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俠女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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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在哪裏?我的頭,好痛!

睜開眼,自己如同鍋底的死魚看到了割斷希望的鍋蓋,黑壓壓的石壁圓弧似的向上延伸。終點,從頂部的一個小小的洞口裏泄下些許的光,沒落地就被四周的黑暗消化。

一支手支撐起了身體,“我這是在哪裏啊?”是什麽東西?手觸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不是岩石的堅硬和冰冷。擔架嗎?我怎麽會躺在這個上麵?

“嘩啦!”一陣響動,雷虎尋聲望去,才確定自己真的是在一個山洞裏,不過現在山洞口全是一排手持長矛的兵卒,個個對他虎視眈眈。

“少將軍,那個家夥醒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而後兵卒從中間讓開一條道,迎著光,雷虎看到一個頭領模樣的人手持火把走了過來。

看到自己的頭兒向雷虎走去,一名兵卒上前攔住了路,說道:“少將軍,小心他……昨晚他就傷了我們好幾個兄弟,還害得我們被困這裏。”

“沒事,我自有分寸。”那少將軍倒是不懼,輕輕微笑著向那兵卒點一點頭,路就讓開。

來到雷虎跟前,輕輕蹲下,驚得身後的兵卒個個忙著挺矛幾大步衝上前,直到他回頭示意,才紛紛停下腳步。

“你是誰?昨天的那些秦國探子都是你殺的嗎?你一個人殺的?你為什麽這樣做?”沒有敵意,卻也保有戒心,看到雷虎隻是那樣呆呆地望著自己,將軍接著說道:“要是是你殺了他們,那麽不管你是哪國的人,現在至少不是我的敵人;如果不是你殺的,那麽你就是和他們一起的,你就得死。”

“不,我敢肯定,我親眼看見是他殺的秦國人。”遠處一名兵卒喊道。但其他兵卒立即給了他一個怒目:“他也穿著秦國兵服,誰知道有沒有詐?”

“你的聲音,真好聽,丫頭!”眼神裏還有些恍惚,但雷虎的這句話卻很響亮:“你的聲音真的很好聽。”

“唰”地一下驚起:“你怎麽知道我是女的?”那將軍頓時變臉:“說,你到底是誰?”

“將軍小心,他一定是奸細!”兩個副手模樣的士兵更是已經跑了上來,兩把刀就已經架好在了雷虎的脖子上。“說,你是怎麽知道我家少將軍是女兒身的?你是不是秦國的奸細?”

“他是女人?他不是我的“曆史百科”嗎?可他的聲音……他是男是女?或者為什麽女扮男裝?為什麽他的聲音和我那丫頭一樣?”雷虎開始感覺到身體是那麽虛弱,頭痛得厲害。“丫頭啊,你到底在哪裏?”

“我在。”一個輕輕的細小的聲音響起。

“你在哪裏?”雷虎一喜,忙發聲追問。

但那在腦海裏的聲音更加細小:“你昨天突然地精神失控傷害了我的部分功能,目前我要進行自我修理了,在這段時間裏,我隻有部分附加功能可以幫助你,最後,據我的了解,你麵前的將軍不是男人,是趙國大將李牧之女李小果……拜拜……”

“喂,喂!”隨著腦海裏“丫頭”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如同斷電一般,雷虎大叫出來:“你給老子站住!我需要你!”

“放肆!”一聲怒吼,兩把刀背齊齊砍到了雷虎脖子上,哼也沒哼地就敲暈了他。即便如此,倒下去了的他還是緊緊地握著剛才胡亂抓來的少將軍的手。

“少將軍不好了,秦軍又開始進攻了。”洞口處慌慌張張地衝進來一名士兵,單膝跪地稟報道:“山腰的兄弟已經死傷過半退回洞口,正在洞外抵抗!”

“什麽?”兩名副將怒喝道:“快回去,拚死也要保少將軍安全!”

“是!”

回頭望了望擔架上的雷虎,然後李小果命令道:“公孫將軍,古將軍,勞煩二位先帶弟兄們抵擋,我隨後就到。”

“是!”二將得令後立即趕往洞口,臨走狠狠地罵道:“都是這小子拖累大家,等他醒來,問個明白,一定斬殺了他!”

這到底是什麽人啊?是敵是友?看著雷虎,李小果也是疑惑:士兵說他一人斬殺數名秦國特訓的探子,那要有何等身手?若是朋友,該是一員怎樣的猛將啊;但是,這個自己從未見過的人,又是怎麽知道自己女扮男裝?難道真是摸清過自己底細的秦國人?若果真是,為何又這麽早暴露?

