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皮包的拉鏈,陽化冰頓時喜上眉梢,這次長途奔跑沒有白費,裏麵裝滿了厚厚的鈔票,大概有五六萬塊。除了鈔票,還有一個密封罐,似乎是錫做的,他不知道裏麵裝著什麽,猜測是金銀珠寶之類的,那就更發達了。可就在這時候,兩個巡警突然出現在麵前。
1揭開謊言
“你又來幹什麽?”一見到蘇鏡笑眯眯地出現在眼前,錢皓就心煩氣躁。此時,白慧穎又出去跳舞了,隻有他一個人在家。隔著防盜門,他怒視著蘇鏡。
蘇鏡依舊是笑嗬嗬的,說道:“難道我們就這樣聊?”
錢皓不情願地打開門,蘇鏡說道:“錢先生一個人在家,不覺得寂寞嗎?”
“你要問什麽直接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我來當然是為案子了。”
“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還想要什麽?”
“我要真相。”
“你什麽意思?”
“錢先生上次沒有說實話,”蘇鏡說道,“所以,我不免猜測你為什麽撒謊?”
錢皓的臉色白一陣紅一陣,氣吼吼地說道:“我沒有撒謊。”
“錢先生真是固執,你認為沒有證據我會來找你嗎?”
“又是王海剛來汙蔑我吧?”
“你對王海剛成見很深啊。”
“我不知道除了他,還有誰會跟我過不去。”
“你還是實話實說了吧,”蘇鏡說道,“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去白萱家的?”
“8:40,我已經告訴你了。”
“那時候她還活著?”
“活得好好的。”
“好像不是吧?”
“你……你怎麽知道?”
“我什麽都知道,”蘇鏡說道,“說吧,她到底怎麽樣?”
錢皓不得已,隻好說道:“我去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地上了,身上插著一把刀。”
“死了嗎?”
“沒有。”
“你沒有報警?”
“我為什麽要報警?她……她死了不是更好嗎?”
“你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8:50。”錢皓突然咆哮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到底要問多少遍?”
“十分鍾!”蘇鏡說道,“你在她屋裏待了十分鍾,你在幹什麽?”
“我……我要在找手機,找她的手機,但是我沒找到,”錢皓說道,“我問她手機在哪兒,她也不告訴我,說……說什麽,隻要我救救她,她就把手機給我。”
“你找了十分鍾沒找到手機就離開了?”
“是。”
“你之前為什麽撒謊?”
“我可不想跟什麽謀殺案扯到一起,”錢皓說道,“現在你知道了,在我去之前,白萱就已經被人捅了,她的死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見死不救,難道也能說沒有關係?”蘇鏡繼續說道,“何況,白萱那一刀並不是致命的,是後來又有人捅了她一刀。”
“你……你說什麽?”
蘇鏡嘿嘿笑道:“你能證明你沒捅那一刀嗎?”
錢皓啞然失笑:“難道那刀上有我的指紋?”
“沒有,”蘇鏡非常幹脆地說道,“刀柄上隻有馬漢慶的指紋,但是你完全可以戴著手套,不接觸刀柄把刀拔出來,然後再捅一刀。”
錢皓臉色漲紅,問道:“你有證據嗎?”
“錢先生,現在不是我有沒有證據的問題,而是你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哼哼,什麽時候舉證責任輪到我們老百姓頭上了?”
“你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蘇鏡說道,“我們無法指控你,但是我們可以懷疑你。如果你不能自證清白,恐怕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所以,錢先生,你還是配合我們的好。”
錢皓氣得心裏冒火,不知道哪一任蠢蛋市長把他提拔成局長了,但是他有怒不敢言,隻得忍氣吞聲地聽著蘇鏡的數落。
“當初風流快活的時候,沒想到會跟一宗謀殺案扯到一起吧?”蘇鏡說道,“現在就幫我想一想,你看到白萱的時候,她的傷口在哪兒?”
“我哪兒還記得那麽清楚?”
“這可是幫你自己。”
錢皓煩亂地閉上了眼睛,極力回憶著二十多年前的那樁血案,當他走進白萱家的時候,他還疑惑呢,為什麽沒有關門?一進門,他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白萱躺在地上呻吟著,她無助地叫著:“姑父,救救我。”
錢皓第一個反應就是馬上報警,然後立即清醒過來,絕不能報警,自己不能陷到血案裏,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握著自己的把柄!他問白萱手機在哪裏,白萱就是不說,向自己伸出了一隻血手,哀哀地叫著:“救救我……”
血手!
