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

這份情報很重要,你們必須十天之內送到遊擊區。

——農伯犧牲前對三個孩子交待說

影片檔案

拍攝年份:1980年

黑白/彩色:彩色

出品:廣西電影製片廠

編劇:白沉(執筆)、李英敏

導演:白沉

攝影:楊玉銘

作曲:李延林

剪輯:李小瓏

主演:祝新運飾演阿峰

常戎飾演虎仔

陳惠珍飾演蘭妹

韓非飾演丁醫生

何玲飾演阿妲

馬吉告飾演龍耀祖

榮耀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廣西電影製片廠在拍攝這部影片時,還是一個新建的製片廠,基本建設還沒有結束,雖然條件差、人員少、力量薄弱,但全廠上下充滿了創作的激情,幹勁大。在兄弟製片廠的幫助下,廣西電影製片廠作為後起之秀,拍攝製作出了這部經典的兒童軍事題材電影。懸念一個接一個,節奏既流暢又有跳宕,秀美的桂林山水交錯其間,吸引了數量眾多的青少年影迷,在全國公映時引起了巨大反響。

曆史背景:廣西戰役

1949年10月,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進軍中南,取得衡寶戰役和廣東戰役的勝利,粉碎了白崇禧、餘漢謀兩大軍事集團組成的“湘粵聯合防線”,餘漢謀集團殘部退至粵桂邊境,白崇禧集團退入廣西境內。廣西,是李宗仁、白崇禧桂係軍閥的老巢,境內山脈連綿,河川交錯,地形複雜,有利於白崇禧集團組織防禦。根據毛澤東的指示,為把白崇禧集團殲滅在廣西境內,第四野戰軍前委決定:以第12兵團、第13兵團和第二野戰軍的第4兵團及桂滇黔邊縱隊、粵桂邊縱隊,共9個軍30個師40餘萬人,分西、北、南三路向廣西進軍。

白崇禧與西南軍政長官公署組織“西南聯合防線”,妄圖阻止解放軍向廣西和西南地區進軍,並準備在情況危急時西逃或南竄。1949年11月5日,白崇禧在桂林主持召開華中軍政長官公署官員及5個兵團司令官參加的作戰會議。

電影中的故事就發生在廣西解放前夕。

光影故事

廣西解放前夕,國民黨召開桂林軍事會議。國民黨師管區司令龍耀祖把軍事會議的密件私自帶回了鄉下老家。

下午,龍耀祖老家的客廳裏一片狼藉,貴婦榻上、茶幾上、地上到處都是卷宗。龍耀祖驚慌失措地趴在卷宗堆裏翻找著。與此同時,他的兒子、情報處長龍家昌帶領吳副官把家裏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發現少了兩個人。院子裏的傭人說,最後見到他們是在中午吃飯的時候。

龍家昌快步跑到客廳,將院子裏的情況報告給龍耀祖。龍耀祖絕望地坐在貴妃榻上,哭喪著臉說:“這兩個小畜生!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龍家昌快步走到龍耀祖前麵,蹲下來焦急地說:“爹,你仔細地想想,那份文件真的被您帶回家了嗎?”

龍耀祖痛苦地搖著頭,說:“我確實帶回來了,我把它們鎖在櫃子裏,現在鎖也被撬了。這兩個小畜生啊!”

龍耀祖父子二人正急得焦頭爛額時,一個身穿中山服,頭戴禮帽的中年人走進客廳,兩名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在門口。中年人在客廳門口站住了,嚴厲地說:“龍司令,莫司令的緊急命令,限你半個小時到達保安司令部。”然後扭頭望向龍家昌,說:“也請龍處長一起過去!”

龍耀祖木然地站在原地,手中少將軍銜的軍衣滑落到地上,聲音低沉地說:“好的,走吧!”隨後龍耀祖父子同中年人坐上一輛美式吉普車向偽保安司令部出發。

偽保安司令部議事廳裏氣氛十分壓抑。莫司令坐在沙發上,手中的香煙向上冒著煙圈。忽然大廳的兩扇門被警衛同時拉開,龍耀祖父子匆匆地走進議事廳。表情陰冷的莫司令,吸了一口煙,看向龍耀祖,低沉地說:“現在你能告訴我些什麽嗎?”龍耀祖還想找些借口來掩飾機密文件丟失的原因,剛開口說了半句話,莫司令直接走到龍耀祖身邊說:“我不要聽你說廢話,你現在告訴我有什麽線索沒?”