太多的謎了,美目如蘭,柳眉緊鎖,卻也不得要領。

為雷虎披蓋好後,嬌軀如飛燕般向洞口飛奔而去。

但凡攻城,則血流成河;但凡攻國,必血染山河。秦國的戰將多是如此殘暴,兵卒也多在戰鬥中使用凶狠奇絕刁鑽毒辣的招式。秦兵往往是重插敵雙目,令之血流滿麵,或飛踢敵襠,令人窒亡當場,或鎖奪敵喉,令人窒息而亡;或扭敵頸、絕其頭;或掏敵肋,或擊敵太陽穴,令人仰亡於瞬間;或抓敵竄丸,或揪敵耳,拋敵殘亡於當場;或勾敵足摔敵於空中,令其頭搶地腦漿迸裂;一戰過後,戰場定是慘不忍睹,屍橫遍野,手腳異處。

當李小果來到洞口製高點,放眼望去,山腰上已經幾乎沒有了自己還在反抗的士兵,或死,活著的也正被多名秦兵圍攻,倒地就是一陣地猛剁。

洞口陣地已經沒多少士兵了,十幾個箭弩手還在奮力射擊,但所餘箭支已經寥寥無幾;其他兵卒看秦兵還未攻近,個個舉巨石木塊向下拋去。每一次攻擊,下麵的秦國士兵就倒下一片,但更多的卻加緊了登山的步伐。

“少將軍,這樣下去不行,等箭支耗盡,石木用完,我們就沒有任何的優勢隻能退守洞口。”公孫將軍急切地說道:“現在我們隻有不到50的軍士,不如由古史開將軍率剩餘精銳人馬,保護少將軍從側麵殺出去,我公孫章就是死,也給少將軍多拖住幾百秦兵!”

“不,還是公孫將軍保護少將軍殺出,我來掩護。”古將軍卻也開口爭道:“論武功我遠不及公孫將軍,論智謀更是遜色,由公孫將軍保護少將軍殺出,才是對的。”

“古將軍,你這是和我爭什麽啊?”

“不用了。兩位將軍不必爭了。”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李小果笑著說道:“我父將曾經說過,將者,與兵同生死才是良將。叫我丟下兄弟們自己逃走,萬萬不可,嗬嗬,我們還是準備迎敵吧!”

“少將軍,你要是……”

“不要再說了,我心已定!準備戰鬥!”沒有讓兩位副將再說什麽,李小果已經拔出了戰劍,迎著風,戰旗飄飄!

“哎!”一聲歎息卻出自兩人之口,隨後公孫章轉身喊道:“兵士們聽好了,少將軍要和兄弟們共存亡!”

“少將軍,少將軍……”得到了山呼的擁護。

正是:

“梳妝紅袖手,風寒不懼俏麵孔。血腥箭急,薄汗輕衣透。

見有敵來,仗劍執旗,奈何走。巾幗回首,卻把須眉笑。”

……

短兵相接,你死我亡。

秦軍終於是攻到了洞外,一場慘烈的戰鬥就這樣拉開,沒有重來的機會,沒有援兵的到來,趙國的軍士一個個倒下,臨死也還送出致命的一刀。

而李小果也已經成了“紅人”,殺敵在最前麵的她被四名秦國士兵圍困,站在中間的她握劍的手已經在顫抖,血,順著留下,一滴,又一滴……

“少將軍小心!”一聲大喝,古史開兩斧劈到了一名敵將官,躍身向她跳去,“嗷”地一聲慘叫,他撲到了一名圍困李小果的秦兵,卻中了後麵射來的一箭。原來,他是看到有人偷襲暗射冷箭而飛身救主。

剩下三名秦兵見此情景不由一怔,紛紛後退幾步。

“古將軍,你怎麽樣?”一劍插進古史開身下秦兵的胸膛,李小果忙低身扶住他:“故將軍?”

“我沒事!”說著,古史開搖晃著站了起來,帶血的目光掃視著周邊的敵人,卻開始念唱道:“刀斷劍,劍折槍,灑血戰場;殺機急,紅眼光,不死身不彎……”

這,正是趙國士兵們的戰歌!

李小果也開始跟著唱起來:“擂鼓起,戰馬嘶,山河危難;放眼望,盡豺狼,殺戮我爹娘……”

而幾乎與此同時,所有趙國兵士都開始高唱:“磨寶劍,別紅顏,何日君還?蕩賊子,除暴強,不勝死方歸!刀斷劍,劍折槍,灑血戰場;殺機急,紅眼光,不死身不彎……”

瘋了嗎?他們瘋了嗎?秦國士兵相互望望,一個個開始退步,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已經把自己當死人的敵人!

戰場竟然沒有了殺戮,隻有悲壯的歌。

但誰也沒有注意,一個注定要改變戰局的人,在洞裏高出注視著,聆聽著,沉思著。他就是雷虎,他已經把思緒送回到了和問天在一起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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