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又變得鴉雀無聲了,但隻持續了很少的一點時間,台下又嚶嚶嗡嗡地議論了起來。那些看向百鳥衝的眼光也充滿了好奇和困惑,這個少年,該不是想女人想瘋了吧?他那斯斯文文的書生樣,怎麽可能降伏得住這些動輒就會殺人的洋奴呢?
短暫的錯愕之後,奴隸商人很快就醒過神來,連連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但在連揮十七八下都沒有絲毫效果的時候,他隻得大聲喊道:“那位公子,你是要買下這些洋奴嗎?哈哈,總算有識貨的人了,公子的眼光果然的很高啊。”
百鳥衝走到了台前,“這二十個洋奴我買下了,但價錢……”
“當然還是五千銀幣一個!”奴隸商人諂媚地笑道:“公子你是有眼光的人,這些洋奴雖然野性一點,但絕對是物超水所指的。”
百鳥衝搖了搖頭,“你錯了,我隻給兩萬銀幣買她們二十個,多一枚銀幣我都不幹。”
奴隸商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這些靈森族的女戰士他以一個五百銀幣的價錢買進來,這一段時間的吃住、看護和醫療花去一些費用,完成交易之後還要給暴風軍上繳稅費,所以根本就沒有利潤可言。但是,如果不賣的話,卻連本金都要虧掉,所以百鳥衝出的價對他來說很難取舍,一時間猶豫了起來。
“不虧就行了,我隻有兩萬銀幣,隨便你賣不賣,不賣的話我就走了。”百鳥衝淡淡地說道。倘若先前不是用天石鎮心術偷聽到了奴隸商人的自言自語,他是無法給出如此準確的價格的,很有可能是五萬銀幣,甚至是十萬銀幣。那樣的話,加上給南茜購買獸皮卷軸的部分,當初從零瑞傑那裏刮來的錢可就要見底了。
眼見百鳥衝真的要走,奴隸商人一咬牙,“好吧,成交!”無錢可賺總比虧掉本金要好得多,他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
百鳥衝道:“那好,這些洋奴可不是一般的洋奴,你的人要幫助我送到指定的地方,然後我再付錢。”
奴隸商人看了百鳥衝一眼,冷冰冰地道:“公子,你最好不要耍花樣。”
百鳥衝聳了聳肩,淡淡地笑道:“我一文弱書生,怎麽可能耍花樣呢?你那些衛士,我看一眼都感到害怕。”
站在女奴身後的一群衛士頓時笑了起來,確實,在他們的眼裏,百鳥衝雖然沒有穿學士袍,戴學士方巾,但滿身都是書卷氣息,文質彬彬的樣子,這樣的人敢在他們麵前耍花樣,他們一拳頭就能要了他的命。這樣巨大的實力懸殊,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那奴隸商人也漸漸放下心來,又和百鳥衝商談了幾句交易的細節,隨後便讓他的衛士將二十個靈森族的女奴用鐵鏈鎖了,由百鳥衝帶路,離開了大堂。
就在百鳥衝領著人離開的時候,大堂中又亂哄哄地議論了起來。
“這是哪家的公子啊?找死也不是這麽一個死法吧?”
“對啊,這些洋奴野性難馴,帶回去隨時都有可能叛變弑主,這小子腦子有病嗎?”
“嘿嘿,或許,人家就是喜歡野性難馴的妞呢?這些洋奴個個身材高挑,胸大臀肥,有力量有野性,征服她們才有味道啊。”
“有理、有理,哈哈我也是這麽想的……兄台貴姓?”
“……”
這些嚼舌頭的話語百鳥衝都停在耳朵裏,但卻沒有絲毫喜怒的跡象,他做他的事情,笑罵由人。
大街上氣溫驟然低落,一下子的巨大溫度變化讓那些靈森族女戰士有些不適應,她們抱著**在空氣之中的膀子,牙關直顫。但她們的眼神卻還是很堅毅,百鳥衝看她們的時候,她們也毫不避諱地直視百鳥衝,那眼神之中充滿了恨意,有幾個甚至還露出了殺意。
對於她們想殺人的目光百鳥衝視若未見,隻是淡淡地說道:“再忍耐一下,到家之後就給你們禦寒的衣物和食物。”
聽力百鳥衝的話,那些靈森族的女戰士毫無反應,冷漠依舊。不知道她們是不懂太明王朝的語言,還是絲毫不為百鳥衝的施舍所感動。
出了北區,百鳥衝找到了早就等得無聊的南茜和夢織。兩女看見百鳥衝的身後居然跟著一大群身材高挑,金發碧眼的女人,頓時顯得很驚訝。南茜更好奇地找那些女戰士說話,她倒是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大通,但卻沒有一個靈森族女戰士回她一句。最後,索然無味的她隻得纏著百鳥衝問,百鳥衝也將事情的經過簡簡單單地告訴了她和夢織。
卻就在百鳥衝帶著人向百花醫館返回的時候,一個三十出頭的身穿華服的男子從先前交易奴隸的大堂出來,看了百鳥衝離開的方向一眼,隨後又向北區外一條小巷走去。
小巷和安靜,兩邊堆著厚厚的積雪。一個年青女子已經等在了那裏,她赫然便是兵甲樓的管事,藍玉兒。
在那個華服中年男子沒來之前,藍玉兒就站在這條被人遺忘的偏僻小巷之中等著什麽。寒冷的風從巷子入口卷進來,吹刮她的臉頰,吹起她的頭發,她不得不跺著腳,搓著手來抵禦寒冷。見那中年男子進入小巷,她離開就迎來上去。她焦急的樣子,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待了。
“見過藍管事。”那中年男子微微見了一個禮。
“別做這些沒用的客套了,快告訴,發現那個敢留字條警告我們的人了嗎?”藍玉兒搓著手。
那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屬下我暗人組的成員分段監視百鳥衝,從他一出百花醫館開始變實行交替跟蹤。他所做到事情,見的人,我們都有觀察、分析和跟蹤,但是……我們沒能發現那個敢給我們留警告紙條的人。”
“沒有?”藍玉兒的眉宇微微皺了起來,“你們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就在兩個時辰之前有人敢在朗朗白日裏潛入我們兵甲樓,放一張紙條警告我們,敢打百鳥衝主意的話,就滅了我們兵甲樓。而你們居然無法查到那個人,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我們兵甲樓還能在臨黑城這種地方立足嗎?”
