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烈聽罷,眸色深沉了幾分,臉色一正便正經地盯著那個驚覺自己失言、終於有一絲驚慌之意的小女子,“你說,他們是零聘回來的?”

婉兒幽幽歎了歎氣,抬起美眸望了那個翹手站在床邊盯著她的高碩刑警一眼,知道自己說出口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永不可能收回,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在苦苦尋找著零的蹤影。

“是的,他們是零為我召回來的。”婉兒大方地坦言道,秀顏上有著一抹請親淡雅的笑意,“他們就像零一般愛我,護我。”如果有來生,她願意為這些愛她為她的人們做任何的事,這份恩情,貫穿時空曆史的關懷,她今生不敢斷言回報,但若有來生,傾盡性命她也無怨無悔。

不知為何,望著婉兒臉上那股從容與感激,歐陽烈頓覺自己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這一刻,他竟突生一股衝動,他想要成為“他們”的其中一人。

整間客房頓時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靜。

歐陽烈放下了兩隻翹起來的手,靜靜地放於身旁,走到了落地玻璃前無聲地站著,望著外頭的風景。婉兒則是纖手撫上自己的心頭,盈盈地立在門前,靠著門把手望著前方無言的身影。

好一,那抹高碩的背影才傳來幽幽一問:“你擔心我會把零抓起來帶回總部嗎?”

婉兒輕輕搖了搖頭,爾後望了眼那個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才詫然想起他不能望見她,隨即才柔聲回道:“我不擔心。”

“為什麽?”歐陽烈驀然轉過身來,麵上有著複雜莫測的表情,“你不是說她是你的雙胞胎姐姐麽?”難道真那麽狠心,好不擔憂她的生死?

雖說國際刑警是警部,是眾人心中的正義象征,但是背地裏是怎麽對待死囚,怎麽對待那些窮凶惡極閉口不言的犯人的,這些並不是常人能想象的。她當真這麽心狠?零不是待她很好麽?

望著他驟然沉怒的表情,婉兒啞然失笑了,“不是的,歐陽先生,你誤會了……”他怎麽能認為她不但有零的生死呢?

這個世上,怕是隻有她明曉她的過往,心疼她的孤獨。也隻有她才會這般牽腸,這般掛念吧……

(作者插話:婉兒,你錯了。還有柳輕非,還有不少人在“覬覦”在關懷著零。)

“叫我烈。”歐陽烈沉聲道了句。本想讓她直呼他的全名,但是一想到裴旭有著相同的待遇,他就是私心想要她叫得比裴旭還要親熱。“不要叫我先生,叫我烈。”

婉兒窒了窒,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歐陽先……歐陽……烈?”

“不要稱呼我全名,叫我烈!”歐陽烈大步向前踏向了婉兒,不一會便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那個仰麵的小女子,隱隱帶著些狂暴霸氣的氣息。

“烈……”婉兒禁不住那陣精神的壓迫,囁囁地低聲說了一句。

“說大聲一點。”歐陽烈發現,他很喜歡這個溫婉的小女人那把柔嫩的嗓音喚出他的名字。那感覺讓他莫名得感到欣喜,感到……振奮。

就在這時,床上的病人發出了一陣微弱的呻o吟聲,“水……”

婉兒馬上回神,轉身便執起桌上的帕巾蘸了些茶水潤在裴旭的薄唇上,讓那個高碩的黑麵神刑警一陣咬牙切齒暗暗詛咒。

“裴旭,裴旭?”佳人索性坐在了床頭,輕輕地拍了拍裴旭的肩膀,試圖叫醒那個眼瞼不斷震動的蒼白美男子。卻不想才要伸手撫上他的臉便被歐陽烈粗魯地拉了起身。

“讓我來。”歐陽烈嘴角泛著冷笑,看著床上那個虛弱的裴旭睫毛不斷擺動就知道他就要醒轉。他壯碩的背部擋住了婉兒的視線,大掌一抬便毫不留情地落下了幾個不算重力但是聲音清脆的巴掌,“裴旭,醒了,裴旭,快醒來!”