錢皓猛然睜開眼睛,說道:“肚子,她傷在肚子上,當時她的雙手捂在肚子上。”
2跳 舞 草
夜色彌漫開來,山趣園13棟別墅漸漸安靜了,大部分記者被陽化冰引走了,有幾個人尚不死心,一直試圖采訪到陽天海夫婦,但是最後也沒辦法,隻好悻悻地離開。此刻,一個人影慢慢地踱上山來,他站在別墅門前,看著窗戶裏透出的燈火,腦海裏浮現出前塵往事。院門關著,花園裏的植物葉子透過欄杆伸展出來,每個葉柄上都生長著三片葉子,每個葉子都緊緊地貼在枝幹上,仿佛美人投進了男人的懷抱。
正看得仔細,肩頭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個男人的聲音嘿嘿笑道:“你怎麽又來了?”
他轉頭一看,卻是陽化冰,尷尬地一笑,說道:“我來看看你們的花園。”
陽化冰和陳秋涵告別童伯毅後,沒有回公安局招待所,而是回到了山趣園。陽化冰說,總不能一直躲下去,何況這麽晚了,記者們也該撤了。來到家門口,卻發現一個男人正貓在欄杆旁,手裏托著一根枝條看得出神,湊近一看,卻是王海剛。
“我們花園有什麽好看的?”
王海剛仿佛神遊物外,喃喃地問道:“你知道這種植物叫什麽名字嗎?”
這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陽化冰從小就見慣了,他從來沒想過這種花草也有名字的,總是冠以“無名草”來稱呼,此刻王海剛問起,他便問道:“你知道它的名字?”
“是。”王海剛說道,“這種草叫跳舞草,又名情人草、多情草、風流草。一般野生於深山老林之中,它樹不像樹,似草非草。它對一定頻率和強度的聲波極富感應性,當氣溫達到二十四度以上,並且是風和日麗的晴天,它的葉子便會自行交叉轉動、親吻或者彈跳,葉子的轉動幅度可達一百八十度以上,然後又彈回原處,再重複轉動。如果是悶熱的陰天,或者是雨過天晴時,一對對葉子便時而如情人雙雙纏綿般緊緊擁抱,時而又像蜻蜓翩翩飛舞,使人眼花繚亂。而如果對它播放一首優美的抒情樂曲,它也會隨之連續不斷地上下擺動,猶如飛行中輕舞雙翅的蝴蝶,又似舞台上輕舒玉臂的少女,舒展衫袖情意綿綿地舞動。所以,人們叫它跳舞草。”
“這麽神奇啊?”陳秋涵聽了大感意外,不禁摘下一段葉柄,托在手心裏仔細地研究起來,“為什麽現在葉子都貼在葉柄上了呢?”
“到了晚上,它們要休息了。”
“等等,”陽化冰說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我家來看跳舞草?”
“是。”王海剛一臉茫然地說道,“是,我就是來看跳舞草的,跳舞草,風流草,真是名至實歸啊!”
陳秋涵說道:“你怎麽知道這種草就是跳舞草?”
王海剛沉重地歎口氣,說道:“是白萱告訴我的。”
白萱搬進13棟別墅後就開始著手休整小花園,她在網上看到了跳舞草的介紹很是喜歡,就吵吵嚷嚷著讓錢皓給她種上跳舞草。這種草是一種多年生落葉灌木,產於福建、江西、廣東、廣西、四川、貴州、雲南及台灣等省區,生於海拔兩百米到一千五百米的丘陵山坡或山溝灌叢中。本來一直是野生的,後來也有人開始種植,不過種的人很少,而且都是盆栽,很少有在花園裏種植的。既然是白萱吩咐的,錢皓就認認真真地辦了起來,托人從外地運來大批種子,又找專門的園藝師幫忙,終於在小花園裏種滿了這種跳舞草。
有一天,王海剛問起這種草的名字,白萱便做了一番介紹。如今物是人非,跳舞草還在風中嫋嫋娜娜地舞蹈,而白萱早已化作了黃土。他望著滿院子的跳舞草,喃喃地說道:“小陳,你知道這跳舞草還有一個美麗的故事嗎?”
“什麽故事?”
“相傳,西雙版納有一位美麗善良的傣族農家少女,名叫多依,她天生酷愛舞蹈,舞技超群出神入化,好似林間泉邊飲水嬉戲的金孔雀,又像田野上空自由飛翔的白仙鶴,觀看她跳舞的人都沉醉其間,忘記了煩惱,忘記了憂愁,忘記了痛苦,甚至忘記了自己。可是後來,一個可惡的大土司帶領家丁將多依搶走了,要求她每天為他跳舞。多依誓死不從,以死相抗,趁家丁不注意逃出來,跳進瀾滄江自溺而亡。老百姓打撈了多依的屍體,為她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後來,多依的墳上就長出了一種漂亮的小草,每當音樂響起,它便和節而舞,人們都稱之為‘跳舞草’,說她為多依的化身。”
王海剛說著說著眼眶又濕潤了,陳秋涵知道他又想起了白萱,那個傷他如此之深的女人,他竟然到現在還念念不忘。
陽化冰沒那麽多浪漫強調,繼續問道:“你為什麽突然要到我家看這勞什子的跳舞草?”