龍耀祖低下頭戰戰兢兢地說:“我該死!我家裏一個小雇工和一個小丫頭逃跑了!”

“叫什麽名字?多大了?他們的父母抓到了嗎?”

龍耀祖老老實實地回答:“小雇工叫虎仔,16歲,是一個孤兒;小丫頭叫蘭妹,15歲,我在她七歲那年從瑤山買回來的。”

莫司令皺著眉頭,轉身把手中煙頭狠狠地擰滅,坐在沙發上。這時吳副官進來報告新的情況:“距離龍司令公館五裏地的韋家寨,有個叫農伯的老獵戶。他家裏有個孩子叫阿峰,平時和虎仔、蘭妹交往密切。在昨天晚上有人看到,阿峰從龍司令家的柴房裏走出來。”

莫司令聽後命令道:“馬上行動。”吳副官應聲退出議事廳。

莫司令轉過身氣勢洶洶地對著垂手而立的龍耀祖怒吼道:“你好大的膽子!目無黨紀國法,膽敢私自把這麽重要的機密文件帶到鄉下去!白長官在桂林軍事會議上的口諭你當耳旁風了?你說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龍耀祖顫抖著說:“局勢這麽緊張,我隻是想把家中的老小安排一下就趕回司令部。萬萬沒有想到……”

“混蛋!目前衡寶、湘南連連失守;共軍主力已直趨廣東;廣西危在旦夕,可你隻想兒女、婆娘!”莫司令咆哮著,迅速拔出槍對準龍耀祖連發兩槍。龍耀祖中彈倒在地上。

龍家昌驚愕地看了一眼倒地的父親,急步走向莫司令激動地問:“莫司令,你怎麽能這樣做?”

莫司令冷酷地說:“這是白長官的手令!”

龍家昌看過手令之後,莫司令限令他十天之內,逮捕逃犯,追回密件。

河灘上,阿峰和虎仔冒著河對麵射來的子彈將船推上岸。蘭妹拎著小包迅速跳下船,最後下船的韋家寨地下黨支書農伯,不幸被後麵追趕的敵人打中。阿峰和虎仔攙扶著農伯走到一塊大石頭下麵,農伯吃力地從懷中掏出折疊整齊的文件交給阿峰說:“這份情報很重要,你們必須十天之內送到遊擊區。”同時讓這三個孩子都記住聯絡暗號,並將阿峰親生父母長征途中留下的一麵紅旗交給他們。

農伯拿起手槍掩護他們進入山穀。

國民黨在各要道、哨卡、鄉鎮,嚴密封鎖;並在方圓200裏內張貼通緝令;沿途增加巡邏,日夜搜查。

與此同時,阿峰、虎仔和蘭妹躲在一處濃密的丹竹林裏,看著前麵出現的山區公路。三人商量後,決定讓蘭妹去打聽這裏是什麽地方,順便買點吃的東西回來。

蘭妹警惕地走出來,左右張望一下,然後迅速地穿過公路向小飯鋪走去。小飯鋪內冷冷清清的,隻有掌櫃一個人在打掃灶台。蘭妹向掌櫃買十塊年糕,同時以很隨意的口吻問掌櫃:“阿伯,山羊隘怎麽走啊?”

“山羊隘?沿這條公路走10裏路。不過那裏是個大哨卡,現在到處都封鎖了,你過不去的。”掌櫃一邊用荷葉包著發糕,一邊和蘭妹說話。

蘭妹不由得一怔,想了想又問:“阿伯,還有別的路嗎?”

