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太陽出來了,一出來就是火辣辣的刺眼。劉軍和成君從電影院裏走出來,雙雙揉著眼睛適應太陽光線。一夜通宵,似乎讓他們忘記了很多事。

兩人淡淡地說著一些電影情節。在白日光的照射下,心情居然開始茫然起來。突然,成君驚叫:“天啊,我把我媽扔下就跑了!”不知父親後來怎麽折磨她了。她真是糊塗啊!

劉軍也意識到了什麽,拉起她就往她家跑。

成君家被人搗得一片混亂,碗筷撒得滿地都是。討債的流氓作勢要砍下成君父親的食指。成君父親嚇得膽顫心寒,哭著求饒。成君母親嚇呆了在一旁幫忙求情。流氓哪管你的眼淚,眼看菜刀就要砍下,劉軍喝道:“住手!”

流氓頭首冷冷地問:“你憑什麽叫我住手?你要替他還錢嗎?”

“他欠你多少錢?”

成君扶起母親,可憎地看了一眼父親。

“不多,四萬塊。”

成君父親駁斥道:“才兩萬怎麽會有四萬。”

“利息你不懂嗎?這還算便宜你了。”

劉軍冷冷地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是你也太黑了,什麽利息這麽高,我看拿到派出所去應該不會這麽暴利吧?”

流氓頭首嗤笑出聲說:“今天找了個會談判的。好,痛痛快快的,三萬五。”

劉軍輕笑出聲,說:“三萬都沒有,你說會有三萬五嗎?”他瞟了一眼成君父親,平靜地說:“我看你砍他的手指頭還比較痛快。”

流氓頭首有點惱火,喝道:“你真以為我不敢嗎?”

“當然敢,砍了手指你就拿不到錢了。我隻有兩萬五,你自己掂量一下。”

成君急忙說:“劉軍,別花你的冤枉錢,我沒有錢還你。”

劉軍不說話,流氓頭首見他沒有任何懼怕的神色,使了個眼色讓手下放開成君父親。成君父親得到自由,連滾帶爬躲在劉軍的身後。

“好小子,錢拿來。”

劉軍帶著流氓們“浩浩蕩蕩”地到鎮上郵政儲蓄取了現金。成君感激又埋怨地對他說:“你為什麽要多管閑事?以後我要怎麽還你?”

劉軍笑了笑,說:“高興一點吧!至少也要讓那些錢花得值得啊!”

一句卻把成君惹哭了,她扯著劉軍的襯衣,哭著說:“劉軍,你為什麽要這麽好?”

時間過得很快,不會因為人們幸福的心情而稍作停留。劉軍的研究生畢業典禮,他作為畢業生代表發表了感言。成君和季菲過來看他演講。好不容易結束,劉軍很高興地走過來。終於他還是很漂亮地畢業了。

劉軍和她們說不上兩句,又被一撥人圍住了,到處都是祝賀的聲音。成君羨慕地對季菲說:“劉軍的朋友真多。”

他們三人來到學校咖啡廳坐著聊天。劉軍說:“怎麽就隻有你們兩個?”

成君說:“她們有別的事。”想了一想她正經道:“劉軍,幸福不能加得太滿,還要給以後留一些期待嘛。”

“讀中文的就是厲害,鹹魚都能翻身。”哈哈——

季菲去上洗手間,成君說:“劉軍,真的很感謝你。”

“你是說錢那件事嗎?那對我來說不是什麽負擔。可能你不知道吧,我在大學的時候就已經小賺一些錢了。”

“不,我不是說這個。我父親現在已經痛改前非了。自從你走後,他有了一些改變。後來我怕他再度沉迷賭博,就托親戚幫他找了份送報的工作。這個工作很自由,沒想到他很喜歡。最近,他承包了一個報刊亭,賣起雜誌報紙來了。他說,他會還錢給你的。”

“誰欠誰的錢呀?”季菲回來了。

成君笑了笑,說:“在說一個親戚。”在季菲的麵前,成君不自覺地有所保留,就讓她心中有一個溫柔的地方是關於劉軍的吧!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幸福,不需要加得太滿!