王海剛說道:“我今天看電視直播了,看到了你們的花園,看到了這種跳舞草,於是就特別想再來看看。”
陽化冰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愣地問道:“我還是不明白,你來看這種草幹什麽?”
王海剛看了看陽化冰,剛想說點什麽,但是又忍住了:“算了……我……我也不知道。”
王海剛告辭了陽化冰和陳秋涵,默默地下山了。陽化冰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這個老人渾身透著詭異。
王海剛慢悠悠地走在林間的馬路上,月亮的光輝透過樹葉的縫隙斑斑駁駁地灑落下來,夜風吹來,送來一陣陣花香。那天,也是這樣一個夜晚,那天,白萱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失魂落魄地走進了白萱的家,他想再一次乞求白萱回到他的身邊,可是那個活蹦亂跳讓他魂夢係之的美麗天使,卻躺倒在一片血泊中。她的臉色蒼白,眼睛睜得大大的,身上插著一把匕首,鮮血還在慢慢滲透出來……
回到家,躺進沙發裏,腦海裏還是糾結著那天晚上的恐怖畫麵。終於,他一個愣噤坐了起來,捂著腦袋又沉思了半天,接著便拿起了電話。
3突遭襲擊
蘇鏡坐在沙發裏,看著手中的一份時間表,那是他根據幾個人的證詞整理出來的。
8:35之前,馬漢慶進屋搶劫,捅了白萱一刀;
陽天海8:35進屋,8:37離開;
錢皓8:30給白萱發了短信,8:40進屋,8:50離開;
華仁忠8:55去白萱家,馬上離開了;
王海剛8:40給白萱打電話,沒有接,9:10進屋,9:20離開。
陽天海和錢皓看到白萱的時候,匕首是插在她肚子上的,而隨後進屋的華仁忠和王海剛則沒有注意到匕首插在哪裏。如果陽天海和錢皓沒有撒謊的話,那麽就隻剩下兩個嫌疑人了,華仁忠和王海剛。在這二人中,他更懷疑王海剛,古往今來因愛生恨起念殺人的可不少,而華仁忠,隻是酒醉之後性騷擾了白萱,他應該不會驚慌失措到去殺人,除非還有其他理由。
就在這時候,他的頭號嫌疑人打來了電話,王海剛的聲音支支吾吾的,說道:“蘇局長,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談談。”
“你在哪裏?我馬上去找你。”
“不……不用了,就在電話裏說吧。”
“我想起來那天晚上匕首的位置了。”
蘇鏡一聽立即坐直了身子,問道:“想起來了?在哪兒?”
“是在心髒,”王海剛說道,“對,沒錯,匕首就插在心窩上。”
蘇鏡猶疑地說道:“你確定?”
“我都想起來了,我確定。”
蘇鏡聽著這番話卻是滿腹狐疑,這麽一來,王海剛就把自己撇清了,匕首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插在心窩上?
“還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王海剛猶疑著說道。
“什麽事?”
電話那頭卻是長時間的沉默。
“王先生,到底什麽事?”
“我想起來那年的一件事情,很小很小的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也許……也許根本不值一提吧。”
“到底是什麽事情?”
“白萱被殺的第二天,我發現一件事情有點不對勁,但是我也沒往深處想,可是……可是……昨天看了電視台的直播,我又想起那件事情了……所以……所以我……我現在非常矛盾,我覺得我的人生就像一場夢。”
“到底什麽事?你在哪兒?我們當麵談好不好?”
“我在家裏,但是你不用過來了,就一點小事,電話裏就能說明白。”
“你想起什麽事情了?”蘇鏡問道,他深信任何一件微不足道雞毛蒜皮的小事,有時候都可能成為破案的關鍵。
“你聽說過跳舞草嗎?”
“什麽草?”
“跳舞草,又叫情人草風流草。”
“這……這草有什麽不同嗎?”
“是,這草……”
王海剛說著話卻突然不說了,蘇鏡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悶哼,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他對著話筒不停地叫著:“喂,喂……”可是根本沒人搭理他。接著,又是一幾聲重擊的聲音!
王海剛遭到襲擊了!