掌櫃搖搖頭,說:“沒有別的路了。”說完放下手中的發糕,抬起頭疑惑地注視著蘭妹。蘭妹趕忙低下頭,從兜裏掏錢掩飾自己的慌張。掌櫃把發糕遞給蘭妹,並好心地提醒說:“現在到處在抓你們這麽大的孩子。”

這時,飯鋪外麵傳來軍車的聲響。蘭妹緊張地向外看了一眼,果然是國民黨軍隊的卡車停在公路對麵。蘭妹警覺地低下頭,發現在案子下麵木盆裏泡著碗碟,她機靈地蹲下身拿起碗就開始洗。

掌櫃馬上走到飯鋪的門口,招呼走過公路的王參謀和三個司機。然後掌櫃叫來蘭妹,拿起已經包好的發糕,塞給她並故意叮囑說:“給你阿婆送去!快去快回,別貪玩。”

“恩!”蘭妹感激地望了一眼好心的掌櫃,接過包急忙走出飯鋪。離開飯鋪,蘭妹抱著發糕,就向丹竹林跑去。

丹竹林中,阿峰趁著蘭妹去飯鋪探查情況的時候,機敏地摸上了軍車。待蘭妹回來講明了情況之後,阿峰建議大家扒上軍車,先過來山羊隘這個哨卡再想辦法。為了更好的隱蔽行蹤,阿峰讓虎仔繞過屋子,從屋後的小徑過去,並叮囑他一定要上第一輛軍車。

阿峰和蘭妹沿著山牆向軍車奔去,敏捷地跳上軍車。一會兒,軍車開動了,但是虎仔還沒有過來。車廂裏的阿峰和蘭妹,著急地向小飯鋪方向搜尋。第一輛軍車已經離開了,虎仔才從小飯鋪前麵的窄巷裏跑出來,然後跳上最前麵的軍車裏。虎仔從飯鋪後窗溜過時,被窗框邊上掛著的手槍吸引了。他想進去把槍偷出來,但是王參謀等人很快的結賬離開。虎仔隻能急忙離開,槍沒拿到手,不敢再耽誤時間了,趕忙跑向軍車。到了軍車旁邊,直接跳上最前麵的一輛軍車,但是跳進車廂沒有找到阿峰和蘭妹,虎仔一個人蹲在小木箱空隙中,隨著軍車晃動著。

兩輛軍車一前一後在公路上疾馳,很快就來到山羊隘哨卡。哨卡建在山區公路上,兩旁峭壁夾道的險要山口,哨卡設有碉堡、鐵絲網、值班崗亭。橫欄在公路上的欄杆前麵有個頭戴鋼盔的警衛持槍而立。整個哨卡高度戒備,氣氛非常緊張。值勤的一個少尉軍銜的警衛從哨卡裏麵走了出來,來到駕駛室窗口接過證件,仔細檢查後,又爬上第一輛車的車廂。

阿峰和蘭妹擠在油桶的空隙中,屏住呼吸,低著頭蜷縮著身體盡力將自己藏起來。警衛用手電筒掃射了一遍車廂,正要去車廂裏麵巡視時,後來傳來了汽車的喇叭聲。第二輛軍車行駛過來了,停在後麵。警衛直接從第一輛的車廂跳下來,走向後麵那輛軍車的駕駛室。

王參謀從車裏遞出證件,說:“老弟你辛苦啦!責任重大。”

值勤少尉檢查完車廂,向哨兵揚手放行。哨卡的欄杆揚起,兩輛軍車向遠方飛馳而去。在後麵那個車廂裏,虎仔猛然從一卷油布中鑽了出來,拚命地喘著氣。

前麵公路上突然出現了岔道,後麵那輛軍車拐到了岔道上。阿峰猛然站起來向車尾張望,眼睜睜地看著後麵的軍車開上了岔道,越走越遠。不久,軍車開始吃力地在山路上爬行。阿峰摸著空油桶對蘭妹說:“準備下車!”說完抽出刀,使勁割斷攔著油桶的繩索,用力把一隻

空油桶推出車外。

司機聽到“哐當”一聲,急忙刹車,下車看到一隻空油桶正向坡下滾去。他惱怒地罵了一聲,就跑去追油桶了。

車廂裏,阿峰從油桶後麵出來,警惕地向坡下張望一眼,然後迅速跳下車,把蘭妹攙扶下來。二人快速跑進路旁的山坡上的樹叢中,阿峰轉身對蘭妹說:“快翻過這個坡,截住虎仔那輛車!”說完,二人拔腿就向山坡上跑去。

