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藥庫的空間並不是很大,裏麵陳放著各色各樣的藥材,裏麵居然也有烈火草,不過卻不是新鮮的,而是風幹了的。
在這個封閉的地下空間之中閻鬼總算現出了虛影原形,指點百鳥衝準備治療所需要的藥材。
“鬼爺,那個蘭青依的反應很奇怪,她好象真要收我為徒似的。”一邊整理著治療元紫嫣的藥材,百鳥衝一邊說道。
“那個小宗主麽?天人境的天武者,十八歲的年齡,並不高明的醫術,看來百草門真的是沒落了,興許她正因為宗門沒落的原因,想要變革,破例收下你這個男徒呢。”閻鬼說道。他是百年前的人物,雖然作為鬼煉者,他不被世人所知曉,但他本人對於當時的世界卻是了解至深的。在他的記憶裏,百年前的百草門可是一片繁榮而強大的景象,和現在的沒落簡直有著天地之差。
“一個全是女人的宗門,我才不想加入呢,等到治好了元紫嫣,我會離開這裏,回麒麟山去看看。”頓了一下,百鳥衝有些神傷地道:“我要去拜祭一下老族長我和爺爺。”
“小子,我已經告訴了你那個古老偏方的內容,應該用些什麽藥材你也知道,但唯獨沒有告訴你山羊血浴的細節,現在也到了告訴你的時候了。”閻鬼說道。
百鳥衝有些奇怪地道:“鬼爺你不是都告訴我了嗎?用純種的公山羊之血浸泡元紫嫣的身體,然後施以按摩之術,除去她肌膚表麵的寒毒之霜,等到毒霜除掉,然後再用碧火地參熬製的要燙灌服,她的陰絕之症就會治愈嗎?”
閻鬼卻搖了搖頭,“那隻是一個大概,山羊血浴看似簡單的一部分,但也是最難的一部分,它需要你親自用鬼煉力引導純種山羊血裏麵的燥陽之氣進入元紫嫣的身體,消除經脈和血管以及髒器之中的寒毒之霜,這個過程中你不能產生一絲邪念,氣血也不能出現一絲異常的波動,否則的話元紫嫣危險,你也會受到陰寒之毒的反噬。”
百鳥衝頓時明白了過來,其實去掉元紫嫣肌膚之上的寒毒之霜最簡單,往熱血裏一泡,寒毒之霜就能除掉,但她身體之中的寒毒之霜卻需要鬼煉力引導純種山羊血之中的燥陽之氣,陰陽調和,逐步除掉她身體之中的陰寒之毒,而且,不能有一絲差錯!
“你要記住,這事隻能和蘭青依說,不能告訴藍甲衛和黑影衛,他們是不會讓你做那種事情的,而蘭青依不是鬼煉者,她也無法做到,所以隻能由你來了。”閻鬼又說道。
百鳥衝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閻鬼神色凝重地道:“沒有別的選擇,另外,祛除元紫嫣體內的寒毒之霜,以你的鬼煉力修為,你起碼需要二十天的時間,這二十天裏,不能出一點錯誤。”
“全身浸泡,以血除霜……不能穿上衣服嗎?”
“必須要以自然之體,不留半點衣物,而且,你的手要觸碰她全身的每一寸地方。”
全身的每一寸地方,百鳥衝嘴角的苦澀笑意更為明顯了,他無法想象元紫嫣那種天仙一樣的女子袒露身體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情景,而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一個對異性充滿本能和幻想的年齡,在麵對她的時候能把持得住嗎?
“小子,這對於你來說是一道坎,邁過了你就脫離險境,但如果你出了差錯,那可就糟糕了。”閻鬼說道:“所以我也是這個時候才將這事說出來,怕的就是你當時心生懼意,不敢冒這個險。”
這豈止是冒險,簡直是在拿性命做賭注!