4追查跳舞草
王海剛死了,這個大半輩子都在跟蹤陽化冰的人,這個沒有享受到絲毫人生樂趣的人,如今直挺挺地躺在一片血泊裏。
致命傷都在頭部。後腦勺破裂,應該是正在打電話時被人從後麵襲擊。額頭和臉部有多處擊傷,頭頂顱骨破裂,流出了紅白兩色。
房間不大,一室一廳格局。電話機放在客廳裏,旁邊是個沙發,如今沾滿了血跡。聽筒垂下來,響著滴滴滴的忙音。他接電話時,一定是背對著門的,所以凶手進屋他根本沒看到。
鎖沒有被撬的痕跡,也許王海剛本來就沒有鎖門,否則撬鎖的聲音一定會驚動他。
蘇鏡看著屍體,疑惑著他到底要對自己說什麽,難道白萱那宗血案與跳舞草有關?這跳舞草跟這案子到底有什麽牽連?這是一種什麽草?
蘇鏡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因為林安從王海剛手裏拿出了幾片葉子,一個葉柄上長著三片嫩葉,如今枯萎了,蔫蔫地耷拉著腦袋。
蘇鏡接過葉子,問道:“這個……這個難道就是跳舞草?”
“什麽?”林安被問得一愣。
孫淼這時候樂嗬嗬地走過來,說道:“我知道,這個就是跳舞草。”
林安白了他一眼,揶揄地說道:“你又知道了。”
“別忘了,我的前前前女友是搞園藝的。”孫淼說道。
蘇鏡問道:“為什麽叫跳舞草?”
“溫度適宜,陽光充沛,它就會翩翩起舞。”
林安說道:“蘇局長問你正經事呢,你別插科打諢的了。”
孫淼不服氣地說道:“什麽叫插科打諢了,這叫科學,你懂不懂?”見蘇局長麵露關切,他也便收起了賣弄的口吻,說道:“這種草產於福建、江西、廣東、廣西等地,印度、尼泊爾、泰國、緬甸這些南洋國家也有分布。它的葉子會隨溫度變化或音樂伴奏上下舞動,非常奇特。尤其是上午8:00—11:00,下午3:00—6:00,所有的葉子就像久別的情人重逢,雙雙擁抱,又似蜻蜓點水上竄下跳。不過,如果給它放搖滾,它便罷舞,不動也不轉,似乎顯現出極為反感的情緒,它不喜歡吵鬧。”
蘇鏡問道:“王海剛為什麽手裏會拿著葉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孫淼說道,“可能是給什麽人治病?因為跳舞草還有藥用價值。”
“能治什麽病?”
“可以祛瘀生新,舒筋活絡,葉子可以治療骨折,枝莖泡酒喝,能強壯筋骨,治療風濕骨疼。”
蘇鏡越聽越迷糊,跳舞草與謀殺案有關,跳舞草又能治骨折,這之間會有什麽關係呢?
“順寧有沒有這種草?”
孫淼癟癟嘴,說道:“好像沒有。”
林安問道:“那你前女友從哪兒看到的?”
“不是前女友,是前前前女友,”孫淼反駁道,“人家搞園藝的,還不許人家在別的地方見過啊?”
蘇鏡問道:“你看這幾片葉子雖然蔫了,但還算新鮮吧?你覺得王海剛會從哪裏弄來的?”
孫淼被問住了,林安隱隱一笑,說道:“賣弄錯了吧?”
孫淼非常反感,裝作沒聽見林安的嘲弄,說道:“蘇局,我再問問。”
蘇鏡還沒說話,林安又是一笑:“你別借機會跟前N次女友套近乎啊?”
5繼續尋夢
陽化冰發了瘋地向前跑,周圍的人們驚奇地看著他,身後傳來聲嘶力竭的呼喝:“抓住他,抓小偷!”前麵幾個人猶豫了一下,準備堵住他的去路,陽化冰見狀猛地朝左邊一個小巷子衝去,撞翻了一個水果攤,西瓜、蘋果、香蕉滾了一地,那人依然緊緊地跟在身後,陽化冰不耐煩地想到,不就是搶個包嗎?犯得著這麽拚命嗎?又穿過了一個小巷子,來到了一條主幹道上,汽車來來往往呼嘯而過,陽化冰瞅個空穿到了馬路對麵,剛想停下來喘口氣,那人又出現在巷口,而且對馬路上的車渾然不覺,徑直衝了過來,陽化冰一見大驚失色,撒腿繼續跑。就在這時候,隻聽身後傳來一聲淩厲的刹車聲,陽化冰回頭一看,隻見那人已經被撞倒在路邊爬不起來了,司機罵罵咧咧地走下車,嗬斥道:“你不長眼睛啊?”那人手指著陽化冰說道:“他,他,抓住他!”