虎仔那邊躲過了哨卡的檢查,待在車廂裏焦急地思考下一步怎麽辦。虎仔不斷地從車廂中的紙箱子裏往兜裏裝罐頭,手裏又抱起幾個,然後匆匆地走到車尾,趁著車子拐彎減速的時候,迅速地跳下軍車。

不料,一個不小心屁股坐在公路上,虎仔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緊張地拾起滾落在地上的罐頭。這些活動恰好被駕駛室的王參謀從反光鏡裏看見。王參謀大喊一聲:“停車!車後有人。”司機連忙停車和王參謀一起跳下車。當他們走到車尾時,隻發現地上掉了幾個罐頭,狡猾的王參謀急忙向路邊的矮樹叢中搜尋。

矮樹叢中的虎仔蜷縮著身子一動不動。王參謀慢慢地在樹叢中尋找,突然他的兩腿正好撞上了虎仔。虎仔臨危不亂,抱起王參謀的雙腿,把他甩了個倒栽蔥。虎仔順勢撲到王參謀的身上,舉起手裏的鐵盒罐頭向王參謀的頭部狠狠地砸下去。王參謀發出一聲慘叫,躺在地上不會動彈了,虎仔迅速地拔下王參謀腰上的短槍,趕忙向樹林深處跑去。

司機聽到王參謀的叫聲,持槍走進樹叢,發現了正在奔跑的虎仔,舉起手中的短槍開始射擊。虎仔不幸肩頭中彈,一個踉蹌撲倒在地,拔出剛才從王參謀身上拿的槍,開始還擊。司機躲入樹後。虎仔借此機會逃走了。與此同時,正在樹林裏準備截車的阿峰、蘭妹聽到槍聲,急忙向虎仔這邊跑過來。

遠處的公路上,停著好幾部軍車,不少士兵吆喝著搜尋過來。蘭妹給虎仔包紮好傷口後,阿峰把虎仔背起來,涉水趟過山澗的小河。

阿峰背著虎仔,帶著蘭妹,在荒郊野嶺中走著,最後他們發現了一個野草叢生的山洞,決定在此地休息一下。

洞裏麵阿峰一邊給虎仔包紮傷口,一邊批評他不該擅自行動。虎仔不服氣地反駁說:“奪敵人的槍有什麽不對的?我奪這槍不也是為了我們路上……”

阿峰打斷他的話,低聲說:“算了吧,我們差一點見不到麵,你差一點就送了命。”

虎仔抬手奪過阿峰手中的紗布卷,讓蘭妹給他包紮傷口。蘭妹心軟不想讓阿峰批評受傷的虎仔。阿峰站起身來激動地說:“我們是去翠竹寨,到遊擊區送情報!現在不是奪槍的時刻。”阿峰走到洞壁旁邊,壓了壓自己的火氣接著說:“現在剛開始,你就任由自己的性子去冒險,簡直是蠻幹。”

傍晚,阿峰在洞口附近生了一堆篝火,蘭妹坐在旁邊烘烤濕衣服。阿峰光著膀子披著腰布,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沉思著什麽。虎仔躺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茅草地上。忽然,虎仔發出嘶啞地聲音:“水,水……”阿峰連忙走到虎仔的身邊,拿起裝有清水的罐頭盒,把水送到他嘴邊。虎仔貪婪地喝了幾口,又昏沉沉地睡著了。子彈還在虎仔的身體裏麵了,還沒有取出,傷口有化膿的趨勢,再這樣耽擱下去虎仔會有生命危險。阿峰和蘭妹商量著要下山找點食物和藥。

當阿峰走到洞口時,突然發現有個黑影走進洞裏。阿峰大吃一驚,立即回身向洞內跑去,與蘭妹一起撲滅篝火。然後阿峰抓起石頭上的短槍,拉過蘭妹,兩人緊貼洞壁站著,眼睛緊張地注視著山洞外層。