半響的沉默之後百鳥衝才說道:“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倘若上天要讓閃神族的血海深仇就此消亡,我也會坦然麵對這個結局。我知道要做到這點很難,但我心裏沒有畏懼。不就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嗎,就算我的雙手撫摸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我也不會心動。鬼爺,告訴我吧,需要多少隻純種的山羊?我好讓那些黑影衛去準備。”
“很好,百鳥衝。”閻鬼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山羊血浴,一次需要一隻純種山羊,這是宰殺取血的量,需要二十隻,但如果是每天放一部分血,那就需要至少六十隻山羊。”
百鳥衝淡淡地道:“那就讓他們弄六十隻來吧,山羊的性命和他們的性命相比較,對於我百鳥衝來說,山羊的性命要純潔得多,而他們的身上背負太多的罪惡了,讓那些家夥跑跑腿也好。”
“那麽,這段時間,除了治療元紫嫣,你還有什麽計劃嗎?”閻鬼問道。
百鳥衝道:“當然有,我一刻都不曾忘記,在治療元紫嫣的期間,我一定要修練到鬼村境,用鬼火開辟出屬於我的鬼煉世界!”
閻鬼道:“這就好,我觀察了這裏的環境,那山澗下的水潭倒是一個很理想的修練場所,一則離那些黑影衛比較遠,再則離那些藍甲衛也有一定的距離,再加上藥王神塔阻擋了來自木樓方麵的視線,你在那裏修練,再加上我親自把風,沒人會發現的。”
治療元紫嫣的計劃有了,修練的計劃也有了,百鳥衝也暫時從山羊血浴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變得充實起來。接下來的時間他快速挑揀藥材,很快就將所有的輔助藥材都準備齊全了。閻鬼指示他挑揀藥材的同時,也會對每一樣藥材的名稱、價值、藥性以及產地等等知識都一一講述給他聽。這個過程對他來說,其實也是一個學習的過程。
從地下藥庫之中出來已經是正午時分。黑影衛自己埋鍋造飯,藍甲衛也有自己吃飯的地方。百鳥衝和蘭青依不在兩方人馬之列,需要自己張羅食物。看似麻煩,但這也給了兩人單獨相處,商量事情的空間。
“蘭宗主,廚房在什麽地方呢?午飯由我來做吧。”見到蘭青依的時候百鳥衝自告奮勇地道。
蘭青依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怎麽又忘了,我是你師父,你也行過拜師禮了,我們是師徒的關係,在我的麵前,在任何場合,你都要稱我為師父。”
“這……好吧,師父。”百鳥衝苦笑了一下,心中暗暗地道:“看來我的感覺是沒錯的,這蘭青依果真是想收我為徒弟了,不管她是怎麽想的,一旦這裏的事情完結,我就離開這裏,我才不會待在一個全部是女人的宗門裏呢。”
蘭青依顯然不知道百鳥衝的肚腹裏打著什麽算盤,見他叫師父,皺起的娥眉終於舒展了開來,她淡淡地說道:“百鳥衝,你還不知道百草門的規矩,我們是不生火,不造飯的,所以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但那不需要。”
“那我們吃什麽?”百鳥衝奇道。
“午飯我已經帶來了,正好一邊吃,一邊商量事情。”蘭青依說著話,一邊從袖兜裏麵拿出了兩隻白玉瓷瓶,打開,一股蜂蜜的香味頓時飄了出來。
“我們……就吃蜂蜜?”百鳥衝詫異地道。
“百草門從成立之初,上至宗主,下至弟子,每一個人終身都不得沾煙火,隻能食蜂蜜和瓜果這一類的食物。”蘭青依道:“不過你可不要小看了我們百鳥衝的蜂蜜,它可是慈王蜂采百花釀製而成的蜂蜜,一滴的營養可以比擬兩斤牛肉,你這樣的身體,一次吃一滴就已經足夠了。”
“一滴就能抵兩斤牛肉的營養?”百鳥衝半信半疑地接過了蘭青依遞來的白玉瓷瓶,拔開瓶塞,一股馥鬱的香氣頓時飄進他的鼻孔,沁人心脾,而他的食欲也陡然增強。