“屬下無能……”中年男子羞愧地低了頭,沉默了一下又說道:“那個留紙條的人我們沒有發現,但百鳥衝的行蹤卻仍然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他剛剛花了兩萬銀幣買了二十個洋妞,那些洋奴並沒有經過馴化,據說個個都是神箭手。”
“百鳥衝的監視和跟蹤不能放鬆,更重要的是把那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給我查出來!”
“知道了,藍管事。”那中年男子的頭再次低垂了下去,俯首聽命的樣子。
“好了,你去做事吧。”藍玉兒揮淚揮手。
那中年男子轉身離開,但剛走一小段距離,一隻烏黑的手就從地下冒出來,抓住他的腳踝,猛力一拉,他整個人就失去平衡,向地上栽倒下去。他的身體還沒砸中地麵,又有一隻手從地下冒出來,猶如一把尖刀一樣捅進了他的心髒。
整個獵殺的過程,幹練利落,詭異非常。那個中年男子人死了,那兩隻手也消失了。也不見有人從雪地之中冒出來,更不見有人在這巷子之中。
而因為視覺角度的問題,一直到那中年男子的鮮血染紅地麵,藍玉兒都沒有看見那兩隻突然從地麵下冒出來的手。她所看見的事實就是,中年男子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莫名其妙地被殺了!
“誰……誰!”突然的變故讓藍玉兒驚恐交加,玉魘之上不見一絲血色。要知道兵甲樓的暗人小組,任何一個成員都有先天之力的基礎,更擅長潛行跟蹤,戰鬥力雖然不是很強,但對於環境的觀察和掌握能力卻是極強的,然而,卻就是這樣一個出色的暗人小組成員,居然就之連人都沒有看見的情況下就被幹掉了!
“你們沒有看見我留的紙條嗎?”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從虛空之中傳來,飄飄渺渺的感覺,一下忽遠,一下又忽近,讓人無法從聲音的方向進行判斷。
“你、你……你就是那個留紙條警告我們的人?”藍玉兒的聲音在顫抖。她萬萬沒想到那個她下定決心要追查出來的神秘人居然這麽快就掌握暗人小組的行蹤,而且還真的下手殺了一個!
“那麽,你想看看我是誰嗎?”那個聲音裏有一絲淡淡的貓戲老鼠的味道。
“看你?”藍玉兒心下一琢磨,慌忙搖頭,“不、不、不……我不想知道你是誰,我也不想看你。”
那聲音繼續說道:“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你應該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你們想要就能得到的,有些人,也不是你們想碰就能碰的。如果不是我需要一個人給兵福山那老東西傳話,你也死了。這是你的一個難得的機會,在這裏我再最後一次警告你們,再蠢蠢欲動的話,某天天亮的時候,將沒人能看見有活人從你們兵甲樓裏走出來。你們想那種事情發生嗎?”
藍玉兒使勁地搖著頭,“不想不想……我們不會再打百鳥衝的主意了,我會將你的意思轉達我們東家的。”
“哼!他如果嫌歲數大了的話,那就一意孤行吧。你滾吧!”那個聲音說完,消失了。
藍玉兒站在原地沒動,愣愣地看著天空,看著空空的巷子,先前她還覺得寒冷,但這個時候她的手心和額頭都被汗打濕了。愣了半響,她才醒過神來,跌跌撞撞地向巷子外跑去。
就在她離開之後,小巷旁邊的一間空屋子中,一個黑衣青年才從地上站起來。在他的麵前,有一隻白森森的骷髏手抓。那深深的白骨之上刻滿了神秘難懂的符號,一絲絲黑色的死亡之氣縈繞,風吹不散。
“白骨殺手……我不過是在信中說了一句五鬼令幡給我弄丟了,娘就派人送來這樣一件鬼家法器,這也太寵著我了吧?”黑衣青年苦笑著搖了搖頭,一聲歎息。
這個黑夜青年,正是桂虎。他的辦事效率,遠遠要比百鳥衝估計的快許多。他的手段,也更雷厲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