黑影走進洞裏,點燃了他自己帶來的風燈。阿峰剛好借著燈光打量這個黑影。這是一位苗家打扮的老農夫,他拎著風燈向裏走來。隻見他停在洞壁的一端,搬開堆在那裏的樹枝,露出一大籮筐的白米。老農正準備用口袋裝米時,忽然傳來虎仔痛苦的呻吟聲。老農大吃一驚,連忙舉起風燈向虎仔躺著的草鋪走去。

老農走到虎仔的草鋪前,用風燈照了照昏迷的虎仔,然後回身看著熄滅的篝火堆。老農連忙站起身來舉起風燈尋找著什麽,當他轉過身來時,發現了持槍的阿峰和緊張的蘭妹看著他。老農驚訝地打量著阿峰和蘭妹,又回頭看了一眼躺著的虎仔,好像有些明白了。老農慈祥地說:“孩子,不要把槍對著我!”舉起手裏的米袋:“我是來拿我的糧食的!”

老農來到受傷昏迷的虎仔身邊,摸著虎仔的額頭問阿峰:“這個孩子怎麽了?”

阿峰擔憂地說:“他中槍了,現在子彈還在裏頭了……”

老農告訴阿峰:“桃源鎮有一個姓丁的醫生,是個菲律賓華僑,抗日戰爭那會兒,兩夫婦當了軍醫。因為不願意跟著國民黨打內戰,就在桃源鎮開了個私人診所。為人老實,就是膽子有點小。”

在阿峰的懇求下,老農用自己僅存的一匹馬馱著昏迷的虎仔,帶著阿峰一起來到桃源鎮附近。由於馬的目標太大,阿峰隻能背起虎仔按照老農指點的方向,機警地溜進了桃源鎮。找到診所後,阿峰巡視了一圈周圍的情況,急迫地敲響了門。

丁醫生的愛人玉芬把他們領進了診室,讓虎仔躺在手術床上,然後她走進了內室。阿峰坐在椅上焦急地等待著醫生。

沒多久,丁醫生穿著白大褂來到手術床前,查看虎仔的病情。丁醫生解開虎仔的衣衫,發現右肩上有血跡和包紮。丁醫生坐在床邊解開包紮檢查傷口,詫異地問阿峰:“這是槍傷?”阿峰鎮定地望著丁醫生回答:“是的,是槍傷,子彈還在裏頭!”

丁醫生擔心國民黨找他的麻煩不想給虎仔做手術,但在阿峰的再三懇求下和愛人玉芬的勸說下同意了。

經過緊張地手術,丁醫生終於從虎仔右肩頭取出一顆帶血的子彈頭。就在這時大門外傳來吉普車的刹車聲,緊接著傳來急促地拍門聲。丁醫生急忙將身上做手術的衣服脫掉,並交代阿峰去內室躲避,然後快速走出客廳。

院子的大門打開了,王參謀邊向裏走邊問丁醫生要止痛針。丁醫生告訴他這些藥已經沒有了,並且阻攔王參謀向客廳裏進。在阻攔過程中,王參謀發現了丁醫生染滿血跡的橡皮手套。起了疑心的王參謀要求搜查房間。

客廳裏,王參謀找到了一雙沾滿汙泥的破鞋,和一顆染血的子彈頭。王參謀要去內室搜查時,丁醫生和他扭打起來。內室裏,阿峰一直持槍倚門聽著外麵的動靜,見狀立即打開內室的門衝出來,對著王參謀的下顎就是一腳。隨後,丁醫生和阿峰聯手打死了王參謀。

阿峰這時走到丁醫生麵前,歉意地說:“丁醫生,我們連累了你。”

丁醫生打斷他的話,真摯地說:“孩子,不要說了。我現在設法帶你們出城。”

丁醫生偽裝成王參謀的司機,把王參謀的屍體放在副駕駛上,並且在他嘴裏插上煙,讓人看著還以為是一個喝醉酒的王參謀。阿峰扶著虎仔坐在車廂裏。小吉普車輕鬆地通過了橋頭的哨卡。

