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東邪小師妹

逃出蓧山時我與唐淵老頭分道揚鑣了,他拿著解藥駕車馱著小白與老婦奔赴委托人那裏。

小白與老婦我已無心去理會太多,離開前已吩咐唐淵老頭隨意將他們丟進一間客棧作罷。

是以,我潛回到了這處深山老林的隱秘小屋裏,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埋頭鑽研無字文書。其實無字文書並非真正無字,而是書籍裏的字跡由唐門唐躍夫子後期配置特殊的藥水塗抹掩蓋住了。

若不找到真正對應能消除紙張上原配材料東西的話,絕對是窺探不到書裏的任何秘密。

耗時了一整個月的時間,熬到身體發臭眼疾發作,我這才摸索出了點點的邊角門道出來。

一陣疲倦無力中,揉了揉疼痛酸澀的眼揮臂掃落了桌子上所有的壇壇罐罐。還是又一次地失敗得一塌糊塗了,紙張上的字跡隻隱現出了淡淡痕跡,還來不及看清楚就又極快消散無影蹤了。

靠在椅沿呼吸出一口氣,我腦海裏又浮現出唐躍夫子的麵孔來,要是他肯幫我解開就好了。

想來今年他已有七十好幾,身體也已經不怎麽硬朗了。他是唐門裏一個地位絕不底於宗主的碧眼老頭子,帶領著唐門的碧眼族長老們畢生鎮守本門不出蜀中一步。而且一身識毒識藥的絕妙本領師承前前代唐門宗主,也是唐門裏學識最淵博教授毒藥與醫藥的夫子。

唐門本姓家係的人,有絕大部分都是由他一手教化出來的,我回歸的這五年自然也不例外。其實唐門內真正本唐姓者極少,都是後入改為唐姓的,真正的唐門唐氏其實隻有三大家係。

宗主大家興毒,分家有二,一興醫藥,一興機巧。各施其才,分家隱世宗家貫唐姓而麵世。

世人皆認為唐門人隻會製毒,哪裏會知道唐門猛毒的出處其實就是醫藥。唐門的醫藥醫術與機巧建築的功夫那才是天下至絕的,但醫術與機巧建築隻能是唐門不能為世人所知的隱麵。

隻因一句叛逆滅族之禍,真正的唐門碧眼氏族必須世代躲藏隱於山野。還記得唐躍夫子曾說過,單論碧眼族祖輩流傳下來的那些機巧的書籍,就算走出去奪得一片天下都是件易事。

初回唐門時,我不太能懂唐躍夫子所說的話,但卻看清了他碧眼裏的憤恨。他常對我說,碧眼一族奉信天下萬物皆平等。人掠殺人有罪,人掠殺畜亦有罪。萬物都有他們活著的理由,若我碧眼一族真正罪無可恕的話,那麽世人也皆不無辜。

一句皆不無辜,唐門就因報複造下殺戮,實乃悲也。再到後來,終於知道了真正碧眼一族所謂的秘密之際。但厭倦仿佛是沿襲了血脈,無論他們再用多美麗的言語來修飾都聽不入耳內了。

因堅守就變了味道,因低調就亂造殺戮,即愚昧且貪婪。

縱使唐門門規甚嚴外姓者入唐門改姓唐又如何,天下間真的可能會有絕對的秘密存在嗎?就算真正願意與入唐姓者共享富貴衰榮又如何,人性深處那絕不了的貪婪又如何能真正滅絕。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

我不知道唐門碧眼族的秘密對外還能繼續堅守下去多久,但有一點我知道,這次唐門可是惹下了極大的麻煩。摸根順源我也要算是唐門的一份子,是不是應該順應大潮站出去被剿滅?

