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我們好久不見了。”揚起了一麵的笑靨,上官明月顯得十分開懷,完全不複當**裏對這上官婉兒的陰戾神情。

零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易讓人覺察的肅殺之意,爾後泛起了淡淡的笑容,客氣地應了一聲:“是啊,大哥,好久不見了。婉兒還以為再也不能見到你了呢。”以為你會客死異鄉,被豺狼分屍。

“哦?怎麽會,我們是一家人,見麵的日子還很長呢。”上官明月熱情地起身向她走了過來,“一家人”三個字的語氣猶是深重。

身子一閃,零躲過了他的碰觸,把話鋒的重心轉換至上官峰的身上,“爹,不知您找婉兒來是有什麽事麽?”

“我……”

“他是誰?”上官明月驀地阻斷了上官峰的回話,麵上沒有絲毫後輩該有的敬意,反倒是臉帶審查地直直盯著零身後的柳輕非。

零抬眸望了望那脊梁挺直,身形高碩的柳輕非一眼,柔聲回道:“那是我的朋友,同時……也是我的護衛。”

“護衛?”上官明月狐疑地說了一聲:“為何你會需要護衛?你是在暗示在府裏頭你覺得不安全麽?”語氣莫名得添了幾分怒意與霸意。

美顏稍稍抬起,零的一雙眸子望向上官峰,熠熠生輝的眼神中透露著幾分諷刺之意:“怎麽會,我在上官府中定然是安全無虞。隻是在泰城管理商行事宜的時候受到了不少莫名的傷害,我的朋友擔心我的安全,便自覺請纓做我的護衛罷了。”

“你受傷了?”上官明月眉頭倏皺,大步向零走來想要撫住她的肩頭,卻不想被柳輕非擋在了兩人中間,隔開了他的逾越。

“上官公子,請您自重。”柳輕非的語氣裏頭有著濃濃的冷淡感。

上官明月麵色明顯地變得陰鬱:“你給我走開,這與你何幹!你……”

“夠了!”上官峰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雙眸怒瞪,麵色難看地道:“明月,鬧夠了,回來坐好!”

見父親生氣,上官明月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憤恨地瞪了柳輕非一眼便重哼一聲拂袖坐會自己的座位。

零一句話也沒說,便也跟隨在後頭落座於上官父子對麵,柳輕非則是直挺挺地站在她的身側,麵紗未揭,為他添了一份神秘感。

“婉兒,我們要說得是正事,你不請你朋友先行離去?”上官峰雖是無什麽特殊的表情,但是話語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覺。

“不礙事。”零自在地執起瓷杯,用杯蓋拂開茶麵上的水泡,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爹是想和我談泰城一事?”也是時候好好地談一談了。

“不。”上官峰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戾,果斷地否決了零的猜測,“天地堂不是善人,他們欺負了我的女兒,我是定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婉兒你可放心。”輕描淡寫便推脫了自己的幹係。“今日想與你說的是讓你帶著明月熟悉京城等幾座主要內容城池的商杭總管以及各項管理工作。”

果然,她就知道老狐狸迫不及待要把一切轉給自己的嫡親兒子。這些年來婉兒可是為上官峰打下了不少的商業基礎,行內合作的人多數也是直接與婉兒接觸,傾倒於她出色的商行處理手腕中。如今不僅是出動天地堂的人要把她擺平,更想讓自己的兒子不露聲色地替代她的位置,果真是老狐狸!

“這是當然的。”零放下瓷杯,臉上的表情甚是聽話柔順,“找個日子我便約各商行的總管介紹給大哥認識,順便讓大哥逐步接受上官家的商業。”

頓了頓,她驀地猶似狐疑地添了句:“隻是……這兩日有一項關於大哥的負麵消息傳來,就不知會不會影響大哥接掌上官商業的事宜。”

上官峰麵色沉重的凝望著她,沉聲道:“什麽負麵消息?”

