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節俠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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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地處長城以南,易水之北,在七國中,國小力微,君臣上下恐懼秦國。但此刻好在國土離強秦稍遠,且秦國目前忙於攻占趙國,更準備侵吞韓國,也就給了燕國更多喘息的機會。
薊城,戰國七雄之一燕國都城所在。相對亂世,卻也是一番太平景象。這是一條路人絡繹的鬧街,“酒幟高懸”的酒肆林立,各個酒肆門外的建築石塊居然也都刻有浮雕:或是單獸浮雕,對足不見;或是雙獸在鬥,手足騰空……卻也堪比其他國家巨富之宅或是小號宮廷一般。
兩個男人並肩走著,甚是親密的樣子。
“太陽正高,田大哥你看為何這商人就少了那麽多?”其中一三十不到的俊朗青年先開口問道:“上次來薊城可不是這般景象啊!”
“高兄弟你是不知啊,嗬嗬!”另外近五十年級的大漢苦笑回答道:“逢現今亂世,誰不是朝不保夕?‘日中為市,至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這樣的繁華也是難得多見了,有得交換,可做一家上下活計已經不錯。”
“這倒也是,看這裏來往的人,不少應該是從戰亂之地移居而來的吧?”
“是啊,高兄弟這邊請!”說著一個禮讓的手勢,兩人先後走進了一家酒肆。
正是:
亂世豪俠把酒歌,
走卒落魄亦澆愁;
何來天下縱橫事?
肆旗堂下幾多言!
這麽個小小的酒肆,卻也是聚集了幾十的酒客。談天下、議生活、講強秦、聊英豪的無所不有,卻也熱鬧。
“酒官,可還有獨房雅座?”見到酒肆堂裏已經人滿,那大漢喊來酒肆裏跑堂的夥計,問道:“勞煩給安排一間,我們兄弟有要事相談。”說完,給了點財物,那夥計立馬嗬嗬笑著前麵帶路道:“來咯,後間獨房雅座,大俠兩位!”
“大俠?”這時身後一酒徒大笑起來,望了望兩人,更是笑道:“當今之世,隻有大俠三人,怎麽這裏忽地就出來兩?”
“哈哈哈哈……”頓時笑聲一片,多是譏諷之意。亂世裏生存艱難,幾人會放棄哪怕建立在別人痛苦裏的歡樂?
“那麽請問這位老哥!”那俊朗青年可就不依了,微怒凝眉問道:“在老哥眼睛裏,當世誰可稱得上‘大俠’二字?”
“高兄弟,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那一起來的大漢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勸道:“大俠不大俠的,上不可護國以敵強秦,下不可安居一方百姓,虛名啊!”
“大俠嗎?”那酒客卻也不饒人,舉著陶碗又喝了一大口,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走到了兩人跟前,上下打量之後說道:“當今大俠唯有三人,‘節俠’田光,為人智勇雙全,沉著冷靜、武功高強,是我們燕國一寶;還有‘豪俠’高漸離,文武全才,義字當頭命不要的好漢一條;再就是‘劍俠’蓋聶,當今劍術第一高人,行俠仗義,三俠裏最是俠義的高手!嘿嘿,你們可都聽說過?哈哈哈哈……”
“你……”看到了酒客大笑中撒酒一地更是沾濕了大漢衣袍,俊朗青年剛想發火,卻被身邊的大漢一手攔住。
“失禮失禮!”那大漢一作鞠說道:“這位老哥見笑了,我們兄弟二人山野村夫而已,不曾見得市麵,見笑了,見笑了……”後忙拉著青年故自隨那酒官而去。
隨著朋友邊走卻邊聽到身後那一陣的嘲笑之聲,青年悻悻不已:“田大哥,那家夥這般無禮,你為何卻……”
擺擺手,那大漢笑道:“高兄弟不必為這等小事煩心,而且人家可把我兩都看做了當世大俠了,哈哈哈哈!”
“田大哥?高兄弟?”聽到二人的談話,那帶路的酒官吃驚地問道:“難道二位就是‘節俠’田光和‘豪俠’高漸離?”
“唔,嗬嗬!”相視一笑,來的兩人原來正是剛才那酒客嘴裏所說的大俠裏的兩位。田光忙又把了點財物給那酒官,微笑道:“我們兄弟進屋有要事相談,不望打擾,還請這位兄弟幫忙照顧!”
