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鳥衝剛剛記住那個鬼煉印和鬼煉咒,留在岩石上的印象就完全消失了。他跟著用攝魂眼和千耳術查看、辯聽整個山腹洞窟,但卻再也沒有那個狐妖殘魂所留下的半點東西,就連一絲能量殘留都沒有留下。
百鳥衝愣愣地看著麵前的巨大岩石,苦笑地道:“這是怎麽回事呢?元霸天沒有發現我的行蹤,反倒是一隻狐妖的殘魂發現我的行蹤。或許不是發現,而是料到了我始終有一天會回到這裏,所以一早就留下了這些東西。”
這事情實在是太蹊蹺了,怎麽也想不明白。如果是一個道家的天仙,又或者是佛家的正神神秘的叫他去天界,他還能勉強接受,但是,讓他卻天界,卻偏偏是一隻狐妖的殘魂,這叫人怎麽接受呢?
妖者,無論是什麽妖類,那都是無法在天界留存的。妖類和鬼煉者一樣,一旦出現在天界,那就像是一縷黑暗突然出現在了金光籠罩的世界之最,那種醒目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隨後而來,也必定是來自天界的各種打擊,不死簡直就是奇跡了。
殘魂,也可以說是一個念頭,一個意念的停留。百鳥衝很清楚他見到的狐妖的殘魂的性質,而從他所看到的東西來看,那殘魂的主人還活著,並不是一個死狐妖所留下的殘魂。這個殘魂見到了他,達成了目的,也就飛回到它主人身上了。
靜靜地琢磨著心頭的事情,百鳥衝手上也嚐試著拿捏剛剛記住的鬼煉印,這印,是登天界的升天印。不過,他隻是熟悉動作,沒有注入鬼煉力,也沒有誦念鬼煉咒,也就是配套的升天咒。他可不想一下嚐試,忽然飛升天界,然後被一大群神仙發現,死得稀裏糊塗。
半響之後,百鳥衝退出了山腹洞窟,向山外的世界走去。
他不知道那個狐妖為什麽會給他留下一個三個月之後讓他去天界的信息,這事蹊蹺,這事神秘,但無論是多麽蹊蹺和神秘的事情在現階段都要靠邊,不能攔在他向元霸天複仇的道路上。
所以,這種事情,就算興趣再大,再好奇,他也要放下,留待殺了元霸天之後再去想辦法弄明白。
小半天的光景,百鳥衝便走出了山林,來到了山水鎮鎮前。這個地方依然勾起了他的一些回憶,小時候他時常跟著他爺爺來這小鎮上販賣獵貨,而他爺爺換了錢,也總是要給他買一些解饞的糖果。後來,他自己能打獵的時候,也來這小鎮,換了錢,但卻不是買糖果,而是買書看。
那些過往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但百鳥衝卻覺得,那些事情仿佛就在昨天,以至於他還記得如此清晰。
鎮子就在眼前,百鳥衝卻沒有著急著進去,而是退回剛剛走出的山林,將一隻包裹打開。包裹裏麵裝著一套衣服,一雙布鞋,還有一張畫像。
這張畫像,是通緝的畫像。畫中的男子二十出頭,身材瘦高,皮膚白皙,那模樣還頗有幾分風流倜儻的感覺。卻就是這樣一個青年,居然挖了驚雷軍一個統領的牆角,勾引了人家的小老婆,把人家玩了之後棄之如破鞋。在這片地界上,抓他的人,可比抓那些殺人凶徒的人還多。
這個青年,叫張閑,是個讀書人,家裏家境殷實,也練過幾年武,會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不過從小嬌生慣養的他始終都是文不成武不就,雖然讀書修練先天之力,但文不成學士,武不成金剛境天武者,是一個標準的紈絝子弟。
色膽包天的張閑犯事之後逃跑了,那個驚雷軍的統領抓捕不著他,一怒之下帶著手下的戰士將張閑的家給一窩端了,給那小色狼一個家破人亡的教訓。這事就發生在三個月之前,那張閑逃到了黑林州臨黑城。可惜,那個驚雷軍的統領沒有運氣抓到他,但他卻死在了臨黑城的一夥強盜的手下。
這似乎是一個教育子弟的反麵故事,講到這裏也就該結束了,但一個別有用心的人卻有意要將這故事接著講下去。這個人,就是百鳥衝。
收集各種有關驚雷軍的情報,是百鳥衝一早就在做著的事情。他需要一個身份再進去狼石山監獄,而用聖女心經的幻術變成這個張閑的模樣,再被抓進去,卻是他整個計劃之中的一部分。
百鳥衝的複仇之路的起點,就是關押了他兩年之久的狼石山監獄。
這個張閑不是山水鎮的人,但卻有一個相好在山水鎮上。因為思念心愛的女人,然後被變了心的女人出賣,被抓住,這些故事百鳥衝也一早就計劃好了。
又過了半響時間,百鳥衝從林子裏走了出來,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換上了一早就準備好了衣服,也通過聖女心經的幻術,將他的容貌徹頭徹尾地改整了一遍,變成了張閑的樣子。那張閑和他的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很相似,再加上百鳥衝的皮膚也很白皙,所以這一改變也不是巨大的改變,卻依然能做到十分相似的程度。