“傳聞,大哥前些日子與爹前往恒山一帶買下了一座礦山。”零的唇邊隱隱泛起一抹輕笑,“但是因為大哥的盲目,所以其實你們買下的是一座空山。但是我想,這不過是個不實的消息,有爹在一旁,大哥怎可能草率地就買下一座空山呢?”

“什麽?!空山?!”上官明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倏然站了起身,麵上驚愕與不可置信並存。

倒是上官峰仍是一臉的沉靜,雖然能瞧見他額際突起的青筋,但是說話語氣仍是風雨俱來皆不愁的淡定:“你的消息從何而來?”

“回京城前我撞見了夏當家夏洛,是他告訴婉兒的。”說罷,零扭頭狀似詢問地對柳輕非問了一句已示確認:“我沒有記錯吧?”

柳輕非輕輕一彎身,表現出無上的敬意:“當然,公主殿下。這句話是出自夏當家之口沒錯。”

“胡扯!”上官峰麵上怒意乍現,“你相信夏家的人?”

零頓時麵上一陣受驚的模樣,臉色委屈地低聲回道:“爹,婉兒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我特意飛鴿傳書問了些行內的人,他們也都斷言說爹你們……可能,可能是受騙了……”

“不可能!當日也有好些商人想要買那礦山,就連夏家也派人去了!而且那小孩也哭得淒慘說那礦山是家傳的,若不是家中困難他們也不會……”

說道最後,上官明月驀地睜大了雙眸,雙手緊緊握成拳,“是夏洛!夏洛欺騙我們!”言罷,他轉過身去憤恨地望著上官峰:“爹,是夏洛!是……”

“好了!”上官峰最終仍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不敢相信,自己竟被這麽簡單的把戲給欺騙了!越想心中越是憤恨,再抬眸,望見那麵色淡然,唇邊猶然有著一絲謔笑的零,他心中頓時燃氣了一陣勃然大火。

右手一轉,似乎握著什麽東西,他帶著滿麵的怒容,狠狠地抓緊了手中那一塊軟物,眸中似要滲出血一般死死地盯著零。

卻不料零非但沒有一絲的不妥,反倒是安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閑適地啜了一口香茗。

正在上官峰心中十分不解之際,一旁的上官明月卻鬼哭狼嚎地慘叫了一聲,隨後捂著肚腹的位置踉蹌地跌倒在椅子旁,大掌掀翻了一桌的茶壺瓷杯,吃痛地埋頭在地上打滾,嘴上還不住地叫喊道:“痛……好痛!救命……啊!……”

“明月!”上官峰驚詫地叫了一聲,隨即大步向前彎身查看他的情況,卻見他驀地嘔出了鮮血,不過一陣便全身**起來,隨即嘴邊不住地冒出了白泡。

心知這狀況有異,上官峰扭頭瞧了一眼那仍是安坐在椅子上的零,頓時一臉鐵青地低頭望了眼手中的軟物,瞬間知道些什麽,當下立馬抱起地上**不已的兒子往外頭奔去,一麵跑還一麵大聲地咆哮道:“來人啊!快去尋大夫!若是少爺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們陪葬!”

室內,僅剩淩亂翻到的桌椅和柳輕非二人。

“這樣好麽,你這不是光明正大地告訴他你要絕了上官家的香火麽?”隔著麵紗,柳輕非的聲音帶著絲淡淡的笑意,似乎並不意外零的舉動。

零整理了衣袍一番,大方地站了起身,審視了這書房一番便帶著些肅意說道:“靠人不如靠己,你親自盯著上官峰,暗中查看他有沒有與什麽人聯係或者他去了什麽地方。我敢保證,不出六個時辰,一定能找到寶珠被藏的位置。”

“找到以後呢?你需要我把她帶回來見你嗎?”身子倏然向前,柳輕非掀開了紫黑色的麵紗,緊緊靠著零的貝耳吐出誘惑的氣息。

“不。”零驀地抬眸,眸光中閃爍著別樣的神彩,“保她安全,我要親自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