水蓮站在穿衣鏡前看著身上穿的紫色絲質無袖及膝連衣裙,拿不定主意是把頭發盤起來還是披著。

易官揚一身休閑西服,走過來環住她的腰,把她剛剛盤上去的頭發放了下來,說:“這樣更好看。”

今天是他們結婚一周年的日子。

夜來香西餐廳,易官揚拿出新買的鑽石戒指為水蓮戴上,親吻了一下她的手指,說:“很早就想重新為你戴上了。”之前結婚時的那個戒指被水蓮改戴中指後他心裏很不是滋味,甚至有點賭氣,又驕傲地不想承認自己在意。

水蓮看著鉑金鑲座的蓮花圖案的鑽石戒指,不同於戴中指那個戒子時的感覺,她深情地對望著易官揚,此時,這個曾經在初次見麵時用肆無忌憚的眼神盯視她的男人眼裏滿是深情和愛意。

熟悉的餐廳,熟悉的牛排味道,還有熟悉的背景音樂,易官揚伸出右手邀請水蓮共舞。華爾茲的舞曲,隻有他們獨舞,隻有他們深情擁抱,一切都是那麽陶醉,耳邊隻有易官揚的喃喃低語:“寶貝,我的寶貝!”

回到公寓中庭,水蓮仍然沉浸在幸福當中,她溫柔地說:“官揚,要是加上你的求婚,就更完美了!”

易官揚的聲音很低沉:“我們不需要求婚,我們直接洞房!”說完,他直接抱起水蓮往樓梯走去,用他的腳步一級一級地走向他們幸福的家。今晚,她是他的新娘子。

國慶過後,水蓮要開始一個月的實習生活了。這次,她留在廣州的g中學實習,和成君一個學校。實習生活很緊張,比正式教師還要忙碌一倍多。因為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去摸索和學習,還要兼顧一個班的班主任,她變得異常忙碌。每天早上七點要跟學生早讀和早操,平時不上課也要坐班不能隨便離開學校,晚上回來還要批改學生的作業。易官揚舍不得她太辛苦,每天早上堅持送她去學校。

官彩玲也毫不鬆懈,天天晚上過來給她進補。自從水蓮和易官揚決定要生孩子之後,卻一直沒有懷上。起先她並不注意,後來官彩玲見她的計劃不見效果,就提議她到婦產科看醫生。得到醫生的診斷意見,官彩玲鬆了好大一口氣,心裏卻埋怨起兒子和媳婦,她說:“你們年輕人也真是的,多少要體諒一下老人家的心情嘛,多忙碌的事情也得有個主次啊。”

水蓮笑著圈著官彩玲的肩膀,說:“媽,對不起,讓你操心了。我一定會注意休息的。”聽到醫生說她隻是過於忙碌和疲勞所以影響懷孕的幾率,她也鬆了一口氣,之前真的有點懷疑自己有什麽毛病。

見她衝自己笑,官彩玲也生不起氣來。但為了早日見到孫子,她是無所不做的。她每天中午送湯到學校給媳婦,傍晚和丈夫開車到學校接水蓮下課。官彩玲勤勞地做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易官揚卻在這時要出差到北京參加行業高峰論壇。一去就得半個月。官彩玲聽到消息一臉不高興,對自己的丈夫使起小性子來。後來,易正天拗不過自己的老婆隻得代替易官揚去參加會議了。

這晚,官彩玲回家後,水蓮正在批改學生的作文。易官揚拉了張椅子坐了過來。他說:“最近媽過分緊張了,你心裏不要有什麽包袱。”

水蓮正在看一篇作文看得出神,易官揚以為她心裏有壓力,又說:“其實,關鍵在我,是我不夠努力。生孩子男人的責任最大。”

水蓮寫好評語,說:“你說什麽?”

易官揚白眼一番,無語了。看著旁邊厚厚的未批改的作業本,他拿起另一支紅筆,暫時充當一回老師。

“哎,你會不會批,批錯了會傷學生的自尊心的。”

“別小看我,我一天批閱的文件都比這個多。”

水蓮笑笑,不理會他。一會兒,易官揚大叫:“這學生是不是小學一年級啊?寫的是什麽外星語。”作業本上是學生黑鴉鴉的潦草字跡,連他平時寫慣龍飛鳳舞字跡的人都看不懂,這學生是不是故意為難人啊?大手一揮,他打了個不及格。

水蓮湊過頭來,皺起秀眉,嗤聲說:“哎,怎麽隨便打分數不看看內容啊,真是!”她拿了過來自己重新閱讀。

易官揚搶了回來,大聲說:“這麽潦草的書寫看了多傷眼睛啊,別因為這個戴上一副深度眼鏡讓人不認識。”他認真地開始看這篇潦草之作,眉頭一直緊繃,好不容易他讀懂了,給這學生打了個中等。內容和文采都不錯,就是字跡太潦草了,降了一個等次。

水蓮把作業本拿了回來,看了看,相信他不會亂來就放心地讓他批改了。

過了一會兒,水蓮開始打哈欠,易官揚強迫她去休息,自己肩負起批改的重任,直到把剩下的改完。他給自己加了杯溫水,啞然失笑,易官揚還有多少潛能沒有被發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