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發教主幫幫忙

明麵上,青山鎮屬於朝廷,但其實各方都心知肚明,此鎮真正依附於魔教,畢竟天高皇帝遠,擱在眼前的威脅還得抓牢了才是。

春雪之所以敢讓駱殊途下山透氣,正因為青山鎮是自家地盤,再怎麽也拿捏得住。

當然,她不知道婁琉月潛伏了兩年想端了魔教,今日過後,令天下人聞之色變的魔教就將不複存在。

主角光環橫掃四方,他穿過來的時機已晚,正趕上婁琉月覆滅魔教之日。駱殊途做人還是很識時務的,一早認清了刀俎魚肉的情勢,並沒有做什麽徒勞的反抗,就是看見大堆大堆的武林人士也假裝不在意,眨巴著眼睛看攤子上栩栩如生的糖人。

他一臉輕鬆,旁邊的嵐歌抓著他的手緊了又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趁婁琉月買糖人的功夫悄悄對駱殊途道:“教主,我頭疼,咱們回去吧……嗯?”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何況婁小將軍這樣的高手,駱殊途為嵐歌的智商點了個蠟,手上摸/摸他的頭發,安慰道:“我們去找個地方休息吧,山下的客棧可有意思了,”沒等嵐歌反應,他就拉拉婁琉月的衣角說,“琉月,嵐歌不舒服……”

旁邊幾位普通打扮的路人隱晦地形成了包圍之勢。婁琉月看了嵐歌一眼,表情淡淡:“既是這樣,不如先找客棧休息一會,要是嵐歌有個意外,教主一個人可不好過。”

話說得足夠直白,嵐歌臉都白了,倒是駱殊途傻乎乎地望著婁琉月,天真地說:“還有琉月呢,琉月在,嵐歌你放心吧。”

那滿心滿眼的信賴和愛慕,一句話就暴露了。婁琉月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嗯,我在。”

不管嵐歌看出了什麽,猜到了多少,在青山鎮大批正道人士與朝廷官兵的包圍圈裏,他和舒望插翅難逃。

把人安頓在客棧,婁琉月借著找大夫的名頭出來,對過道裏不知何時出現的幾人點了點頭,背身下樓時不再收斂氣勢,似出鞘寶劍,鋒芒淩厲,壓得那幾人深深垂首,不敢直麵這逼人的威勢。

待他跨出客棧,空氣中沉重的凝滯感忽地一散,幾人暗自鬆口氣,身影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原地。

“教主……”

駱殊途看看還沒鎮靜下來的嵐歌,那小/臉兒跟撲了層白粉似的,怪可憐見,他同情地摸/摸那隻滑膩的小手,吃飽了豆腐才說:“別擔心,琉月馬上就會帶大夫回來。”

“不,不,我們……”嵐歌抓緊他的手,身體微微發抖,剛要說出口又生生止住,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不認為琉月會放他們兩人在房間,外麵一定有人!

如今該怎麽辦?教主尚有三腳貓的功夫,而他根本不會武,嵐歌頭一次痛恨起自己引以為傲的文采才藝,若是他有武藝傍身,也不會山窮水盡至此地步……他思緒混亂地想著,被駱殊途抬起臉的時候驚了一驚,直愣愣地看著麵前圓潤的臉。

“嵐歌。”駱殊途注視著他,聲音平靜地喚道。

那雙眼睛依然是清澈的,但和往常並不一樣,他在想什麽,他在擔心什麽,似乎盡數倒映在其中,嵐歌呆呆地動了動嘴唇,沒能說出話來。

這樣的教主,他從沒見過,褪去那份稚氣的純淨,比過去更加觸動人心。他忽然冒出一種念頭,這一切,或許教主都是知道的。

賭上魔教,賭上性命,太荒唐,也太可悲。

“我原以為會輸,現在看,好像又沒有輸……”素來含笑的嗓音帶上幾分苦澀,像飛蛾撲火落下的一聲歎息,“嵐歌,你應當瞧不起我。”

換世人來評,這是何等自私,然而他絲毫不厭棄這番妄為,隻覺得心疼,當下搖頭道:“不,嵐歌心疼都來不及,怎麽舍得瞧不起?”

