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感到一陣清涼感,適才的疼痛漸漸減了些,便微微扭過頭,正好瞧見柳輕非一臉認真地觀察著自己赤,裸裸的玉,體。
順著他的視線,零隱約看見一道突起順著她心髒的位置遊動到右手手臂上。隻見柳輕非眼神一閃,動作神速地用刀在那突起之上又劃上了一刀,那道突起便隨著噴湧而出的血液濺了出來——竟是一條全身墨黑的血蟲!
柳輕非迅速拿起一個小小的竹罐把它裝起合上,隨後才快速地點了零身上的兩個穴位,手臂的血流停止了。
爾後他才輕柔地在剛剛劃刀的位置又是抹上一抹白色的膏藥,並且為零附上絲被遮蓋著**的身子。
“這就是子蠱?”側頭望向柳輕非手中的竹罐,零問了一句。
“嗯。”點頭應了一聲,柳輕非神色複雜地望著手中的竹罐,“這隻子蠱已經在你身體內……不,在上官婉兒的身體內好些年了。上官峰真這麽狠,在親生女兒身上下蠱?”
收回眼神,零沒有回答柳輕非的疑問,隻是淡淡地轉移話題:“為什麽我的身體忽然一陣酥麻?”
現在的她全身有著一種莫名的舒適感,但是身子卻是酥麻著,動不得。
流火躍回床榻上,看著零蒼白的臉,低呼了幾聲便用小腦袋蹭蹭零的軟頰,隨後乖巧地窩在零的發絲邊上。
零扭頭給了愛寵一抹柔笑,隨後又把視線放回守在床邊的男子身上。
柳輕非一瞬不瞬地望著床上麵色有些蒼白的佳人,麵上複雜神色未退,解釋道:“因為一時間逼出你體內的子蠱,你的身體適應不得。這子蠱在你的身體內已經形成了一種特有的物質保障自己的安全,如今尋著七日香的香味和血液的流向出了你的身子,那層保護性的物質感應不到子蠱怕是在你身體裏自行消解,正是因為那層無名之物才會有酥麻之感。”
頓了頓,他才帶些安慰地補充了一句:“不過不用擔心,休息半個時辰左右就可恢複了。”
“哦。”扭過頭,零重新望向那淡黃色的床幔,沒有再說話。
頓時,雅室內一陣沉默。
好一陣,零才扭頭望向仍舊坐在床邊的柳輕非,那雙明潔透亮的美眸霎時帶著一絲溫度,“謝謝。”
謝謝為毫無交情的她解蠱。
不知為何,望著那張略顯慘白的麵容,柳輕非越發覺得,這女子原來是這般美。
臉色微赧,他又是幹咳了兩聲,忽地轉移了話題:“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沒有絲毫猶豫,零答應了。
起碼她清楚,眼前這名男子,確實是無酬助了她。
“告訴我你的計劃。”頓了頓,似乎怕她拒絕,柳輕非又添了句:“我隻求玩樂人間,你也無須擔憂我會壞你計劃,指不定我還能為你提供些幫助。”
靜了一陣,零使力讓自己勉強坐了起身,拉起絲被蓋住春光。靜靜地望著麵帶微笑的柳輕非,她忽然覺得這是他在兩個世界中見到的最純粹的。
見慣了廝殺見慣了爭鬥,如今這男子不問報酬地對自己好。是因為上次在岩洞中的那番對話麽?零忽然覺得心中多了絲暖意……
對他說些事,應不是什麽壞事吧?
當下,她露出了個若有若無的笑,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句:“上官父子是我的目標。”
“你想要他們怎麽樣?”
“我要他們不得好死!”零的雙眸迸出冷意。
“哦?”柳輕非一雙妖媚的美目泛著異彩,“你要怎麽做?”
微微閉上一雙美目,零輕歎了一口氣:“婉兒在上官峰旗下的不少商行都留有小漏洞,但是這其實不過是落入大海中的雨滴,數量雖大,不足以影響汪洋。”
好一陣,她才緩緩睜開雙眼,“但是我不是婉兒,要做,就應該做狠點。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有趣。”柳輕非目露精光地挨靠在床梁邊,“好一句‘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比起我血影堂的各堂主都要有魄力。”
緩緩站起身來,他踏著腳上的黑靴走到零的麵前,彎下身去,一雙明眸與她的美眸相凝,“你有沒有興趣來我的血影樓。”頓了頓,他揚起了一抹十足戲謔的笑意,“或者,你更有興趣做我的玩物?”