阿峰和虎仔來到山洞找到蘭妹和石縫中的文件。在虎仔傷勢穩定後,他們在老農的幫助下來到了翠竹寨。

阿峰穿過樹林,突然停住腳步,驚訝地站在那裏,眼前一片廢墟。竹子建設的寨子,隻剩下殘垣斷壁了。阿峰在廢墟中茫然地走著,臉上布滿了失望。

寨子被燒毀的消息一時讓三個孩子手足無措,站在竹林裏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忽然,阿峰發現在竹林深處有一個侗族打扮的姑娘。阿峰在侗族姑娘的期待目光下,說出了第一句暗號,那個姑娘興奮地站起來對著暗號。暗號對上了,侗族姑娘阿妲告訴他們,國民黨特務昨天晚上,把這裏的寨子全部都燒光了,需要大家一起帶著文件送到遊擊區。

虎仔知道寨子是被國民黨特務燒毀的,並且殺死了共產黨的聯絡員楊亞伯後,拔出腰間的短槍向坡下跑去,口中喊道:“前麵有敵人的崗樓,我去先殺幾個人,替楊亞伯報仇!”阿峰趕忙跑上前去奪過短槍,勸說虎仔要為全局考慮。

阿妲帶著阿峰、虎仔、蘭妹在茫茫的夜色中穿過深山,來到水口鎮附近。阿妲讓他們三個留在這裏,她一個人去水口鎮裏麵接頭,並囑咐他們小心敵人的巡邏隊。臨走之前,阿妲從阿峰手裏要過短槍還給虎仔,虎仔對她不予理睬。阿妲把槍放在他身邊的石頭上,徑自離開了。

阿峰走過來批判虎仔做事不要衝動,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把文件送到遊擊區,並且告訴虎仔楊亞伯是阿妲的父親。虎仔聽了之後十分懊悔。

沒過多久,阿妲背著籮筐匆匆地趕了回來。阿妲告訴他們,組織上決定讓阿妲送他們三個孩子到青沙縣交通站,然後由交通站的同誌送他們到遊擊區。

阿峰向阿妲詢問具體的路線,阿妲擦了擦汗,說:“白天你們就在山裏躲起來,天快黑的時候,翻過這座山,下麵就是條小河岔,我搖船過來接你們!”阿妲把頭巾取下了,接著說:“我船上豎個竿子,拴上這條頭巾,你們看到這個記號就來上船。聽清楚了?”三人點頭答應。

阿妲看他們都聽明白之後,告訴他們:“萬一走散了,就要想法子到青沙縣大華鐵匠鋪找黃鋼,暗號是月亮,回答是菠蘿!”說完這些,阿妲從背簍裏拿出衣服、鞋子給三個孩子換上,然後又從背簍裏拎出一袋路上吃的幹糧交給阿峰。

深山峽穀中,樹木鬱鬱蔥蔥,人走在裏麵神清氣爽。一個奇石踞伏的水塘裏,虎仔高興地遊著泳,阿峰光著膀子在水塘旁邊洗澡,蘭妹坐在岸邊石頭上,赤腳泡在水裏。他們心中說不出來的喜悅,都盼望著快點到達遊擊區。

蘭妹玩了一會兒水就走上岸來,到他們放衣服的地方穿鞋。忽然,她好像聽到了什麽,急忙走到樹叢旁邊,慢慢地蹲下撥開樹叢,看到遠方有一支國民黨的巡邏隊,正沿著山澗走過來。蘭妹驚慌地喊道:“阿峰哥,巡邏隊!”

阿峰和虎仔聽到喊聲也吃了一驚,急忙涉水上來伏在一塊大石頭後麵觀望。阿峰拿起地上裝情報的竹筒和衣服交給虎仔,然後自己過去引開巡邏隊。虎仔和蘭妹立即向相反方向跑去。阿峰手裏拎著衣服故意大聲喊:“快跑呀……”一邊喊一邊向山頂跑去。

巡邏隊的排長聽到聲音,帶著所有人向山頂追去。阿峰很快跑到了山頂,氣喘籲籲地看著後麵的追兵。巡邏隊的排長不停地喊著:“站住!抓活的!”阿峰回身往崖下看了看,隻見一潭碧綠的深澗,不時泛起水花。阿峰