駱殊途露出個欣慰的笑容,摸了摸/他的頭發。

……

是夜,青山燃起衝天大火,半邊天亮如白晝。

婁琉月立於山頂,白袍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火光明暗之間,他的神情莫測,唯手中長劍喋血。

旁邊本欲上前稟報的暗衛腳下一頓,重新隱於黑暗。

昔日勢大的魔教,一夕間淪為修羅場,旭日初升時,隻剩下滿目瘡痍,一片淒涼。

魔教覆滅的消息並沒有傳到駱殊途耳朵裏,他也當做不知道。在苦等婁琉月未果的第二日,他和嵐歌就被一行侍衛打扮的人接出了客棧。來人態度十分強硬,大概護送二人是婁琉月親自派下的任務,所以除了近乎軟禁的看管之外,倒是沒有苛待他們。

駱殊途起初提出過疑問,得不到解答後便不問了,和嵐歌一起坐著馬車,不分日夜地趕進了皇城。

護送隊伍盡職盡責地把他們安頓在了一個偏僻的小院裏,平常走動的隻有幾個看守的侍衛,很是清靜。

駱殊途觀察過,這個院子不是獨立的,應該是大府邸裏某處院落,因為他偶爾能看見一兩個匆匆走過的婢女。出於這點,他放下了心,雖然一直見不到婁琉月,但他帶自己住進了將軍府,就代表總有一天會來光顧。

隻是敵不動,駱殊途還是要動的。陷入變相囚禁的舒望再如何單純,都不可能不懷疑丟下他的婁琉月,被重重思慮憂愁困擾,再加上一路奔波的疲累,讓原本心寬體胖的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一圈,圓/滾滾的臉慢慢顯露出輪廓線條來,鼓鼓的肚子也癟了下去。

即使他仍是微胖界的一員,這種前後對比產生的視覺效果照樣很有衝擊力。送飯的侍衛怕他再瘦下去主子會追究自己的責任,端上桌的菜色一天比一天豐富,饞得正扮演苦情角色的駱殊途眼睛都綠了。

旁人尚以為他意誌消沉,更別說嵐歌了,看駱殊途這樣,他心酸得發疼,可是在確切的消息傳來之前,想安慰都沒甚麽底氣。

眨眼間,距離下山那日已有一月餘。

“師兄,你聽見我說話了嗎?”俊秀的年輕男子見眼前的人眼神凝聚在虛空的某一點上,莫名有些不快,伸手拉了拉對方的袖子。

“自然是聽見了的,清風說的話,師兄怎會錯漏呢?”婁琉月反手捏住木清風的手,挑起眉笑道。

他的確不舍得錯漏心上人每一句話,但方才他也的確在走神,不知道為什麽,和師弟獨處的時間越長,他想起舒望的次數就越多。

重回皇城,婁琉月把人安排在府內,吩咐侍衛看好院子後,便一步都不曾踏入。現下算算,可能是快到那個日子了,他才會頻頻念起舒望,畢竟師弟的身體比什麽都重要。

“好了,不說這個。”婁琉月鬆開他的手,這段日子來,他對木清風的渴望沒有想象中強烈,甚至肌膚接觸時還略生出一絲詭異的遺憾,總覺得記憶中還要再細滑些,“清風,你這幾天感覺如何?”

