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煞穀被整整掃了三遍,古嵐和巫凡終於心滿意足,帶著殺氣騰騰的小北和彧妖出了山穀。

他們來到山穀外麵馬上就找到了他們最開始進入山穀時休整的那個位置。

巨大的深坑還在。

彧妖得了雲淩的赦免,不過隻能稍微離開寒煞穀一點點距離。他顛兒顛兒的跑到那個大坑處仔細看了一圈兒,然後回來問小北,“這坑,是你幹的?”

兩隻大妖實力相當,一同在寒煞穀裏搜索了這麽久,也有了些交情,說起話來十分隨意。

小北一臉得意,裝模作樣的點點頭。

彧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暗歎,沒想到這狐妖能有如此力道!

水如十分鄙視的白了小北一眼,也沒戳破他,轉回來去看古嵐和巫凡。

這兩個人,可以說收獲頗豐。

他們的主要目的是尋找屈緣鳴。皇天不負有心人,寒煞穀雖大,卻也還是被他們給找到了。

如他們所料,屈緣鳴早已身亡。他們是在一個妖獸的獸窩裏找到的一身盔甲,盔甲之中,還留存著一具枯骨。

妖獸沒有吃掉屈緣鳴,按照小北和彧妖的解釋,那隻妖獸是隻血妖,隻吸食獵物的精血,並不要肉身。也虧得這樣,屈緣鳴的遺骨還算完好。

一身亮銀盔甲已經變得烏黑,外麵的罩袍披風也全都腐爛掉了,戰裙上的玉片,稍微撥動,便會散落下來。好在,有一柄佩劍落在盔甲旁邊,這柄佩劍一看便是寶物,劍鞘雖然已經被煞氣侵蝕,腐朽不堪,可抽出劍身,稍微擦拭,那劍身依然閃出光彩。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劍身末端刻著一個古樸蒼勁的小字:屈。

就是因為這樣,古嵐他們才認定了這個屍身就是屈緣鳴。

他們把那些盔甲配飾物件全都收拾起來,那具枯骨,也小心翼翼地收了回來。

更令他們在意的是,他們不僅發現了屈緣鳴,還發現了更多的躬營令牌。

收集到一起,這樣的令牌大概有十多個。

和令牌一起發現的,還有其他幾具枯骨以及他們身上帶著的東西。

隻是,這寒煞穀中煞氣太重,存留下來的東西,基本都是血妖的獸窩中留存下來的,外麵的,除了玉質令牌,什麽都沒剩下。

不過就算這樣,對於古嵐和巫凡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清理好東西,古嵐去問小北怎麽辦。

雲淩不在,小北的瞬移妖術,古嵐可沒有信心。

小北略微沉吟,突然點手叫過水如。

“交給你了。”小北毫不負責的對水如說。

水如一愣,“什麽交給我了?”

小北嘴角一挑,“就用你每次召喚我的那招,召喚雲淩大哥。”

古嵐和巫凡聽了,不約而同齊齊退出好幾步遠。

水如眉頭微皺,望著小北,“那是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和雲淩大哥又沒約定過,能好使麽?”

小北一個壞笑,“試試嘛。不試怎麽知道。”

水如雖然還是嚴重懷疑,不過她也明白,不試試這個辦法,就得靠小北那個二把刀的瞬移妖術回去了。她可不想讓古嵐不明不白的摔死。

想罷,水如點點頭,氣運丹田,低頭略微醞釀,猛的抬頭,深吸一口氣,瞪起眼睛,張開小嘴,放聲長吼。

“雲——淩——大哥——————!”

清脆的呐喊聲霎時傳遍寒煞穀,驚起了無數小妖獸。

這幾天它們已經被小北和彧妖嚇的夠嗆了……

“雲——淩——————!”

又是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吼叫。

彧妖已經跳出老遠,扭頭一看,小北居然也跟在他身邊,不過這家夥一點都不驚訝,反而笑得滿眼淚花。

小北暗爽,這招用在別人身上,確實有趣!

不過他馬上就明白了什麽叫樂極生悲。

水如的喊叫聲停下來,雲淩赫然立在那裏,目光如劍,冰冷無比的射向小北。

“你想替那隻小妖留在這裏麽?”

雲淩一句話,小北頓時遍體生寒,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

彧妖咋舌,可惜!

雲淩身後跟著的懷軒,難得一見的麵露喜色。他可是第一次見到雲淩被整。

懷軒暗生敬佩,眼前這位獸神,雖然身形小了點,法力弱了點,不過,獸神果然就是獸神!這種大無畏的精神就是其他妖獸學不來的!

水如見自己真的把雲淩叫出來了,高興的拍著小手繞著雲淩上下翻飛。

雲淩十分寵溺的捏住水如的腰帶,伸出手指揉著她的頭頂,輕聲說,“回頭大哥教你個喚人的秘法,免得你喊得喉嚨疼。”

雲淩對水如的寵溺,讓在場所有人都驚訝無比。就連見過類似情景不少次的古嵐,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樣的都忍了?

