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矮子和嘍囉們的形容有些熟悉,侯青雲一時也想不起來,隨口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和這位老丈有何仇怨?”
綠衣矮子提著鋼杖向侯青雲一抱拳,道:“在下絕情穀樊一翁,為了捉拿這老兒多有叨擾,還請少俠見諒。”
他微微一沉吟,又道:“少俠別被這老兒的和眉善目給蒙騙,其實他是個奸詐之人!”
“老頑童奸不奸詐,我自有分寸,倒是絕情穀的人怎麽會來歸雲莊?”侯青雲心中怪訝,隨即恍然:裘千尺!
樊一翁咬牙切齒的陳述了自己的遭遇:絕情穀穀主公孫止受大舅哥裘千丈書信邀請,帶著夫人裘千尺來參與這一武林盛會,樊一翁作為公孫止的大徒弟隨行。
絕情穀是世外桃源,公孫止本也不想出來參與武林是非,但禁不住裘千尺的淫威壓迫,隻得動身前來歸雲莊。
樊一翁甚少出穀,這次前來參加英雄大會原本誌得意滿,想要在英雄大會上好好露一把臉。一行人剛到歸雲莊,公孫止和裘千尺去與裘千丈會麵商談,樊一翁在外麵守著,恰好被無聊中的老頑童瞧上了。
樊一翁身形矮小,神情肅穆,長長須髯一拖到地,模樣甚是奇特。老頑童見了一樂,當即上前糾纏不休,他也不知從哪找來一把大剪刀,磨嘰著便要來剪掉樊一翁的胡子。
樊一翁雖然是個仆從,武功卻一點不弱,眼見老頑童舉著寒光閃閃的大剪刀‘哢嚓’過來,當即大怒揮舞起龍頭鋼杖,要與老頑童拚個你死我活。
樊一翁的龍頭鋼杖沉重,揮舞起來破費力氣,身形沉穩有餘輕靈不足,較之老頑童相差太大,樊一翁與他放對沒幾個回合便被打翻在地,老頑童嬉笑著揪著他心愛的胡子,就那麽‘哢嚓’一聲而下……
心滿意足的老頑童一把將他的胡子扔掉,哈哈大笑著離去。樊一翁羞怒交加,也顧不得打不打的贏,舉起鋼杖便追了過來,周伯通玩性大起,領著幾人東逃西竄,一路自前廳追到後院,一直到了黃河幫的廂房裏。
侯青雲聽得啼笑皆非,正想著如何把老頑童趕出去,免得他們相鬥砸壞了屋內擺設,孫小紅搶先道:“幹什麽擅闖民宅?要鬥出去鬥!”
夏孤嵐神色冰冷、手中長劍凜冽生寒,孫小紅怡然不懼,侯青雲則是好整以暇,樊一翁覺得這房裏似乎沒人是好相與的,便向嘻嘻哈哈的老頑童道:“賊老兒,咱們出去鬥!”
老頑童搖晃著手中大剪刀,笑道:“我可不走,有本事來抓我啊?”
樊一翁被他一激,也顧不得許多,揮舞著鋼杖便打將過來,他鋼杖剛剛揮到半空,眼前突然閃過一道藍色匹練,將他鋼杖席卷住,一陣‘叮叮當當’之聲,樊一翁隻覺握著鋼杖的手陣陣大力傳來,那鋼杖這一下也不知被冰璃長劍點了多少下,瞬間手臂酸麻,鋼杖拿捏不住墜落在地,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你——”
樊一翁雙手顫抖不已,他兩條胳膊都給夏孤嵐長劍那一輪疾點震得酸麻,眼中滿是驚駭之意。
夏孤嵐冰璃劍斜斜指地,冷冷丟下一個詞兒,“滾!”
不僅是綠衣嘍囉和樊一翁為她凜然氣勢所震懾,連旁觀的孫小紅也是呆了。
幾人呆愣了一陣才回過神來,絕情穀的嘍囉們七手八腳的扛起鋼杖、又扶著樊一翁一溜煙退了出去。
“老頑童啊,你可真會找麻煩!”
侯青雲搖頭,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老頑童卻渾然不覺,他回味著夏孤嵐剛才那一輪疾刺,笑眯眯道:“這是你媳婦麽,劍法真不賴啊!”
侯青雲道:“很羨慕?你也去找個吧。”
老頑童雙手亂擺,道:“找媳婦有什麽好,我可不要……哈哈,老頑童先走一步啦。”他生怕侯青雲又提到劉貴妃,扛著剪刀一溜煙就跑得沒影。
侯青雲也想出去看看情況,丟下一句‘我出去轉轉’也走出了廂房。
等他轉出後院廂房的走廊,老頑童早就沒了蹤影,反倒讓他看見一排綠衣嘍囉簇擁著一男一女自前廳緩緩走了過來。
男子不到三十的樣子,身著寶藍色的綢緞,頭戴峨冠,麵相清奇出塵,身邊的女子三十幾許,一臉飛揚之色。
這二人應該就是神雕中的‘模範夫婦’——公孫止和裘千尺了……
綠衣嘍囉扶著樊一翁來到二人身前,由一個小嘍囉向二人簡述了一陣,公孫止聽完後惱怒道:“一樊,那老兒身在何處,我去給你討還公道!”
“慢著。”
裘千尺卻陰陽怪氣的伸手攔住了公孫止,緩緩道:“我看一樊這胡子也該修理修理了,被人割去了倒是省事。”
“豈有此理!”
公孫止不料裘千尺竟是這樣的說法,沉聲道:“一樊是咱們的弟子,他這樣被人欺侮,明擺著瞧咱們絕情穀無人,你居然還無所謂?”
裘千尺不屑道:“割掉一樊的是個白發高人,我看定然是個某個武林名宿看不過眼,這才出手替他修理了一番,你這樣冒冒失失去找誰?”
公孫止惱道:“這麽明顯的特征還怕找不到,你當我是什麽?”
裘千尺又道:“喲嗬,你很能嘛,在這顯擺什麽!可別忘了,你能有今天這身武藝是誰的功勞!”
裘千尺話語間充滿了不屑,她見公孫止一臉鐵青,又道:“我老實告訴你,明兒個就是英雄大會,天下英雄共聚一堂推選大哥做武林盟主,這事容不得半點閃失,你敢在這裏惹是生非,我就讓你好看!”
公孫止拳頭攥的‘咯咯’直響,樊一翁這會兒手的酸麻感也消了大半,他見師傅、師娘又要吵起來,趕緊道:“師傅、師娘,徒兒覺得沒事了。”
“還是一樊明事理!”裘千尺滿意的點點頭,眼神又瞥向公孫止,怪道:“你這幅眼神看著我做什麽,想造反麽?”
“造反?我要殺了你!”公孫止心中殺意大盛,可也知道眼下形勢,還是暫時隱忍一下。
裘千尺見他默不作聲,眼中精光閃爍,哼道:“你莫非是想打什麽壞主意?我可告訴你,你和柔兒那賤婢的好事我都知道了!”
公孫止神色一變,慌聲道:“你說什麽,什麽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