隻可惜我是被唐門似真似假放逐的叛逆者,在他們的沉默裏被無痛癢地追擊著,才不會無聊到自主去跌入那黑暗的深淵不可自拔。所以就算是唐門真的毀滅殆盡了,於我也算不得什麽。

將那些不能露世的東西全都毀掉不就行了,何故要愚昧地堅守呢。依我看來他們仍是太過不舍,太過眷戀血液裏流傳下來的那份絕不掉的天賦。入世既不為安,又做不到真正舍棄。

於是這份隱忍,終究也是演變成了他們今日的黑暗心理,與報複的念頭。他們口中的那些所謂的大善大為,早已變成了如今的大愚大悲了。而且在這五年的對立裏,我的世界已太小了,小到我隻要我心之所係的人能簡單快樂活著就好。如上天能讓我得償我願,這心便足矣。

無論是他們任何人,也絕對動搖不了我欲奪回我想要生活的決心。想到此處我輕笑了笑,莫非我真乃天性涼薄不成,為何偏偏學不來如他們那樣在意這身沿襲的‘珍貴’血脈?

站起身來揚臂一個長長懶腰吐盡胸中淤積的悶氣,提步邁出了茅草屋。屋外陣陣強光狠狠刺痛了眼睛讓人難忍疼痛異常,一時間我隻得拿手將雙眼覆蓋住,想等待這股疼痛結束。

冥冥思索與等待中,聞到了風裏某些異樣的味道。拿開手迎風望去,雙目溢出了點點淚波。

迷糊一片的視野裏,見茅草屋前邊那片茂密的樹蔭下停歇著幾十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帶頭的是名少年,他騎坐在一頭棕色毛驢上,徐徐暖風將他的黑發與紅衫吹拂得獵獵飛揚。

朦朧中,這少年給人的感覺竟是憑地妖冶。不由自主地邁動腳步,我向著樹蔭裏的少年一步一步地不急不緩靠了過去。因為眼疾發作,距離又隔得太遠太遠了,我真的無法看個清楚。

待再走近些時,一股刺鼻的氣息迎風飄來,蕩滿了整個鼻端與小屋四麵的空氣。

他們來時的路上應該有經曆了一場殺戮吧,因為飄滿在空氣裏的全是火硝與鮮血的味道。

嗅著這股難聞的味道,我沒有完全走進樹蔭下就停下了腳步,因為已完全看清了樹下之人。

“唐耀,你月前所受的傷不要緊了吧?”這聲問落下,唐耀沒有回答,那領頭的紅衣少年卻輕夾驢腹邁出樹蔭下朝我走來。愈來愈近的時候,少年的眼神朝我掃來,竟憑地恨意飛揚。

少年有著很是白皙的皮膚,深綠色的雙瞳,紅紫色的唇,愈發將人襯托得更顯極端的妖異。

驢子在我身邊停下時我終於抬頭望去,這一望便望進了少年掩不住恨意的眸底。於是暖暖情潮擋了擋不住地泛濫成災,欲將我所有的偽裝全都覆滅。有記憶以來,我最是在乎這個少年。

“哭什麽?”少年的嗓音不再是記憶記憶中的那道大喊著‘唐天悠我要殺了你’時的清潤而尖銳的了,而是因為成長而略顯成熟暗啞的隱忍著。忘了呢,他是恨我的,卻也忍著。

“不是哭,隻是眼睛不太舒服。”的確不是哭,是強光與風刷痛了眼睛這才會有淚流下的。

“眼睛壞了?”這一聲是怒氣飛揚,語畢後少年的眼角眉梢因為這句話而端滿了戾氣。

待醒悟過來的時候,少年已揚起一腳踢在我的腹部,將我踢得跌坐在地麵起不來身子。

笑了笑地抬手輕輕擦幹了眼淚,我仰首對他點了點頭簡單地應了一聲:“嗯,是壞了。”