“吃吧,記住,這百花蜂蜜來之不易,有培元固本,強身健體的作用,一餐一滴就足夠了,吃一滴蜂蜜,再喝兩碗清水,不要多吃,多吃了也是浪費。”蘭青依叮囑道。她將紅唇湊到了白玉瓷瓶的沿口上,放斜白玉瓷瓶,讓裏麵儲存的百花蜂蜜自然地滴出一滴來,然後緩緩地吞下。隨後她又塞好了瓶塞,將白玉瓷瓶裝進了袖兜之中。她這就算是吃完了午飯。
百鳥衝也學著蘭青依的樣子,吃了一滴百花蜂蜜。一滴百花蜂蜜入口,頓時一股清涼順喉而下,直達肺腑,說不出的舒服。雖然隻是一滴蜂蜜,但吃下之後,他感到他的胃裏一片溫熱,仿佛是吃了許多食物一樣,有了飽脹的感覺。
“果然是好東西呢,謝謝師父。”百鳥衝也不客氣,將瓶塞塞上,然後放進了囚服的簡陋衣兜。
“這裏沒有別人,你總該告訴我你打算怎麽治療元紫嫣了吧?”蘭青依說道。
百鳥衝這才將治療陰絕之症的古老偏方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最後,他又將山羊血浴的事情說了出來,最後,他總結道:“師父,就是這樣,最難的部分就是這裏,必須是我這樣的純陽男子來引渡山羊之血的燥陽之氣進入她的身體祛除寒毒之霜,你卻不能。”無法坦白自己的鬼煉者的身份,他便用一個純陽男子的謊言搪塞了過去。
“這樣的話……”蘭青依的眉頭又蹙了起來,她說道:“你說的偏方我從未聽說過,但從內容來看,卻是真實可行的辦法,另外,我們醫者總是要接觸病患的身體的,這倒沒有什麽禁忌,不過……我覺得最難的部分應該不是這山羊血浴,應該是最關鍵的一種藥材,碧火地參吧。我知道這種藥材的存在,但還從來沒有見過呢,我們到什麽地方去找這麽罕見的藥材呢?就算是元霸天的話,我敢斷言,以他的能耐也不太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裏找到。”
“如果我告訴師父,我有碧火地參呢?”
“你有?這怎麽可能?”蘭青依無法相信一個被關押在狼石山監獄那種地方的小囚犯,他是怎麽搞到碧火地參這種珍貴至極的藥材的,而他,剛剛才從那座死亡監獄釋放出來啊!
“師父,容我出去一下。”百鳥衝忽然說道。
蘭青依詫異地道:“正說要緊的事情,你到哪去呢?”
百鳥衝攤開了雙手,“那棵碧火地參是我有幸在林場之中采到的,你知道,在那種地方如果被人發現我有這樣的東西,我的下場會是什麽,所以我將它妥當地藏了起來,不過……我還是出去把它拿出來,交給師父吧。”
看著百鳥衝出門,又煞有其事地拉上房門,蘭青依忽然明白了什麽,俏臉之上頓時浮起了一朵紅雲,好不羞澀的樣子。她輕輕地啐了一口,“啐,真是鬼靈精的徒兒呢……”
她已經知道,百鳥衝這種身份的囚犯,全身上下能藏碧火地參的地方,隻能是那個有著條形器物的隱晦部位。那裏,雖然有辱寶物的嫌疑,但不可否認的是,那卻是他所能找到的藏匿碧火地參的最安全的地方。
誰會去搜查那個地方呢?
很快百鳥衝又進了屋子,將碧火地參向蘭青依遞了過去,“師父,這就是了,你拿著,另外六十隻純種山羊的事情需要你去告訴那些黑影衛,隻要他們把純種山羊帶回來,我們就可以動手治療元紫嫣的陰絕之症了。”
事情應該是這樣進行的,但看見百鳥衝將那隻焉塌塌的碧火地參遞到麵前,心中莫名其妙地想到一些不健康的東西,蘭青依臉上的紅暈莫名其妙地濃了起來,她連連擺手,“你放在桌上就好了,我等會而再收起來。”說著這樣的話,她心裏也在暗暗地道:“我這是怎麽了,我是他師父,他是我徒兒,我怎麽會有羞澀的感覺呢?”
“那我去水潭轉轉。”留下一句話,百鳥衝出了門。蘭青依的羞澀他看不見,交代黑影衛找純種山羊的事情也不需要他操心,他的心已經被一件事情拽著,無法放手,那就是修練。
將鬼煉力提升到鬼村境,用鬼火開辟出屬於自己的鬼煉世界,這個目標猶如烙印一樣烙在百鳥衝的心裏,每一刻都在鞭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