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加快了速度,足尖在那房頂上輕點,使著輕功瞬間便消失在泰城的西邊。
正一路往泰城不遠處的山巒方向飛身而去,柳輕非卻忽地聽到耳邊傳來些異獸的喚聲,頓時不覺眼神一凝停在了大道上。認真地往四處細細巡查著,他竟發現有一抹小小的、白白的身影自城門方向飛速奔來。
“竟然是你?”柳輕非抬頭往城內的方向望了一陣後才撓有興致地低頭笑說了一聲。
蹲坐於他麵前的小獸狀似輕鬆地“嗷”了一聲,似笑非笑地抬起獸顱望著眼前那高碩俊怡的鬼魅男子,一雙綠眸閃著詭異的精光。
……
眼臉微睜,零的意識還處於混沌狀態。
動了動纖手,她忽然發覺自己的身子已不複先前的燥熱難耐,取而代之的是冷澈入膚的寒涼。隻是這股寒澈卻又不像她從前在雪山被雪崩封埋的冰寒透骨,反倒是像在調節她滾燙的體溫。
“我在……哪裏?”那無太多血色的紫唇微張,意識漸漸回歸,零隻覺全身無力。
“嗬嗬,你此刻在冰泉內。”耳邊似乎有人在吹風,這帶著戲謔的話語就隨著那陣風傳到零的耳邊。其中還夾著一道低沉的小獸“嗷嗷”聲,似乎在呼喚著什麽。
零勉強轉頭一瞧,柳輕非的一張絕世容顏就映在眼前。一張狐媚的笑靨比起那紅樓的花魁還更勝一籌,而那隻全身透白的流火就溫順地蹲坐在他的懷中,睜著一雙綠幽幽的獸瞳凝望著醒過來的主人。
“人妖。”不知為何,零的腦內就隻浮現這兩個字,嘴上也就順了思維道了出來。
零曾經在泰國執行任務的時候見過一些人妖與妖人,有那麽幾個還是十分驚豔的,但是均比不上眼前這男子。
柳輕非那抹笑容驀地就僵在了臉上,上揚的嘴角在不斷抽搐。
活了十九個年頭,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竟敢大膽地在他麵前這麽稱呼,他知道自己貌美,世人認為他像是傾國傾城的女子也就算了,這女人,竟稱呼他是人妖!
還未待柳輕非說什麽,零“嘶”地輕喚了一聲。隨著意識的逐漸清醒,她發現自己大冬天的竟然被浸在冰泉中!
不錯,這是真正的冰泉,因為這裏麵還隱約飄著一些大小不一的冰塊,泉水之上還飄蕩著些詭異的冷氣白霧!
動了動自己沉於水中的手腳,零下意識地低頭瞧了瞧那透徹泉水中浸著的身子。
驀地,她用緊力氣轉過身去,吃力地抬起右手,在柳輕非沒有任何防備下狠狠地在他的俊臉上甩了一巴掌,大喊了一聲:“禽獸!”後便用雙手護住了自己浸在水中若隱若現的胸脯……
這變態竟然還把她的衣服剝了!
頂著一個紅紅的手印,柳輕非的一張傾城之臉頓時蒙上了一層青灰色。
十九年來,在淡薄世情的師父的培育下,柳輕非對這世界便是抱著玩樂的心態。縱使有著一身的絕世武功與讓人欣羨的外形,他也對這人世無所欲求,笑和冷漠是他僅有的兩種表情。
活了這麽多年,還沒有誰有這個能耐能傷他半分,但是現在就這麽被人無預警地一摑,他的臉上出現了百年難得一遇的憤怒之意:“笨女人,你再說一遍!”
咧起一抹冷笑,零惡狠狠地盯著柳輕非,一字一句地重複道:“我說你是禽獸!本以為人妖對女人沒興趣,想不到你竟是個好色的妖人!”
在現代活了二十一年,零從來不曾被誰瞧過自己的酮體,原因無它,隻因年幼時看多了男女之之間的情,欲戲,讓她對這方麵的事情感到無比惡心。即使後來遇見了那個男人,她也未曾逾越自己定下的界限,誰說殺手就不能純情?