現在隻要百鳥衝裝出一副輕佻浪子的樣子,那就沒人會認為他不是張閑了。
不僅是改變了模樣,百鳥衝將身上的鬼煉者的東西都放進了鬼煉世界之中,隻留了一些散碎錢財在身上,以及一把很普通的防身匕首。不留鬼煉者的東西在身上,那是因為囚犯在送進狼石山監獄之前,都要脫光了搜身。不留多餘的錢財在身上,那卻是為了符合一個逃亡者的身份。倘若有大筆錢財再身,那本身就是一個破綻。這些事情,方方麵麵,百鳥衝都巨細無遺地想過了,計劃周全。
做好了所有的事情,檢查一遍,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破綻之後,百鳥衝才慢吞吞的向山水鎮走去。他從無路的山林之中走出來,沒有別人,上了路之後便有了行人,他又將頭低垂著,不鬼鬼祟祟,也要裝出一副鬼鬼祟祟,形跡可疑的樣子。
山水鎮沒有多大的變化,當初他逃亡之前殺了零瑞傑全家,路過零家的時候,他發現那莊園依舊存在,還被翻修了一遍。門口也站著兩個驚雷軍的戰士,路過的人,連向大門裏多張望兩眼的勇氣都沒有。都是匆匆走過,生怕招惹到那兩個守門的戰士似的。
“我當初殺人之後還放了一把火,滅了零瑞傑全家,卻沒想到便宜了某個驚雷軍的將領,直接就把這莊園給霸占了。”百鳥衝隻是看到了守門的驚雷軍戰士,便猜到了一些事情。不過,他也隻是路過,看了兩眼便埋著頭,匆匆走過。
在山水鎮裏轉悠了大半天,百鳥衝才根據收集來的情報,找到了張閑生前的相好。那女子也是二十出頭的年齡,容貌俏麗,身段也是胖瘦適中,該翹的地方翹,該挺的地方挺,別有一番成熟女人的味道。這也難怪,就連張閑這種紈絝子弟也會喜歡她。
這女子姓騰,單字一個嬌。人如其名,嬌嬌滴滴。
這騰嬌沒有嫁人,開了一家混沌店營生。平日裏,她無論天熱天冷,都將領口大開,露出一片細嫩的白肌,給人勺混沌的時候也總是很誇張地把上身低下去,讓客人欣賞一下子她的胸間風景。這樣一來,她的混沌生意比誰家的都好。她由此也得了一個外號,混沌美女。
老遠看著混沌美女站在一口大鍋前賣混沌,有客人去買,她就彎腰勺混沌,一邊說兩句玩笑的話,故意讓客人看她的胸。站了一些時候,百鳥衝發現來買混沌吃的都是一些男人,年輕的有,年老的也有。那些男人,吃混沌是次要的,看人家的胸才是真的。
觀察了一些時候,百鳥衝才走了過去,站到混沌美人騰嬌的大鍋前,壓低聲音說道:“老板娘,來一碗混沌。”
百鳥衝能變出張閑的樣子,但卻從來沒有聽過張閑的聲音,所以無法模仿。如果整個計劃之中有破綻存在的話,也就僅此一個破綻而已。不過,這點他也造就想好了對策。時隔數月,如果不是特別親近和熟悉的人,又有誰會在意一個紈絝子弟的聲音有些變化了呢?更何況,他之所以站到這個騰嬌的麵前,為的就是讓她出賣的。
也確實,百鳥衝站到麵前,那騰嬌沒聽出聲音,彎腰去勺混沌,卻就在將碗端起來,看見百鳥衝的臉時,她手中的碗突然掉落地上,啪地一聲摔了個粉碎。
“你……閑哥!”
“噓……”百鳥衝假裝豎指在唇,示意她不要驚慌,隨後,他又說道:“給我弄一碗混沌……我三天都沒吃飯了。”
騰嬌的眼神之中頓時閃過一抹不快的神光,但卻沒有發作,依舊給百鳥衝勺了滿滿一碗混沌。
百鳥衝心中一片好笑,端著混沌就進了她的小店,在牆角下的一張油黑發亮的桌子前坐著,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混沌。他的肚子並不餓,對騰嬌的混沌的味道也不怎麽待見,但卻必須要裝出一副三天沒吃飯的樣子。隻有這樣,才更像是一個逃犯。
一邊裝作饑渴的樣子吃著混沌,百鳥衝一邊拿眼角的餘光觀察著混沌美人的神色變化。不出他所料,對於這個處在逃亡狀態的紈絝子弟,混沌美人騰嬌先是驚慌,然後又是不高興,最後,她的眼眸之中便浮現出了厭惡的神光。這些都落在了他的眼裏,沒有遺漏。
吃完了混沌,百鳥衝打了一個飽嗝,又對走來收拾碗筷的騰嬌說道:“你先忙著,我進你屋睡一覺,兩天兩夜沒睡覺了,我的聲音都有些變沙啞了。”
“去吧,你進去睡吧,晚上我再給你弄好吃的。”騰嬌笑著,說了一句很曖昧的話。
百鳥衝也假裝輕佻,伸手在她的翹臀上拍了一下,然後起身進了裏屋。
如果不出百鳥衝的所料,他在裏麵睡覺,最後進來的不會是給她弄好吃的騰嬌,而是一大群如狼似虎的驚雷軍戰士。而這,正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