冷笑地看了一眼追兵,把手槍往腰上一插,從懸崖上跳進碧波中。

龍家昌接到報告:“巡邏隊親眼看見一個帶著槍,大約十六七歲的孩子從虎背崖上跳進深潭中。”龍家昌聽完報告,馬上打電話給已經到達水口鎮的吳副官,讓他去清沙河進行追擊。

傍晚,清沙河岔道渡口。河麵不是很寬,十分的幽靜非常適合隱蔽。阿妲的船就停在渡口的岸邊。阿妲來到船頭,警惕地向四周巡視一番,隨即將魚叉立在船頭,在上麵係上頭巾。做完這些,阿妲拿起套繩跳上河岸,熟練地把繩絆套在一塊石頭上。突然,她發現周圍有許多軍用皮靴的腳印,立即跳上小船,拔掉魚叉扯下頭巾。當她又走上岸解船繩的時候,隱藏在樹叢中的國民黨軍官吳副官,帶領士兵把船圍了起來。阿妲為了掩護蘭妹,與敵人同歸於盡。

陡坡上的蘭妹滿麵淚痕,呆呆地望著渡**炸的小船。蘭妹知道情況緊急,急忙轉身向坡上跑去。可惜,沒跑幾步就被埋伏在樹叢裏的敵人抓住。她一邊掙紮,一邊大喊:“菠……蘿!”

蘭妹被國民黨特務押到水口鎮鎮長家中,她在守衛的帶領下坐在龍家昌的對麵。蘭妹麵對龍家昌的威逼、利誘,始終緘口不言。

龍家昌一晚上的審訊什麽也沒有得到,隻好把蘭妹關在陰暗潮濕的牢房中。這時鎮長家的一個女傭人端著飯進了牢房。這個女傭人是阿妲的姑媽,也是共產黨在水口鎮留下的聯絡人。她來到牢房中給蘭妹送吃的,並了解阿妲的消息。

與此同時,阿峰找到了虎仔。他們兩個連夜摸進水口鎮打聽蘭妹的消息。第二天早上,阿峰和虎仔來到碼頭上打聽消息。阿峰一個人躲在橋下聽到上麵有一個軍官說:“有緊急任務,龍處長要我通知你,這條船要拐青沙縣一趟,送一個女逃犯。九點準時開船。”

阿峰從碼頭回來後,和虎仔商量一下,兩人準備在半路從水裏遊到貨船上。阿峰和虎仔躲在沿河的草叢裏,望著向這邊行駛的一艘軍用貨船。在船行駛到他們附近的時候,兩個人一同潛入河裏。

貨船的船艙中,龍家昌正在和胡軍械下棋打發時間了。阿峰和虎仔警惕地從水裏鑽出來爬上貨輪後麵的拖船上。他們發現拖船上隻有兩個守衛,兩人輕聲商議之後分開行動。虎仔慢慢地摸到正打瞌睡的守衛旁邊,猛然抓住他的雙腳,將他拖入水中。另一邊守衛聽到聲音扭頭張望,阿峰突然從背後用手槍猛擊守衛頭部將他打昏,隨後推入河水裏。

隨後,阿峰和虎仔通過貨船和拖船連接的繩索,爬上貨輪。他們兩個躡手躡腳地向船艙這邊靠近。船艙內,龍家昌、胡軍械正專心致誌地下棋,角落裏蘭妹被反手綁著。蘭妹忽然看到窗口的兩雙熟悉的眼睛,頓時眼中閃爍出激動和希望的光芒,掙紮著喊道:“我要撒尿!”胡軍械從後麵牽著繩子跟著蘭妹一起走出船艙。蘭妹跨出船艙,思索一下,故意向左甲板上走去。右甲板上的阿峰和虎仔耳語一番,之後阿峰疾步向船尾移動。隱藏在船尾的阿峰猛然從後麵上來,用一把短槍頂住了胡軍械的後背。胡軍械驚慌地扔掉手中的繩子,然後舉起雙手。蘭妹扭過頭來迅速拿掉他腰間的手槍。

船艙裏麵龍家昌正專心地研究棋局。艙門突然打開,虎仔用槍口對準龍家昌喊道:“不許動!”龍家昌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怒喝嚇了一跳,轉過身來望著虎仔,緩緩地舉起手來。狡猾的龍家昌忽然對著窗外大喊:“胡軍械!”虎仔下意識地扭頭看去。他趁著虎仔扭頭的刹那間打掉他手中的槍,兩人在地上扭打起來。幼小的虎仔被龍家昌緊緊地抱住,但是虎仔不斷地掙紮,使得龍家昌無法製伏他。這時,阿峰趕了過來,看到這種情況,大喝一聲:“放開他,不然我開槍了!”

