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東邪小師妹

在這股懼怕之中,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神智也越來越渙散。心髒開始疼痛得發脹欲裂,似乎於他動手前自己就先氣絕。

隨後片刻,我喉頭‘唔’地一聲翻湧上點點腥甜。接著張開唇開始大口大口喘息起來,但依然覺得空氣似愈發的稀薄起來。

我覺得自己會在這股熟悉的痛感中死去,也許會如牛頭馬麵說的那樣身毀魂滅到不存於任何時空的縫隙。也是於這般痛苦糾結中,擁著我的東邪似是察覺了異樣。

隨後,他推開了我觀望了瞬息,神似厭棄般地漠然一言道落:“這般不濟也配與我同出一師門。”這不屑的一言落下,但見他由浴桶中站起身來。

一出浴桶,他拿起屏風上懸掛的他那套長衫披於肩頭便翩然轉身離去。而我仍是大口大口喘息著掙紮欲離開死亡的懸崖,沒想到來此三年多武藝沒學到多深,卻養成了一重傷還兼心悸的毛病。

要問這重傷的為何而來,那是當年被衝進山賊頭目家的賊人所傷。雖然頭目努力將我救治回來,又耐著性子給我強身健體,但是舊疾一旦生根就很難拔除。要問這心悸為何而來,卻是為思念而來的。不能得償所願地回去,便在這日日夜夜的思念,與年年月月的等待中煎熬成疾。

也許的某一天,我會在牛頭馬麵來接我之前自己先將自己毀滅掉。懷揣著這股思緒久久,我的氣息終於慢慢平緩下來,心口的疼痛也隨之隱去。最末了狂抹了一把眼淚,還笑笑起地找回了些臭不要臉的自信。

老子就是如此不濟又如何,就是膽小如鼠輩又如何。輪得到你東邪先不屑與老子同門麽,是老子先不喜與你同門。老子要開開心心地不受一點怨氣地活著,若不然哪天身不見體死不見魂地消亡在某時空的某處,那豈不是也太冤了些。

東邪,你給老子好好等著。惹不起你,老子躲還還躲不起嗎。也是於此番飲恨之中,我很快地沐浴完畢,倒了水便披散著一頭濕漉漉的發出門欲去洗衣晾曬。

在院中停頓一眼,瞄見師父與東邪端坐在那柳樹下說著什麽。而且一律都是師傅在開口問著,一邊的東邪隻是安靜地翻著一本書卷,偶爾才淡淡地應聲‘嗯’或者‘是’之類的單節音調。

見此,我有些不悅師傅的喜笑顏開。分明知道東邪方才對我做出那般失德之舉,卻不見半點對我的憐憫與問候,不見半點對東邪失德的譴責。

但我還是很快將憤怒隱忍而下,淡淡朝師傅詢問一句:“師傅,我家頭目哪兒去了?”

聞聲,師傅扭頭望我一眼,答道:“他說他累了六天,看了畫後就睡下了。”師傅這一言落下,我便不再答話,心下頓時升起些暖熱。

頭目竟然留在了不喜歡的這棟房屋裏,大抵也是也是因為師傅對他另眼改觀了吧。這樣一來也是甚好的,至少他可以將心放得更開些。

咽下思緒洗完晾曬好衣物,我便回到房中躺在床上開始暗暗思量起來。明明射雕裏東邪應該是一直該呆在桃花島不出來才對的,直到他女兒黃蓉十五六歲出到外麵他這才為尋她出島的。

既然是這樣的,那麽東邪這廝在師傅這裏應該是留不長的吧。忍過去了就可以了,但忍走了他,我又該如何?頭目與師傅都欲讓我嫁人,可我仍是想要回我的時空裏去。

在這裏實乃不應該再留下太多的牽扯,這一次真的就鼓起勇氣一個人離開去浪跡吧。正這般思索到迷糊之際,忽聽門扉又是一陣推開然後被關上的聲音。

於是又本能地大驚地坐直了身體掩住了胸部,然後醒悟到自己著一身底衣後便放開了掩胸的雙手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然後暗香襲來,一副軒昂修長的身段就此躍入了眼瞼,竟是東邪抱著黃蓉進來了。

見此,我本能抱著被子往床最裏麵縮進作防備狀,底氣不足地顫抖開聲問著:“你、你、又進來幹嘛?”我這聲顫抖而落,東邪卻沒作回答。視線掃也不掃我一眼,回歸了他那無視一切的淡然與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於此我胸中怒氣翻然湧現,被一個人無視到這種地步,誰能不憤恨。翻起起身站在床榻,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壓低聲音怒道:“東邪,老子先前並不是怕你,而是突發了心悸與舊傷。”

雖然這話強辯得有些虛偽氣弱,但我就是如此虛偽的鼠輩,才不屑那高潔之事。可我的話吼落下他也仍是未掃我一眼,徑自靠近床沿將黃蓉輕輕放在床榻上,然後自己也躺了上來。

接著便單掌撐頭,單掌輕輕撫摸在黃蓉的額頭,盡顯露一副安撫女兒入睡的慈父模樣。他這神情憑地溫潤肆意流瀉,與對我時的那種神情不份屬同一種氣息之列。

但太過吃驚他躺入床榻的舉動,我忍不住欲開聲說些什麽。豈料這時黃蓉卻幽幽轉醒,一睜眼便與我的視線對上。略微迷糊地含著哭音地道落一句:“娘親,你別再生氣了可好?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娘親別再生我的氣可好?”