“來人啊,給我剁掉她的雙腿!讓你本事見長地逃,給我剁掉她的腿,來人啊來人啊!”少年的怒聲在風裏蕩開很遠很遠,但樹下卻無人聽他的話上前來真敢上前來廢掉我的雙腿。

“別這樣,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語畢這番,我爬起身來拍拍身後的灰塵。

接著朝前走了幾大步,揚手笑笑地就欲朝少年的臉上撫去。

“滾開,不許你碰我!”少年怒喝著揮開了我朝他臉探去的手,為此,我再次被揮倒在地。

“臭小子,你耍夠威風了沒有。”不由得怒氣攻心,我也揚起聲調朝他怒喝出這一句。

“憑你,也值得我來耍這無聊的威風嗎?隻是你的手太髒,不配來碰我而已。”這聲話落下,少年斂去怒氣回歸了妖冶淡然,但他那端起的神色仿佛是真正對我厭惡至極的神色。

我記得很清楚的是,這個紅衣少年他一直不肯忘是我親手殺了我們同喚為娘親的那女人。

不肯忘記是我親手替他種下猛毒,不肯忘他胸膛上我親手刺下的那一刀。可那是記憶裏那個唐天悠所做的事情,為此我不知道多少次疑惑過。我的這雙手,真的能夠去殺人嗎?

懷揣這慣來的疑惑,我淡淡落語:“你夠了沒有。”語畢揚眸一眼,但見少年眉間的厭恨漸漸升溫。於是不知為何心底的怒會不可抑製,因為五年間,我是真的喜歡這個少年,而他卻一直在不斷恨著我。是以,終於不甘心地飛躍起身,朝毛驢上端坐著的少年發出一波淩厲的掌風。

“既然你這麽想死的話,那我便成全你,省得你活來折磨我!”話聲落下,襲去的第一波掌風落空,不甘地由空中再次翻轉身體,愈發怒氣洶湧地發出連番掌風向著那身紅衣攻去。

我們這廂開戰,樹蔭那廂一位老者朝我們二人大聲喊話:“天悠,唐聆,你們給我住手!”

“是她要殺我在前,我豈能坐以待斃。”少年飛身躲避間竟然還有那閑時回答那老者的話。

這飄蕩滿眼的紅,是我這五年在唐門心頭唯一的最大暖源。每每心很寂寥之餘,總想抓住些什麽。於是在五年間裏,我見人便不斷說話,不斷地討好或是微笑。

似乎想五年之前那般的記憶之餘,與人建立新的關係。因為以前的唐天悠,實在太堅韌!

“是啊,我的確要殺了你。早在十年前就該殺死你,讓你多活這十年你應該感激我的!”

“唐天悠,我要取你性命!”少年因我的話狂怒地不再閃躲,折返身體朝我迎麵攻來。

‘啪’的一聲響起,我們都似乎用盡了彼此的全力拍擊上了對方的雙掌,空氣裏由於這拍擊打震散出去陣陣氣波揚起片片落葉與塵灰。先前那番攻擊弱了我的氣息,一時間我竟無法抵禦少年掌間傳遞過來的綿綿不息的內勁,不由控製地於空中跌落下地麵‘唔’的一聲溢出滿嘴腥甜。

落地後我捂緊胸口抵禦疼痛,看著少年麵上依舊未消的怒色輕歎一聲:“滿足了?”

整整三個月沒見了,這就是我們相見的開場戲。沒有熱淚盈眶,隻有互相的言語攻擊。沒有暖心的擁抱,隻有彼此的殺氣騰騰。?不過這心仍是酸澀到很暖很暖,暖到想要為此流淚。

“縱使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拆了你的骨頭都償還不了你所欠下我的,唐天悠,你就繼續這樣欠我吧。來人啊,給我將她綁起來拖回去。”紅衣少年十八歲,再次回到蜀中後,沒曾想到他的性子竟愈發的怪癖起來。而且在他吩咐聲落下之際,樹蔭出有兩人向我走來。

而且還真拿出了繩索欲將我捆綁起來,見此一幕,我大大退後幾步。

“你綁了我回去,有腿我還不一樣會逃。”

“那就砍了你的腿。”

“那就用爬的。”

“剜了你的眼,再剁了你的手。”

“那就用滾的唄,即使是滾我也要滾出唐門!”笑笑的言語至此,我已無心再說其他。

隻是很想將這少年抱住,用以填補下心靈的空虛與這五年來總會無端升起的寂寞。

“呐,唐聆,唐門眼下禍端甚大,你要小心為上。碧眼族全靠你了,別指望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