靜默了一陣,零麵無表情地把頭往左麵擺了擺,對著自己的愛寵努嘴做了一個「上!」的表情。流火白絨的尾巴一甩,便興奮地“嗷”了一聲,一個跳躍便往柳輕非的俊臉撲了上去……
一刻鍾後,頂著腦門上紅撲撲的印子和一臉黏糊糊的唾液,柳輕非安分地坐在距離零一尺以外的椅子上,一臉謹慎地望著那隻蹲坐在床上滿臉興致盯著他的小獸。
“能告訴我你與上官父子之間的恩怨麽?”
“不能。”零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絕,麵上有幾分淡淡的謔笑。
“不要笑了。”柳輕非麵露尷尬,俊容上泛著一絲紅潮。自從上次冷泉邊的拋物線事件後,這隻白狐似乎對他很感興趣,沒事總喜歡往他臉上撲,還附帶一些惡心的唾液,天知道他每每碰著那些惡心之物總會禁不住渾身難受。而這種症狀在現代有一類正統的叫法——潔癖。
“我們做項交易吧。”零輕撫流火身上柔順的皮毛,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和夏家有密切的聯係,隻要你允諾讓我參與到你們的計劃中,並全力協助我達成我的目標,我能為你們提供皇家的勢力。”
這個皇朝再怎麽說也是皇家至尊,尤其是商界,若是有了皇室的支持,不愁沒有發展的道路與前程利益。
定了定眸色,柳輕非纖細的手指來回地搓揩著下巴,“夏家是如今唯一能與上官家抗衡的商界勢力,我們也並非沒有皇族人撐腰。”八王爺就是夏洛的八拜之交,兩人關係密切。
“但是,”零眸光如炬,“如果我說有現任皇帝的幫助,你認為如何?”
“哦?”
不錯,前些天她才以身犯險救了皇帝,別提她立下的功勞有多大,就說特意為她調來禦醫宮仆便可看出皇帝對她的重視,隻是……
“上官家是世代相傳的名門大族,暫且不論它的基業有多繁重,上官峰本身就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不僅手段狠辣,處事也是相當謹慎。如今朝中佞臣誰沒有受過他的恩惠饋贈,就連三分之一國庫增盈都來源於上官家,別說皇室不敢輕易動他,就是有那個膽,你認為區區一個皇帝就能搗毀這麽多年種下的牢固根基?”
柳輕非不是要打擊這個複仇心重的奇特佳人,隻是連夏洛這等高智奸商暫時都無法重創上官峰,更何況是依附虛有其表的皇朝勢力。加之與江湖幫派天下堂勾結,官、商和江湖三者的混亂可不是單靠一張「聖旨」就能解決的。
“我知道。”清眸中閃著堅定的神色,零唇角微勾,“那如果我成為皇室的一份子,有了皇族的身份,我總能做些什麽「大事」,不是麽?”
“……”
“什麽?!你要當影月王朝的公主?!”龍皓遠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啪”的一聲雙手重重拍在八仙桌上,滿臉不可置信地對床上優雅坐著的冷然美人怒吼了一聲。從前那和煦的性子在一刹間沒了影蹤。
“皓遠!”沉聲喝了一句,皇帝嚴肅地瞪了龍皓遠一眼。旋即才轉回頭去,麵上換上一抹認真之意再次向零問道:“你說你要成為朕的皇女?”
輕輕點了點頭,零麵上的疏淡並無減退:“你曾經對我說過,無論我想要什麽,隻要是在你的能力範圍內你都會滿足我。我要成為影月王朝的公主,並且得到你的許諾,日後要無條件應允我三個請求。”
頓了頓,她挑了挑秀眉,“難道皇上要說話不算話麽?”
“當然不會!”皇帝挺了挺脊梁,滿麵認真威嚴地回道:“君無戲言,既是朕曾經許諾,朕一定不食言。”黃袍抬起,大手一揮,“來人啊!”
“奴才在。”一個公公匆匆走上前來,彎身恭敬地應了一聲。
“為朕研磨立詔書。從今日起,朕冊封上官婉兒為影月的公主,詔書立下,即刻公布天下。”語氣篤定,聲音威嚴,果不愧是一朝之帝。
“可是父皇……”龍皓遠大步走向了皇帝,手一抬便想說些什麽,麵上早已是烏雲密布。
卻不料還未說什麽便被皇帝手一揮止了下來,“婉兒,你可為自己想一封號,或是朕親自為你選。即日起,你便正式成為我朝公主。”
零唇角輕勾,露出了妖魅一笑,笑花了眾人雙目:“就叫鳳舞吧。”
「從今天起你就是一名職業殺手了。孤兒‘鳳舞’已經死了,從今往後,你就叫‘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