一聽這聲聲帶嬌的泣音,似是孩子渴望娘親的淒苦嗚咽。一顆心為這嗚咽,竟又想起相隔了千載時空的家人,竟忍不住想要對這小鬼就此投降。

可是接下來的片刻,我還來不及做思想上的投降,便在東邪冷冽視線的逼迫下。萬般隱忍千般無奈地蹲坐起身體,緊緊握住了黃蓉朝我探來的一隻手。

隨後也學著無視掉了東邪,深感無奈地歎道:“黃蓉,我並不是生你的氣。再說我也不真是你的娘親,我也不會太任性地讓自己喜歡上這裏的任何一個人太深。”

我的這番狠絕的言語落下,黃蓉反抓住我的手,加大音量地急急問道:“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啊,何來不能喜歡太深?”

見她焦急,我遲疑了一下,隨後開始與她真正的講起道理來:“因為沒有喜歡太深的話,分別的時候心就不會太疼。你現在太小還無法懂得,等你長大了便會知道,那種疼痛折磨人究竟會有多深。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永遠也接觸不到那樣的疼,你除了沒有娘親也算是個一路幸福到底的人了。”

可這言落下的瞬息,我腦中忽然就想起了黃蓉與郭靖的最後淒慘結局。她與郭靖苦守襄陽,全家除了郭襄一人逃出外其餘皆死。她真的幸福嗎,可她又算不幸福嗎,郭靖如此深深愛她。

但郭靖對她的愛,始終深不過那勞什子民族大義。帶著她與孩子們一起赴了死,這究竟又算愛得有多深?男人的心還真是難堪透,但我還是自私地希望。

若我將來真有了丈夫,我希望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能勝過任何一切。也許是我太過自私,但聖賢也說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如此這般想來思去一番,我的心竟為黃蓉而糾結起來。想她見慣了她爹爹這樣的絕色,究竟又是哪個神經搭錯線看上郭靖那其貌不揚又傻裏傻氣的混小子的。

於是便開聲問道:“黃蓉,你有沒有想過你將來的夫婿是何等的模樣?”是她審美眼光出了問題,或是其他?

但話一落下,我偏又想起夫君太高端俊美一點也不好。因為通常來說這樣的男子通常都自視甚高,心也藏得太深不易讓人碰觸。

她爹爹絕美吧,可妻子待產期間他卻癡迷武學少了問顧。那段家皇爺也俊美吧,但妃子卻甘願紅杏出牆,喜歡上了那樣貌平平還瘋瘋癲癲的周伯通。

想到這層,我連連急切地改口問了另一句:“這個不問了,換一個問題問。若說一個人本可以平庸地活上百年,可還有一種是可以更幸福愉快但隻能活上五十年,是你的話會選擇哪種?”

問落這一句,我更無視掉了她那邊的東邪,趴伏在床榻很認真地看著黃蓉為這一問陷入了迷惑的一雙眼。遲疑了片刻,她揚眸神似疑惑地出言反問道:“娘親,為什麽沒有第三種選擇?”

在她這一反問下,我不禁失笑出聲,隨後也淡淡答道:“女子一旦真心深愛上了一個男子的話,是連第二種選擇都會丟棄掉的,哪裏還會有第三種選擇。隻是你現在還太小,還未嚐過情愛滋味,自然不能明白這個中道理了。”

但你以後會明白的,並且愛得執著不悔地異於常人。你愛那個其貌不揚的男子愛得真切徹骨,愛到不惜與你爹爹作對。愛到不計較他原是大漠金刀駙馬,愛到不計較他心性愚笨一路誓死守他護他。甚至連死,也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固執和愚忠。

但是看著就近在眼前,如此嬌俏聰慧的黃蓉,我怎敢想得到她會有那般的淒慘結局。這番感慨落下,我的心沒由來地為眼前這小鬼狠狠一緊。頓時為她升起滿心酸澀,甚至還想要流下淚來。

看來還是我自太多情啊,對她動了那麽點真心,想到她的結局便忍不住憐她太癡苦。可眼下的黃蓉已是這般的聰慧了,難道憑她的聰慧就不可以改變那郭靖的想法,為何一定要任他帶著全家去做那赴死的事情?

每個朝代的更替自有它的原因與道理,自古天下大局皆是和久必腐,腐久必戰,戰久又必和,這是任誰也無法改變的天下大同的循環軌跡。

難道說陷入了愛情的女子,皆會視夫如天變得愚鈍不堪?但隨後我又想起,這裏本就是個視夫如天的年代。縱使黃蓉由那爹爹那裏學來了無視禮教的傲氣,但她骨子裏應該也還是沿襲了這個年代女子的大半傳統思想。

思緒至此,我忽然無法壓製傷感一把將黃蓉狠狠攬進懷裏。如那三個月裏夜夜一起相擁而眠那樣將她抱緊在懷,甚至還大膽地揮開了東邪再次探來的大掌。

也因我實乃不慣近處躺著這麽一個氣息如此強勢之人,揮開他的大掌後便淡淡出聲言道:“師兄可以回房中去休息了,黃蓉我來照顧就好。”

我這言落下,黃蓉推開我的擁抱,神色頗為愉悅道:“娘親,你那山賊頭目睡了爹爹的房間,爹爹今日就休息在我們這裏了。”

她這句道來,我大吃一驚:“什麽!你爹爹要在我們這裏休息嗎,有沒有搞錯?”

此番驚訝落下,我迅速揚眸朝東邪望去。而東邪也正好朝我冷眼掃來,用那慵懶散漫的聲調淡漠地問落一句:“你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