就在第四巴掌想要拍下的時候,虛弱的裴旭才幽幽地醒來,左手看似無力但卻精準地抓住了歐陽烈差點就要拍下的手掌,遊弱地說了一句:“我……我醒來了……”你打得實在也太狠了,死人估計也讓你打醒……

婉兒饒著床榻走了一圈,走到了歐陽烈的對麵,輕輕跪在窗前柔柔凝睇著床上的男子,語帶關切地問道:“裴旭,你還好嗎?”

歐陽烈冷哼了一聲抽回自己的手,一雙黑黝黝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那個不知是否假裝虛弱的裴旭艱難地扭頭對婉兒揚起一個蒼白的淡笑:“放心,我沒事。”估計就是肋骨斷了幾根,氣血弱了不少罷了,真的沒事……

“那我就安心了。”婉兒美眸輕彎,臉上露出個釋懷的輕笑。

冷冷地睇著那兩個有著相似氣質的男女在相視而笑,歐陽烈的心中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你們兩個含情脈脈的看完了嗎!”頓了頓,他像是刻意一般挑起適才未說完的話題,麵向著婉兒執著地問道:“你剛剛還沒說完,為什麽不怕零被找到?”

當下他也沒管裴旭是否知道零是何方神聖,他就是想要阻斷那兩個人的怪異的對視,那讓他覺得,那個溫婉的佳人離他太遠,太疏。

“我……”婉兒剛想回答他的話,卻不料讓床上那個幽幽轉醒的病號搶過了回答:“因為她知道零不在這個世界,你這一生都不可能抓到她。”

嗬嗬,總算讓他搶到一個機會說話了,病人果真比較容易被人忽視。

歐陽烈一聽,臉色驀地變得黑沉,嚴肅地盯著床上那個泛笑的可恨男子:“你知道零的存在,你知道她的事情?”

越來越詭異了,先是一個失去了零的蹤影,然後是遇上了麵容一樣的零的溫婉雙胞胎妹妹,現在又是這麽一個古靈精怪的色狼,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的心中滿是愁慮,想到了不少的可能,俞想心中就愈是鬱結,“你們兩個究竟是什麽關係?!”

婉兒靜靜地望著那個震怒的刑警,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闡釋二人的關係,是朋友?他們未到這個關係。是陌生人?裴旭卻是助她完成了她迫切渴求的願望。

就在她垂首沉思的片刻,裴旭溫潤的雙眸卻是直直地望著歐陽烈,“她是我今生命中注定的伴侶。”

霎時,歐陽烈覺得自己的耳畔閃過一陣驚雷。

他原以為自己對上官婉兒那般關乎是因為她神似零,並且她的身上有零的線索。但是如今聽到裴旭這麽說,他卻突生一股要擰掉他的腦袋的衝動,他當真對這個婉兒生了情?短短的一段時間,這真的可能麽?

隱忍著心中的怒氣,歐陽烈冷冷地嗤笑了一聲,“難怪你剛才情薄她她還為你說好話,原來你們竟是苟且的關係。我們親吻的事情你是沒有告訴他咯?你這個女人真是……”

話未說完,婉兒卻是起身,麵上難得得蘊起了怒氣,纖手揚起便是清脆的一巴掌落在歐陽烈的臉上,“注意你的言辭!”

歐陽烈的頭顱微垂,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適才那一聲清脆的掌刮聲卻是久久的回蕩在房間裏頭,回蕩在歐陽烈的心頭。

他剛剛說了什麽?

歐陽烈頭一次發現,原來嫉妒是這麽一回事,他竟是因為裴旭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而出言想要傷害那個溫婉的女子,他到底是怎麽了……

“現在請你出去。不送了,歐陽先生。”婉兒冷凝著聲線,背對著歐陽烈坐在了床畔。外頭的遠光清清淡淡沐浴在她的身上,驀地多處了幾分疏離和冷意。

歐陽烈抬頭深深地望了婉兒一眼,隨後才麵無表情地轉過身去,大步走向房門,開門,出去。房內的氣氛隨著那一聲關門的“哢噠”聲更是陷入了無比的安靜與淡淡的哀傷中。

“我做的,太過分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