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了解了侯青雲是高手,便道:“事不宜遲,咱們這便回軍營,大軍即刻啟程出發。”
侯青雲隨即找來了夏孤嵐,表明自己的意圖,夏孤嵐道:“這一回,你又準備找什麽借口不讓我跟著?”
侯青雲道:“這回不一樣啦,我可是要跟隨官軍去鎮壓叛亂,那些摩尼教是真正的妖人,聚眾造反,理應該殺,可大部分普通教眾不過是被愚弄的百姓,他們既然參與了造反,自然難逃一死,我怕到時候你不忍心看到那場麵。”
夏孤嵐幽幽歎了口氣,道:“這倒是,那你就能忍心麽?”
侯青雲緩緩道:“即便我不出手,那幫摩尼教還是難逃一死,隻殺那些反賊的頭頭,倒沒什麽負擔。”
夏孤嵐道:“我還是要和你一起。”
“好。”侯青雲也不多矯情,二人這便向馬文才辭行,梁山伯見夏孤嵐的美貌,心中詫異,他看見夏孤嵐背著劍匣,還以為那是琴匣,問道:“這位琴師是做什麽的?”
侯青雲向他解釋了,又道:“梁大人大可放心,師妹的武藝並不我低多少,江湖上少有人能敵,有我二人隨行,摩尼教的高手翻不出名堂。”
梁山伯不了解江湖體係,見侯青雲不像是在說笑,也就沒有多做過問,他向馬文才告辭,這便帶著隨從離去,眾人騎著快馬,片刻功夫便出了臨安城,又行了一陣路程,來到臨安城外的禁軍大營。
剛進軍營,侯青雲便感到一股肅穆蕭殺之氣,梁山伯領著二人回到營帳,這便命手下擂鼓集結,‘隆隆’鼓聲大作,四下裏各營帳裏軍卒迅速趕往校場集結。
很快的,梁山伯這四千人馬便集結完畢,侯青雲跟隨梁山伯之側來到校場,黑壓壓一大片,基本都是步卒,騎兵寥寥無幾。
雖然都是步卒,但弓弩手、刀盾手、長槍兵等兵種倒還算齊全,尤其是那神臂弩,寒光閃閃,威力極大,宋軍之所以能屢屢擊退虎狼一般的金人騎兵,神臂弩實在是功勞甚偉。
梁山伯腰跨駿馬之上,在眾軍麵前發了一通即興戰前演說,將眾軍士的氛圍調動起來。待他演說完畢,見數千兵卒氣勢高漲,這便馬鞭一指,揮師啟程,兵發台州。
梁山伯這支四千人馬的軍隊想要毫無聲息的趕到台州是不可能,但盡量低調快速趕路還是可以,行軍一天一直到天色完全昏暗,他這才下令安營紮寨,生火造飯。
歇息的時刻,侯青雲想要了解下梁山伯這種宋將對於蒙古人是什麽看法,便詢問了梁山伯對於金兵即將南侵的看法。
梁山伯佩服侯青雲的功夫,更敬佩他身為武林高手卻有遠見卓識,完全沒有江湖草莽那般不尊律令、無所顧忌的匪性,他聽到侯青雲發問,沉聲道:“金人曆次南侵,主力盡是沿著揚州—安豐一線攻打,這幾處盡是咱們大宋經年累月布防之地,有十數萬精兵把守……”
“荊楚大地山水相連,襄樊二城隔水相望,均是是易守難攻的地勢。”他介紹完,這才歎了口氣,道:“雖然大宋借著天險、地利堪堪穩住守勢,但想要進取,收複中原卻是千難萬難啊!”
梁山伯這是想到宋朝軍事製度:武官地位低下,行軍作戰處處要受什麽都不懂的文官掣肘,兩軍交鋒,戰機本來就是稍縱即逝,宋軍這般首鼠兩端、畏畏縮縮,還能打贏什麽仗?
侯青雲接著問道:“那麽梁大人對於蒙古人是什麽看法?”
梁山伯有些詫異,道:“蒙古人不是常年在北方大漠中相互廝殺的蠻夷麽?”
“看來這些人對蒙古人一點概念都沒有!”侯青雲將蒙古已經完成一統,王罕和劄木合正分別入侵西夏和大金國的訊息告訴梁山伯。
這等軍情還真讓梁山伯吃了一驚,不過這也沒什麽稀奇的,裘千仞之前和金人私下來往密切,知道第一手的情報不足為奇。
梁山伯也是明白人,瞬間想到了當初宋遼大戰,女真人乘隙崛起,先聯宋滅遼,沒過幾年便又南下攻破汴梁滅宋的先例,他神色凝重。
金國是眼下的敵人,凶殘的蒙古人卻是未來的大敵!
接下來就是日夜兼程的趕路,這期間休整時,宋軍兵卒對侯青雲與夏孤嵐這對年輕人都是好奇,相互打聽才知他二人武林高手的身份,大多數人都不信這兩人是傳說中那種能夠高來高去的武林俠客,但梁山伯整軍嚴明,眾兵將雖然不信,也沒人敢上前挑釁。
一連行軍四日,梁山伯的軍隊終於抵達台州,台州的地方官是個肥佬,事先得知梁山伯領軍進城,便安排了一圈人站在城門外熱切歡迎。
梁山伯鐵青著臉,上前一記飛腿將這肥佬官員踹了個四腳朝天,隻聽他怒道:“咱們此次低調行軍,就是不願打草驚蛇,免得讓那群反賊提前得到風聲逃逸,你這蠢貨如此大張旗鼓,豈不是明明白白告訴反賊,朝廷大軍業已至此?”
肥佬官員被他一頓嚴厲斥責,啞口無言,羞愧無比,爬起來後諾諾不敢吱聲。梁山伯越想越怒,忍不住又要踢他。
侯青雲出言道:“既然此地距離摩尼教賊眾不過三、四十裏的距離,不若直接奔襲敵巢,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梁山伯沉吟片刻,便號令全軍轉道,繞過台州府,直接向摩尼教反賊盤踞的盛漁村行軍。
台州地勢低窪,海濱特色明顯,雖然依舊是綠意盎然,樹木不是筆直高大,而是多為熱帶係種,氣生根,粗製闊葉,矮灌木叢也是一團一簇,一眼可以望到天際白雲。
討逆大軍又行了十餘裏地,前方斥候忽然領著一人來到梁山伯馬前,來人穿著一身勁裝,麵如冠玉,左顧右盼間神采飛揚,正是之前前去打探消息的寧武軍統製——楊康。
梁山伯隨即號令暫停,翻身下馬,與楊康就著幾個統兵軍官以及侯青雲一道,楊康見到侯青雲時眼前一亮,不過此時卻刻軍情緊急,不是敘舊時刻,稍微頷首便示意過了。
楊康掏出一卷手繪地形圖,將它之鋪在地上,道:“諸位將軍請看,這便是摩尼教反賊聚集地——盛漁村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