木清風微紅了臉,這麽多年,他再不明白師兄對他種種親昵所代表的含義,就真成了榆木疙瘩。眼下被調戲一把,他心裏其實有些高興,都不太希望那隻手鬆開了。

“我感覺好很多了,多謝師兄。”他抿嘴笑道,“師兄尋藥人一定很辛苦,我都不知道怎麽回報呢。”

那兩頰泛紅的羞澀模樣,帶出了眉目間含蓄的春意,頗為賞心悅目。婁琉月不是沒經曆過風月的青澀少年,見他如此,哪裏不明白珍藏了二十來年的人同樣對自己動了心。

“以身相許,如何?”他摟了人,低頭問,聲音滿含寵溺。

木清風沒掙紮,反而抱住他的腰,仰頭吻在他唇邊,得逞後一溜煙跑了。

這蜻蜓點水的吻對婁琉月而言連開胃菜都算不上,他摸了下唇角,沒追上去。

既然日子差不多了,這時候找舒望還方便些,一方麵是清風先天不足,雖被調養得有了起色,他也不想冒險,另一方麵卻是不願操之過急,嚇怕了捧在手心的小師弟。

在原地站了片刻,婁琉月微一抬手,不遠處的侍衛立刻跟了過來,恭恭敬敬地等候命令。

“去小院。”

將軍府是原大將軍的宅邸,婁琉月受封後依舊住著,不知情者絕想不到,這被皇恩眷顧、大小官員競相拜訪的宅子幾年前曾發生過一起駭人聽聞的滅門慘案。

不過現在,魔教覆滅,將軍受封的喜訊已經完全蓋過了當年的事情,很少有人會再提起過去。

跟著婁琉月的侍衛基本都是“老”人,對於主子的風格多少算習慣了,不能問的絕不問,連想都最好別想,故而主子突然要去小院,侍衛也不表示疑惑,從命令封閉小院住人的消息開始,他就明白這屬於他們不能隨意打探的地方。

“住的人沒死吧?”行至半路,婁琉月瞥見遠處的院落,淡淡問道。

侍衛一呆,反應過來後回答:“屬下隻在外麵輪班看守,並未進去過。”見主子皺眉,他忙補充道,“不過聽送飯的說,裏麵的……公子吃的很少,好似情緒不佳。”

情緒不佳嗎?婁琉月眯起眼睛,莫名有些滿足,正如他所想,那廢物對他癡戀極深,見不到他茶飯不思很正常。

他不再多問,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將近院子時,卻聽見裏麵悠揚舒緩的琴聲。

廢物不會琴藝,隻可能是……婁琉月一個眼神過去,製止了想行禮的看守侍衛,大步跨入院內,行動間全無聲響,並沒有驚動裏麵的人。

駱殊途這幾天失眠,大半夜地睡不著覺,眼底發青,吃的更少了,走路來都飄忽。嵐歌沒轍,隻得請侍衛帶了把古琴來,每天中午給他彈曲,好讓他能睡一會補補精神。

這招挺有效果,嵐歌技藝精湛,選的曲子柔和助眠,駱殊途聽著聽著,就有了困意。他側身臥在搬出來的小竹榻上,撐手托著臉,此時忍不住地合上了眼,腦袋一點一點的,迷迷糊糊著想睡過去。

那模樣逗人,嵐歌按下琴弦,嘴角含了笑意,起身到塌前,半摟過他輕輕放在枕上,動作溫柔。駱殊途模糊地知道是他,習慣性地往裏挪一挪,很配合他的服侍,並不知兩人的默契看在旁人眼裏是多麽親密。

婁琉月站在門口,臉色沉得嚇人,胸口一團火氣燒得他悶疼,情緒不佳?他看這廢物過得如魚得水,恐怕連魔教沒了都無所謂!

“將軍……”侍衛小心翼翼地開口叫他,沒等話落便被一袖子甩開,婁琉月按捺不住怒火,厲聲道:“滾!”

聽到聲音,嵐歌驚訝地轉過頭,隻見婁琉月幾步上前,一把扔開了他。

被驚醒的駱殊途還沒來得及問什麽,就意識不清地對上了一雙陰沉沉的眼睛,濃墨般的色彩讓他有點喘不過氣。

作者有話要說:大jj又抽了,電腦更不了ˊ>ˋ隻好手機更惹~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