“哪裏哪裏?”那酒官連連退後,再摸出了剛才所收的財物急急交還給田光,慚愧道:“不知道是兩位大俠啊,你們吩咐就是,一定照辦,哪裏敢收二位財物啊!使不得使不得!”
“收著就是了。”一把抓住了酒官的手,高漸離不高興地說道:“不要露了我和哥哥行蹤就好,你去給我們安排酒菜吧!”
“是……是!”連聲道謝,那酒官這才收了財物,退了出去。
“田大哥,外麵那家夥實在是傲慢無禮,酒撒大哥一身,你為何卻……”剛剛進門席地而坐,高漸離脾氣又上來了。
“嗬嗬嗬嗬,那人說得很對啊!”田光望著朋友那生氣的樣子笑道:“‘豪俠’高漸離,文武全才,義字當頭命不要的好漢一條。嗬嗬嗬,那人沒有說錯啊,你怪他什麽?”
“這……哎……”歎一口氣,高漸離也隻好壓下了出去找人晦氣的念頭:這田光大哥果然是沉穩啊,悻悻說道:“也隻是田大哥你了,如此忍讓,酒都撒了一身了還可以壓下火氣,別說是我,就是荊軻兄弟在,隻怕他也不叫那家夥好受了。”
“荊軻,對了,就是荊軻!”聽到“荊軻”二字,田光神色一緊,擔心和憂鬱之色溢於言表:“荊軻兄弟怕是出了大事……”
“什麽?怎麽可能?”高漸離大叫道:“我和荊軻兄弟幾次飲酒高歌,上次不過是今年之事,一年沒到的時間怎麽就會出大……大事?”
做了個眼色示意高漸離不要太大聲,然後田光歎一口氣,輕輕說道:“我的朋友和在外麵的弟子傳來的消息,荊軻兄弟他……他瘋了……高兄弟先不要急躁,等為兄我給你細細說來。”
原來,這一年裏,荊軻手裏所犯命案已經不下五起,據田光朋友和散在各地的弟子傳來的消息:荊軻先是醉酒之後莫名其妙殺死立上城一酒肆一家上下四口;然後更是渾渾噩噩赤身**出現在聶家村一寡婦家中,更將寡婦的弟弟殺死;如此種種,一年之內已經有五次。
聽著田光說話,高漸離雙手緊握幾腳,險些將那西木的幾腳捏斷:“田大哥這是哪裏聽來的事?荊軻兄弟為人我怎麽會不知道?若說大俠,他不比你我和蓋聶三人誰差。”他一臉怒氣問道:“想你要是沒有聽錯,那就是想有意誣陷我荊軻兄弟!”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高兄弟請聽我把話說完!”田光忙起身攔住,說道:“我田光半生已過,看人無數,什麽人會做什麽事我難道不知?”又輕輕拉著高漸離,重新坐下。
“高兄弟。我也不相信這些是荊軻兄弟所為,他為人一向仗義,除惡揚善好打抱不平,天下英雄也都敬他幾分。”看高漸離一臉不耐煩,田光忙說道:“隻是目前的事情蹊蹺,次次命案他都在場,卻次次不是瘋瘋癲癲就是渾渾噩噩一無所知。最奇怪的是,無論是已經被擒下甚至已經關入大牢,再次見他總會是新的命案現場!”
“哦?”開始覺得不對勁了,高漸離忙問道:“那麽田大哥可知道是什麽人幫他逃脫,然後又是什麽人再次首先發現荊軻兄弟?”
“對,高兄弟果然聰明過人!”田光拍拍大腿,說道:“蹊蹺就在這裏,你我尚且不知道誰人相救,那麽荊軻兄弟每次逃出大牢,你相信這會是荊軻兄弟自己的本事?”
“不,不可能!”高漸離抹去額頭冒出的冷汗,問道:“以我所知,荊軻兄弟雖有過人本領,卻不是會幹出這等事情的人。更何況怎麽會連續傷人?卻屢屢逃脫?難道……”
捋了捋胡須,田光看向了窗外,自語道:“是啊,難道是有人一直在栽贓陷害於他?那麽目的又是什麽?看來待會兒自有個說法了。”
“什麽?”高漸離驚喜卻也懷疑的問道:“待會兒自有說法?難道是荊軻兄弟也要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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