驚訝歸驚訝,雲淩來了,他們也不用擔心回去的問題了。

彧妖被雲淩扔回寒煞穀,他可憐巴巴的看著那些人一個個身邊騰起金光,身影消失在金光之中,長歎一聲,掉回頭,一步一步朝飄蕩著濃鬱煞氣的山穀深處走去。

夜涼如水,鶯啼閣中鼓樂之聲悠揚。偶爾有一兩聲響亮的堂喝,那是大方的貴客給了哪位姑娘重賞。

一如平日,夥計們來往穿梭。

不過這幾天,有心人會發現,鶯啼閣裏的夥計們臉上笑容都生硬了許多,談吐之間,也多了些煩躁的感覺。

外人不會明白,但鶯啼閣中許多人都知道,嵐少爺最近不在,沒有人能壓的住這幫山賊們的火氣。

“清月字包間孫公子要的柳葉爆鴨上錯了!”王三兒眉頭緊鎖,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菜肴,沒好氣兒的喊叫著。

他剛喊完,站在他對麵的粗壯大漢猛的一轉身,一雙虎目瞪得老大,眼中想要噴出火來似的,咬著牙怒喝,“嚎什麽嚎!老子給他端上去就是給他天大的臉了!還跟老子挑三揀四的!愛吃不吃!再挑,老子出去剁了他的爪子下酒!”

王三兒也不示弱,啪的把那盤菜往桌上一摔,罵道,“老魚子你是不是不相幹了!少當家的在的時候你裝的人五人六的,少當家的一走,你還紅毛了!有種這話你等少當家的回來你再說一次!”

老魚子神情一滯,但馬上擺出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扯著脖子吼叫,“那孫子就是來找茬的!少當家的要是在,早就把那孫子掘出去了!還能讓他這麽囂張!”

老魚子這麽一說,王三兒也沒聲兒了。

他狠狠瞪了老魚子一眼,氣鼓鼓的跑到廚房去,又要了一份柳葉爆鴨,悶不吭聲的端了出去。

清月字包間中,一位長相平平,滿身珠光寶氣的公子正色迷迷的看著不遠處低頭撫琴的姑娘。

王三兒敲了敲門,端著菜肴進來。

“孫公子,這是您要的柳葉爆鴨。”王三兒強裝出一個笑臉,“剛才那夥計是新來的,沒有眼力。還望孫公子海涵。”

孫公子瞟了一眼王三兒,滿不在乎的撇嘴道,“你們這兒啊,我也不是來一次兩次了。總是這樣,找的夥計,一個個凶神惡煞似的。我看你們嵐少爺,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說著,孫公子裝模作樣的搖了搖頭,站起身,背著手歎道,“這做生意,將的就是份心意。尤其是做你們這行的。要不是看著你們這裏姑娘們個個美若天仙,我都不來第二回。這幫夥計,太不會招待人!”

王三兒臉色鐵青,拳頭攥的緊緊的,但臉上仍掛著笑容,“孫公子說的是。貴號仙來居在皇城中也是首屈一指的,我們應該好好學學。”

“可不是麽!要說我家那飯館子,別的不行啊,調教夥計,那是一絕!”孫公子眼神仍在對麵姑娘身上,口中不停,“夥計,得管束,該打得打,該罵得罵,不打不罵,誰給你好好幹活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說著,孫公子抬起一隻爪子,蹭向那位姑娘。

他那爪子還沒碰到姑娘,就被另一隻手擒住了。

孫公子隻覺得一陣劇痛,扭頭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你你……”

“你”了半天,他還是沒說出來一句話。

王三兒如凶神惡煞一般,一手鉗住孫公子的手腕,雙眼放光,全身殺氣奔騰。

“你打過誰?罵過誰?這隻爪子,是要幹嘛?”

王三兒聲音肅殺冰冷,嚇得孫公子癱軟下來。

沒過多久,鶯啼閣後院角門外麵,孫公子蜷縮在角落裏,已然鼻青臉腫。王三兒和老魚子憤憤的瞪著他,惡狠狠道,“再敢跑到鶯啼閣來裝孫子,爪子剁下來下酒!”

孫公子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雖然全身疼痛無比,可他還是一聲都不敢吭,隻能雙手抱住頭,瑟瑟發抖。

“滾!”

一聲爆喝,對孫公子而言卻是如臨大赦,他連滾帶爬,一溜煙跑了。

王三兒和老魚子這才算稍微出了心中的惡氣,兩人衝那玩兒命奔跑的背影吐了兩口唾沫,轉身回後院。

剛到院中,兩人同時“咦”了一聲。

少當家的住的那個院子裏,竟然有一束束的金光在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