情與性對於她來說,都是這個世界最不值得爭取的東西。
從沒想過自己會有憤怒一天的柳輕非橫著兩道英眉,一雙媚眼此時竟是多了些凶狠與剛氣。他全身迸發出一股煞氣,正想送出一陣掌風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右手卻忽然傳來一陣略微的疼痛之意。
低頭一瞧,流火正用著那尖細銳利的獸齒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肘,那滲出的血滴沿著手臂淌了下來。
就是這陣痛意,讓柳輕非漸漸從憤怒中平複自己的情緒。
看著零繃著一身神經防備著自己的神情,思及剛剛竟然控製不了自己的神智,柳輕非沉靜了一陣,竟忽地爆發出一陣大笑,“有趣,你果然很有趣!哈哈哈哈……”
爾後,他漸漸冷靜了下來,臉上呈現出一種滿是好奇與期待的表情,直直地望進零的眼內:“這是第一次,我居然有了怒意。”
零望著眼前這個似乎發了瘋的男人,緊緊地皺起了一道秀眉:這個世界,怪人不少。
……
半個時辰後,在柳輕非的頷首下,零終於能從這徹骨的泉水中上岸了。
但是手才撐在地上,零已覺得乏力難當,根本沒有能力往岸上爬。也就在這時,“啪”的一聲,那岸邊的岩塊竟然掉落了,零驚呼一聲身子往後倒去,等著又掉進這地獄般的冰泉。
誰知一陣風拂過,那被勒令轉過身去“不準看,不用幫”的柳輕非眨眼間便把零抱在懷中,使著輕功,穩當地把她放置在岸邊生好的篝火旁。
映著篝火紅豔豔的光線,零那如雪般的玉,肌就像是披上一層枚紅色的薄紗,身材凹凸有致,玲瓏嬌豔;一張絕美的容顏因著火光的跳躍似是染上了些玫色,朱唇紅顏,檀口微張,誘人美好……
“我不會感謝你的。”冷著聲線接過柳輕非遞過來的貂裘,零沒好氣地說了一聲。意識昏迷時也不知道被柳輕非看去了多少,現在這一刻零也沒必要裝作那種貞烈女子——實際上剛剛一時的怒氣不過是不喜被柳輕非瞧見自己無助的狀態罷了。
“嗬嗬”地輕笑兩聲,柳輕非聳聳肩,移過那驚豔的眼光,並沒有太在意這句話。
隨後,他拿起手中的樹枝丟進那篝火中,似是隨意地解釋剛才的一切:“這冰泉有醒神療養的功效,必須要**身子。”
零冷哼了一聲,扭過頭盯著眼前赤紅的篝火,沒有回話。
一陣靜默過後,柳輕非忽地說了一句:“我救了你一命。”纖長的手不斷搗鼓著火堆中的柴火,目光並未望向零,僅是認真地盯著篝火。這是隨意的一句話,但是,他帶著邪意的上揚唇角出賣了他。
回頭狠狠地瞪著那個揚起奸笑的柳輕非,零覺得自己穿越以來變得越來越情緒化,也越來越不像自己了。咬著牙,她不相信他的隨意,“你想怎麽樣,直說就是。”
柳輕非這才一臉笑意地扭頭望向零,放下手中的樹枝,雙手撐在膝上抵著下頜,媚眼流露出一陣異彩,“告訴我你和上官婉兒的事。”
“除非我死。”重哼了一聲,零果斷拒絕。
默默地望著那個表情堅定的出塵女子,柳輕非用那隻被流火咬傷的右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考量些什麽,左手再次拾起樹枝搗鼓那堆篝火。
一時間,除了篝火堆裏傳出來的“劈裏啪啦”聲響外,也就隻有流火甩動尾巴摩擦地麵的聲音了。它的小腦袋一時看向自己的女主人,一時望向那個似乎在算計些什麽的不知性別的妖人,實在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麽。
“那麽,告訴我為何你不穿肚兜,而且為何你的褻褲與其他的女子不一樣?”再次打破沉靜,柳輕非毫無羞恥感地拿出那剛剛被自己脫下的女子內衣褲擺在零的麵前,一臉認真地詢問著麵前那個穿著保暖白裘的女人。
頭皮一陣發麻,零發現這男人的腦袋絕對和常人的構造不一樣,當下隨手撈了一件物品便向柳輕非丟了過去,附贈了一句嬌叱:“禽獸!”
而那隻被拋出去的白色毛茸茸的物體在空中“嗷”了一聲厚,便精準地向柳輕非的俊臉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