陽化冰悚然心驚,立即奪路而去,終於擺脫了那人的糾纏,他這才停下腳步,扶著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拉開皮包的拉鏈,他頓時喜上眉梢,這次長途奔跑沒有白費,裏麵裝滿了厚厚的鈔票,大概有五六萬塊。除了鈔票,還有一個密封罐,似乎是錫做的,他不知道裏麵裝著什麽,猜測是金銀珠寶之類的,那就更發達了。可就在這時候,兩個巡警突然出現在麵前。
“幹什麽呢?”
陽化冰一驚,熱汗剛剛幹了,冷汗又冒出來了,慌慌張張地說道:“我……我沒幹什麽。”
這兩個巡警也是巡邏至此,覺得陽化冰形跡可疑便上前盤問,見到神色慌張更是疑心大起,問道:“包裏是什麽。”
“沒……沒什麽。”
“打開!”
陽化冰見逃不過檢查了,索性將皮包往兩個巡警臉上一摔,撒腿就跑。他哪裏是巡警的對手?而且他已經跑了那麽久了,早已累得快趴下了,所以沒跑兩步就被巡警追上了。
陽化冰微微有點醒了,他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或者說是以前的記憶又泛上了心頭。他要看個究竟,於是一直閉著眼睛,意識始終處於遊離狀態。於是他又看到自己坐在一間空屋裏,對麵是三個警察。他知道,自己這是被帶到審訊室了。
“叫什麽名字?”
“馬漢慶。”
“哪裏人?”
“廣西。”
“到順寧幹什麽?”
“找工作。”
“這是誰的包?”
“我的。”
“這是幹什麽用的?”一個警察拿出了皮包裏的錫罐。
“不知道。”
“不知道?”警察問道,“你不是說是你的嗎?”
“我的……我朋友給我的,我不知道裏麵是什麽。”
“裏麵是塊人肉,”警察冷冷地說道,“說,你把屍體藏到哪裏去了?”
陽化冰驚醒了,喃喃地說道:“難道……難道我……不……難道馬漢慶真的殺人了?可是為什麽之前的記憶,馬漢慶根本沒有殺人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時,清晨的陽光已經和煦地照進屋裏,陳秋涵在身邊懶懶地翻了個身,摟住了他的脖子,夢囈般地問道:“親愛的,你又做夢啦?”
“是,”陽化冰撫摸著老婆的秀發,說道,“好奇怪的夢,我懷疑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搞錯了。”
6一線轉機
馬漢慶,陽天海,錢皓,華仁忠,王海剛。
那天晚上,去過白萱家的就這五個人,到錢皓8:50離開的時候,據他說刀還插在白萱的肚子上,華仁忠不記得了匕首的位置了,而到王海剛9:10進屋的時候,匕首就已經紮中心髒了。中間有二十分鍾的時間,如果華仁忠是凶手的話,他有充分的時間動手,隻要小心翼翼地抓住露在外麵的刀片,從肚子上拔出來再紮中心髒就可以了,而馬漢慶的指紋卻絲毫不會被破壞。
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華仁忠不是凶手,但是馬漢慶、陽天海、錢皓三人可能會返回來行凶,而馬漢慶是求財,既然已經搶劫到手,肯定不會再來殺人。那麽,回來的到底是陽天海還是錢皓呢?
白萱治死了陽天海的兒子,可以說仇深似海;白萱又擋住了錢皓的前途,錢皓的殺人動機同樣很強烈。
蘇鏡凝神思索著其中的關鍵,他知道要破獲這宗沉睡謀殺案實屬不易,現在該問的他都問了,除了根據幾個人提供的時間線索,揭露了華仁忠和錢皓小小的謊言,再想求證別的細節已經不可能的了。華仁忠和錢皓說,之所以說謊是因為不想牽連到謀殺案裏,這也許說得通,可是難道就沒有別的原因嗎?
王海剛又是誰殺的呢?他手心裏握著幾片跳舞草的葉子,他說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也許這些事情就能指向凶手。那麽殺王海剛的,也許就是殺害白萱的凶手。
陽化冰的到來打斷了他的沉思,陽化冰的話更是讓他驚異莫名。他惶惑地說道:“蘇局長,也許……也許我搞錯了。”
“什麽錯了?”
“我想,可能馬漢慶真的就是凶手。”
“為什麽?”
陽化冰把他的夢說了一遍,蘇鏡問道:“你就記得這麽多了?”
