈、侯青雲、夏孤嵐齊至,均是心歎:“這每一尊都是江湖巨頭,咱們可招惹不起。”
四老中以五短身材的簡長老為尊,簡長老當先抱拳道:“裘盟主能到此,咱們幾個未能親身相迎,真是失敬、失敬!”他言辭間神色極是恭敬,不敢有絲毫怠慢之意。
裘千丈揮揮手,示意幾人不必多禮,他道:“幾位老弟不必如此多禮,咱們既結成了‘抗金保國盟’,那麽大家夥都是一家人,如此客氣見外做什麽?”
簡長老等人見裘千丈如此寬廣大度,那份胸襟果然不是他們幾人所能及的,不由歎道:“盟主說的極是,咱們幾個真是慚愧了……”
丐幫四老又分別與侯青雲、夏孤嵐抱拳行禮後,幾句客套辭,裘千丈四處張望一番,沒見到洪七公身影,便問道:“洪幫主此刻身在何處?”
魯有腳道:“幫主傳令咱們按時召開,他老人家不時便至。”
裘千丈此次隻是旁觀賓客不便多言,他‘哦’了一聲,被幾個乞丐的引到了台下一處寬敞地方,安排好座位與他坐下。
侯青雲與夏孤嵐一道也被安排了貴賓席位,說是貴賓席位,其實不過是幾張藤椅而已。他打量了一番這邊的賓客區,發現還有不少其他賓客,著裝怪異,全部麵生的很,沒一個認識,應該是些不入流的小門小派之人。
不多時,月光如水銀瀉地鋪灑在軒轅台上,原本寂靜的君山上,忽然‘篤篤篤’、‘篤篤篤’三聲一停的響了起來,忽緩忽急,忽高忽低,頗有韻律。
眾丐各執一根小棒,敲擊自己麵前的山石,九九八十一下後,響聲戛然而止。群丐中站起四人,月光下讓人看得明白,正是丐幫四老。
丐幫四老走到軒轅台四角站定,群丐一齊站起,叉手當胸,躬身行禮。這之後,站在東路的簡長老高聲道:“洪幫主號召咱們到此,想必眾兄弟都已經知曉幫主的意圖——”
簡長老頓了一頓,眼見四方乞丐均是望著自己,又道:“洪幫主雖然義薄雲天,但他老人家雲遊四方,行蹤不定,大小幫務總不能及時處理。示意召集咱們大家夥相聚,共同選出一位新的幫主!”
簡長老一通說教完之後,瞥了一眼梁長老與彭長老,西路的梁長老會意,朗聲道:“洪老幫主既然沒有指定人選,新幫主需得咱們四人共同推舉,這是咱們丐幫代代相傳的規矩,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