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年輕的蒙古男女,正是鐵木真的一雙兒女,拖雷和華箏。
鐵木真的大兒子術赤被親兵割了首級;二兒子察合台被黃河四鬼捉了,為桑昆下令處死;三子窩闊台則被侯青雲一刀梟首。拖雷和華箏,已是鐵木真僅有的血脈。
當初術赤兵敗,僅存的幾員將領如者勒蔑、忽必來、赤老溫等盡皆喪命,拖雷和華箏則趁著亂軍逃逸,一口氣逃到了汪古部,二人隱姓埋名對外隻是宣稱兄妹二人是為逃避戰亂的普通蒙古族兄妹,汪古部收留了二人,一直到幾個月後,王罕的使者來到汪古部,認出了二人是鐵木真的餘孽,拖雷和華箏這才又開始逃亡。
此時乃蠻已滅,草原已經為王罕與劄木合一統,拖雷與華箏無處可去,也隻有奔逃關內,但舉目無情,到哪兒去呢?
華箏想起當初郭靖曾告訴自己他的故鄉在大宋首府臨安,於是與拖雷行了將近萬裏路程,在數日前終於到了臨安。可臨安城這麽大,人口不下百萬,上哪去找一個小小的郭靖?於是二人想到了以賣唱的方式吸引人眼球,以此來打聽郭靖的下落。
這方法本來根本不適用,可偏偏郭靖不久前在歸雲莊一戰揚名,當然不僅僅是他打贏了一個金國武士,更因為他是‘東邪’黃藥師的女婿!在陸乘風與各路豪俠的刻意宣傳造勢下,郭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他已是名滿江南的少年英俠。
華箏話音剛落,便有人疑聲道:“郭靖?莫非是那個在英雄大會上挫敗金人陰謀的少年英俠郭靖?”
華箏與拖雷麵麵相覷,不知道這人說的是不是同一個郭靖,華箏抿著嘴唇凝思片刻,道:“他是江南七俠的徒弟。”
那人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人。小姑娘,郭靖已經做了桃花島主黃藥師的女婿,你亂認情哥哥,當心惹怒了黃島主,小命不保喲!”
華箏渾身一震,失聲道:“什麽,郭靖已經做了別人的女婿?”
拖雷聽不懂二人說話,見華箏神色大變,忙以蒙古語問她發生了什麽,華箏呆呆的將剛才聽到的都講了,拖雷也露出茫然之色,無計可施。
蒙古人心思單純,並沒有疑心他人出言誆騙,不過這人說的到是事實,並非他危言聳聽,若讓黃藥師知道郭靖還有這麽一個‘情妹妹’,保管是一掌拍死了事。
眼見二人呆愣在台上不走,眾食客紛紛喝罵,一個官員模樣的食客怒道:“咱們是來聽曲子,你二人嫌丟人還不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趕緊下去!”
眾食客紛紛附和,跑堂夥計也神色不善的讓他們趕緊走,若非他見兩人生的人高馬大、英姿勃勃,早就要動手攆人了。
夏孤嵐見侯青雲一直麵掛笑意,不由問道:“青雲,這二人你認識?”
侯青雲搖搖頭,道:“有過一麵之緣,不算認識。”
華箏和拖雷失魂落魄的出了醉仙樓,走到長街之上茫然四顧,但見臨安街頭車水馬龍、華燈蓋頂,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驀然間二人心底生出一股‘天下之大,何處為家’的茫然感。
華箏一臉迷茫的望著拖雷,喃喃道:“哥哥,我們現在去哪兒?”
兩個蒙古人走後,醉仙樓表演台上又來了個說書老兒,即便他說的再抑揚頓挫,侯青雲也沒興趣,他收回心神,將心思都撲在了美食之上。
等到侯青雲吃的心滿意足,這才拍拍肚皮,道:“咱們去西湖畔遊覽一番吧。”
夏孤嵐本也有事情要與侯青雲講,酒樓裏人多嘈雜不方便,便答應下來。
“綠楊堤外水雲鄉,十裏荷花十裏香。”此時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湖心碧波蕩漾,荷塘蓮葉接天。
七月流火,雖然依舊是夏日,可一場清新小雨後,空氣中多了一絲涼意,遊覽西湖的人依舊是絡繹不絕,長亭古道,到處是才子佳人成雙成對,綾羅青衫,似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
夏孤嵐望著一對對才子佳人,神色繾綣道:“青雲,你不該以身犯險的。”
侯青雲知道她說的是宮廷政變之事,他道:“這事總的要有人做,我不做——”
“你不做,自然是有梁山伯、楊康這樣的人去做,你又何必去攙和一腳?”夏孤嵐打斷了他的話,這番話是她反複斟酌好幾天才想到的說辭,不過她也不知侯青雲能不能聽得進去。
侯青雲見夏孤嵐雙眸清亮,滿是期待之色,便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不去摻合。”
這回到輪到夏孤嵐有些詫異,她還準備了好些說辭,沒想到才說一句侯青雲便應了下來,事有反常必有妖,夏孤嵐疑聲道:“真的?”
侯青雲笑道:“那是自然。人說愛江山更愛美人,我去忙活又沒江山可得,現在美人不許,我自然是聽美人的話嘛。”
夏孤嵐不料他是這麽個說辭,慍道:“我是說正經的!”
“好吧……”侯青雲收斂了笑容,道:“史彌遠的謀篡其實是兵行險招,想得逞的風險非常大!不論是矯詔,還是封鎖皇宮都很容易被識破,他也就打太子一個措手不及,現在太子這方早有防範,有了應對,順利登基是十拿九穩的事,也就不用我多操心啦。”
夏孤嵐對他這個說法比較滿意,此事也就此了結,二人一前一後沿著湖畔一路行至蘇堤,侯青雲見這蘇堤兩側綠楊紅柳,美景依舊,身邊的佳人卻換了一位,不由感歎物是人非。
他望著前方立身於湖麵遠眺的白衣女子,驀然憶起一襲白衣靚影,那輕柔婉轉的嗓音似乎還在耳畔回響,漸漸的和眼前的白衣女子重疊在了一起。
侯青雲怔怔的盯著白衣女子,眼神漸漸變了:這女人怎會與李依琪如此相像?
她白衣翩翩,流波長發如瀑布一般披在身後,許是感應到侯青雲的目光,她偏過頭來,見到侯青雲,頓時展顏一笑,峨眉秀黛,嬌豔如花,讓侯青雲為之一震:這哪裏是像,根本就是李依琪啊!
“青雲,你怎麽了?”
夏孤嵐自他身後走來,她順著侯青雲失神的眼神瞧去,待見到李依琪,神色大變,失聲道:“是你!”她眼中滿是戒備,冰璃長劍已然握在手中,而侯青雲則有些失神道了一句:“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