“是,”陽化冰說道,“警察說馬漢慶殺人了。”
“不,不對,”蘇鏡搖搖頭說道,“馬漢慶搶劫白萱後,警方一直沒有抓到他,後來是在街頭把他擊斃的。”
“那……我那個夢是怎麽回事?我覺得那就是馬漢慶的記憶。”
“別著急,我們查查馬漢慶的檔案。”
局長一吩咐,什麽事情都好辦。二十多年前的卷宗全都擺放在蘇鏡麵前了,翻了一會兒之後,他就找到了要找的東西,有一段筆錄內容跟陽化冰的夢境非常像。那是警察審訊馬漢慶時的記錄。
“裏麵是塊人肉,說,你把屍體藏到哪裏去了?”
“我沒殺人啊。”
“那你怎麽解釋這個?”
“我……我承認,那個包是我搶的……”接著馬漢慶把他搶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還有一份檔案,記錄了偵破此案的經過。警方抓獲馬漢慶之後,發現皮包裏有六萬塊錢,還有一個錫罐,打開錫罐,立即冒出嫋嫋的白汽,檢查發現,錫罐裏裝滿了幹冰,而幹冰中間包裹著一塊肉,檢驗發現,這竟然是一塊人肉,於是對馬漢慶進行了多番審訊,馬漢慶一口咬定皮包是搶來的。
警方一直在等待失主,可是根本沒人報警。又全市尋找無名屍體,還是一無所獲。後來此案就不了了之,成了一樁懸案。
而馬漢慶在警方的政策攻勢下,又交代了自己的多樁罪行,供認說自己曾和同夥搶劫了桂林第二技工學校的幾個學生,那三個同夥都已經被判刑,而他流竄到了順寧。
後來,馬漢慶被判刑三年。
蘇鏡說道:“你剛才說的事發生在2006年,而白萱是2010年被殺的。”
陽化冰喟然長歎一聲問道:“蘇局長,你覺得白萱的案子還能破得了嗎?”
“說實話,這種陳年舊案,我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但盡人事吧,”蘇鏡轉而問道,“你昨天晚上在你父母家過夜的?”
“是。”
“幾點睡的?”
“大概12:00吧。”
“你父親一直在家?”
“在啊,怎麽了?”
“王海剛昨天晚上被人殺了。”
“啊?什麽?為什麽?”
“他當時正在跟我打電話,想跟我說些事情,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一聲重擊的聲音,然後他就不說話了。我去了他家之後,他就已經死了。打電話的時候是晚上10:10。你確定,你父親那時候在家裏?”
“在家,肯定在家的,他不在家還能去哪兒呢?”
“你當時在他身邊嗎?”
“不在,不過我們的房間是衝著大門的,如果有人進出,我們是能看見的。”
“我懷疑,殺害王海剛的人,跟殺害白萱的,是同一個人。”
“天啊,太殘酷了,昨天晚上我看到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麽說死就死了呢?”
“昨天晚上你看到了?”
“是啊,”陽化冰說道,“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跑到我家門口,看我家花園裏的什麽跳舞草。”
“什麽?跳舞草?你家種著跳舞草?”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那叫跳舞草,王海剛說是錢皓給白萱種的。”
“你知道王海剛死的時候手裏握著什麽嗎?他握住跳舞草。”
“也許,也許他還想著白萱吧?”
7色心不改
蘇鏡是準備接受錢皓的一頓白眼,然後他再冷嘲熱諷地回擊一通的,可是開門的卻是白慧穎,老太太一見蘇鏡,馬上熱情地招呼道:“是蘇局長啊,快進屋坐。”
蘇鏡走進屋,環顧一周,問道:“錢先生呢?”
“不在家,找他有事?”
“也沒什麽,就是幾個問題想問一下。”
“還是白萱被殺的案子?”
“是。”
白慧穎歎道:“哎,真沒想到啊,剛剛出來,又牽扯進謀殺案裏了。”
“白大姐覺得,錢皓會殺人嗎?”
白慧穎沉思片刻說道:“誰知道呢?權力是個好東西啊!”
“錢先生最近都在忙什麽呢?”
“跟以前的朋友吃飯喝酒,哼哼,快活得很,一點不像是犯過罪的人。”
“昨天晚上也去會朋友了?”
“昨天晚上倒沒有,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去了。”
“就你們兩人?”
白慧穎疑惑地看了看蘇鏡,問道:“出什麽事了嗎?”
“昨天晚上有人被殺了。”
“你懷疑是錢皓?”白慧穎說道,“不會不會,昨天我兒子、兒媳婦從英國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吃飯呢。”
“在家吃的?”
“我雖然跟錢皓感情已經破裂了,但是他沒幹過的事,我也必須得給他做證,我們昨天晚上是在碧園春酒店吃的飯,三號包房,從晚上7:30一直吃到9:30,錢皓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我兒子怕他出事,帶他去第一人民醫院打吊針,一直到11:00多才回家。這些你都可以去調查的。”
蘇鏡又拿出跳舞草,問道:“白大姐認識這個嗎?”
白慧穎一件,頓時怫然變色,哼道:“騷狐狸。”
“錢先生有沒有把這草拿回家過?”
“沒有。”白慧穎說道,“我在山趣園見過,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為什麽對白萱那麽好,真是一對賤人。”
寒暄一通之後,蘇鏡告辭了白慧穎,驅車來到第一人民醫院。雖說白慧穎說得斬釘截鐵,但是他還必須親自做一番調查。而急診科的醫生證實了白慧穎的說法,為了以防萬一,蘇鏡還出示了錢皓的照片,那個醫生非常肯定地說:“沒錯,就是他!”
這樣一來,就把錢皓的嫌疑排除了。蘇鏡又來到第二人民醫院,找到了院長華仁忠。華院長一見到蘇鏡,頓時拘謹起來,但是又要表現得落落大方,於是表情顯得特別怪異。
“蘇局長,又有什麽指教啊?”
“談不上,談不上,”蘇鏡嗬嗬一笑,問道,“就是想問一下,華院長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哈哈,這次不是問二十幾年前的事了?”
蘇鏡微笑不語,隻是含笑看著華仁忠。華院長隻好說道:“昨天晚上,跟幾個朋友一起吃飯了。”
“什麽朋友?”
“蘇局長要問這麽詳細嗎?”
“昨天晚上有人被殺了,我懷疑是你。”
“什麽?”華仁忠大叫著站起來,說道,“你憑什麽懷疑我?”
“別緊張,坐,”蘇鏡笑嘻嘻地觀察著華仁忠的反應,說道,“因為你有動機。”
“我都不知道死的是誰,我有什麽動機?”
蘇鏡又拿出了跳舞草,問道:“你認識這個嗎?”
“不就是幾片破樹葉子嗎?”華仁忠兀自氣呼呼地說道。
“好吧,說說看,你昨天晚上跟誰一起吃飯了?”
“我如果不說呢?”
“那就隻好請你到局裏說了。”
華仁忠氣得麵色紅一陣白一陣,最後說道:“我跟幾個藥商吃飯了。”
“哪個藥商?”
“你……”
“說吧。”
“陽光藥業的幾個老總。”
蘇鏡明白了,他為什麽一直不肯說出自己跟誰一起吃飯,昨天晚上,他肯定被公關了。不過這事不是他要調查的,於是繼續問道:“在哪兒吃的?”
“蘭桂坊海鮮酒家。”
“幾點?”
“7:00—9:00。”
“然後呢?”
“唱歌去了。”
“在哪兒?”
華仁忠又猶豫了一會兒,最後不得不說道:“巴黎春天。”
蘇鏡嗬嗬一笑,他知道巴黎春天是個什麽地方,對華仁忠這個好色之徒來說,那裏絕對是天堂,警方曾經多次打擊,但是收效甚微,過不了幾天就死灰複燃。看來陽光藥業的人把這位華仁忠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此刻,他有意要羞辱一下這位道貌岸然的一院之長,於是問道:“小姐叫什麽名字?”
“小梅,真名不知道。”
“幾號房?”
華仁忠臉紅脖子粗地瞪著眼睛問道:“這與你有關嗎?”
“別著急,別著急,”蘇鏡說道,“這麽大歲數的人了,還這麽沉不住氣。我得問清楚了,好去查證啊!”
“麗春房。”
“麗什麽房?”
……
直到把華仁忠羞辱夠了,蘇鏡才起身告辭,而就在這時,陽化冰打來了電話。他的聲音非常急促不安,大聲說著:“蘇局長,救救秋涵!”
8亂上添亂
陽化冰收到了一條彩信,那是一條視頻彩信。
陳秋涵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嘴裏塞著一塊白布,眼神裏滿是驚慌。
陽化冰頓時如五雷轟頂,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他立即撥打電話,但是對方掛掉了,再撥,已經關機。
蘇鏡看著這段視頻,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問道:“對方再沒聯係你?”
“沒有。”
“你有仇人嗎?”
“不……這不是仇人幹的,我也沒有仇人,這肯定跟那樁謀殺案有關。”陽化冰說道,“這是一個警告,蘇局長,不要查了……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不要再查了。”
蘇鏡緩緩地搖搖頭,看到這段視頻,他的第一反應也是有人想堵住陽化冰的嘴。可這是說不通的,因為陽化冰並沒有提供有價值的線索,他隻是提出白萱被殺一案不是馬漢慶幹的。那麽罪犯為什麽要綁架陳秋涵呢?他是什麽都得不到的啊!但是除了這樁案子,陳秋涵又會因為什麽被綁架呢?他的第二個反應是王海剛,因為王海剛曾經聲稱要把陽化冰的一切都拿回去,可是王海剛已經死了。那還有什麽原因?蘇鏡百思不得其解。連作案動機都不明朗,他實在是無處插手了。
“綁匪沒有向你提出要求,陳秋涵暫時就不會有危險。”
“可是……可是誰知道那是個什麽人呢?她被綁在那裏,我能不擔心嗎?我已經給他發短信了,我告訴他我不查那個案子了,我什麽都不管了。”
“我覺得這個綁架案可能跟那幾個嫌疑人沒什麽關係。”
“怎麽沒有關係了?他們惱羞成怒了,”陽化冰吼道,“他們阻止不了我,於是開始報複我,是的,就是這樣,他肯定是在報複我。”
蘇鏡心中一動,也許陽化冰說得也有道理,於是問道:“你懷疑是誰呢?那天晚上有五個人去過白萱家,馬漢慶,你父親,錢皓,華仁忠,還有王海剛。其中兩個人已經死了,你覺得會是誰?”
“你為什麽那麽肯定不是陽天海?”
“中午的時候,我跟他在一起啊!”
“你母親呢?”
“啊?”
“潘小翠?”
“我……我不知道……我媽買菜去了,你……你怎麽突然問我媽?”
“沒什麽,隻是隨便問問。”
陽化冰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不是視頻彩信,而是一個網址。蘇鏡立即輸入網址,跳出來的畫麵讓兩人的心都繃緊了。
那是視頻。
不是錄像,而是直播。
陳秋涵不但嘴巴被堵住了,連眼睛也用一塊黑布蒙住了。她還是被綁在椅子上,雙手反剪在背後,她不停地轉動著腦袋,顯得非常慌亂的樣子。
陽化冰的眼睛裏充滿了淚水,雙手撫摸著屏幕,喃喃地叫著:“秋涵,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啊?”
蘇鏡看到這個網站,比陽化冰還要緊張,他立即撥打了孫淼的電話,剛一接通,就劈頭蓋臉地問道:“查到沒有?”
蘇鏡在看到視頻彩信後就吩咐孫淼去調查陳秋涵的行蹤。
孫淼說道:“今天上午,她準時上班了,中午下班後跟同事一起去吃飯,吃飯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神色異常,匆匆跟同事告別就離開了,到下午就沒來上班。她是在和記快餐店吃的午飯,我查了監控錄像,發現她走出快餐店,立即坐上了一輛出租車。根據車牌號碼,我找到了司機,司機說她把陳秋涵送到了山趣園,但不是13棟門口,而是9棟。我去9棟看了下,那裏沒有安裝攝像頭。9棟住戶當時不在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懷疑嫌犯是把陳秋涵騙誘到那裏,然後帶往其他地方。山趣園出來的那個路口,安裝了攝像頭,我準備盤查每一輛從山趣園進出的汽車。”
“好,盡快!時間不多了!”
“綁匪要撕票了?他已經給出最後時間了?”
“沒有,”蘇鏡著急地說道,“陳秋涵現在正麵臨死亡。”
聽到蘇鏡說得如此絕對,陽化冰一陣心慌,問道:“蘇局長,你說秋涵有危險?”
蘇鏡又看了一眼電腦,問道:“你老婆心理素質怎麽樣?”
“心理素質?”陽化冰不懂蘇鏡為什麽這麽問。
蘇鏡指著電腦屏幕說道:“你看椅子下麵是什麽?”
陽化冰這才注意到畫麵上陳秋涵以外的東西:“那是一個臉盆。”
“你再看這是什麽?”
“一根輸液管。”
陳秋涵吊著一根輸液管,一頭不知道連接在哪裏,另外一頭似乎綁在陳秋涵的胳膊上,陳秋涵的指尖正在滴水。
“你不知道這是什麽嗎?”
陽化冰茫然地搖搖頭。
“為什麽?”
“仆人以為自己的動脈在流血,他死於心力衰竭。”
“啊?”陽化冰緊張得無以複加,大叫道:“怎麽辦?怎麽辦?秋涵……秋涵她還有多長時間?”
“這要看她的心理素質了。”
陽化冰看著電腦屏幕,恨不得能鑽進去把老婆救出來,或者隻是告訴她她的動脈沒有破也是好的。但是他什麽都做不了,他隻能坐在電腦前麵,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點點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