龍家昌將虎仔挾持在胸前,使得阿峰沒法開槍,雙方就這樣緊張地對峙著。

這時,輪機手悄悄地來到阿峰身後,直接奪下阿峰手中的短槍,並把他推到船艙的另一側。龍家昌也趁此機會把虎仔推到阿峰那邊,然後自己走到船艙門口,同時命令輪機手把他們抓起來。正當龍家昌得意忘形時刻,輪機手突然把槍對準龍家昌,一槍將他打死。

阿峰、虎仔、蘭妹三人把被反綁的胡軍械關在船艙裏。虎仔疑惑地問:“剛才那個人是誰?”三人一頭霧水地注視著駕駛室。

駕駛室中,輪機手指揮著駕駛員把船開到金龍灘,共產黨的遊擊區裏。駕駛員冷不防地大幅度轉動舵盤,同時轉身衝向輪機手。輪機手為了保證貨船不撞到橋墩,被駕駛員從後麵猛擊一下,跌倒在地。駕駛員被阿峰和虎仔堵在樓梯上,慌忙越過欄杆跳入河內,阿峰追上來朝駕駛員墜水的方向連打兩槍。

蘭妹看著貨船距離橋墩越來越近了,驚叫一聲跑進駕駛室,來到輪機手的身邊,邊推邊喊:“大叔!大叔!”輪機手驚醒,往前一看,急忙跑向輪盤,撥正航向,貨船平安地穿過了大橋。

阿峰和虎仔也來到駕駛室中,輪機手問阿峰和虎仔為什麽會在這艘船上。阿峰說:“我們本想去青沙縣找人的!”

“找誰?”

阿峰想了想說:“大華鐵匠鋪的黃鋼!”

輪機手盯著阿峰說:“我就是黃鋼。”

虎仔和蘭妹驚喜地看著黃鋼。

這時,阿峰突然嚴肅地說:“月亮。”

黃鋼果斷地回答:“菠蘿。”

阿峰手捧著竹管遞給黃鋼,說:“這就是情報!”黃鋼慎重地把竹管揣在懷中,高興地說:“好極了!今天是第九天,隻要我們闖過前麵最後一道關卡——三江口,遊擊區今天就可以得到這份情報。”

三江口,值班警衛給黃鋼駕駛的貨船打旗語,讓他們停船靠岸。黃鋼讓虎仔把舵,自己跑到機艙內,將貨船提高到最快速度。三江口方麵見貨船不聽命令,反而加快速度前麵,便派出三隻駕著機槍的白色汽艇,向貨輪追來。

黃鋼等人看到追來的汽艇,決定點著軍火拖船,把敵艇炸掉。阿峰負責點燃炸藥,虎仔去砍斷繩索。

阿峰在拖船上快速地裝好雷管,點燃導火線。阿峰轉身向貨船走來,就在他轉身的刹那間,汽艇上的機槍手打過來一梭子彈,阿峰不幸中彈,他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扶著油布,掙紮著繼續向前走來,最終撲倒在船上。阿峰用盡全身氣力砍斷拖船上的繩索,無力地垂下頭。

貨船上,虎仔哭喊著:“阿峰哥!”蘭妹聽到喊聲後,衝出駕駛室,扶著樓梯大聲喊著:“阿峰哥!”

拖船上,阿峰頑強地抬起頭來,深情地看著虎仔和蘭妹最後一眼。

敵人的汽艇剛好包抄到拖船附近。一聲巨響,拖船和汽艇同時爆炸,頓時河麵上火光衝天,追擊的敵人全部葬身火海。虎仔和蘭妹僵直地站在船尾,凝視著遠處黑煙升起的河麵。少年英雄阿峰與敵人同歸於盡,黨的任務勝利完成。

新中國誕生了。虎仔和蘭妹站在旗杆下,仰望著飄揚的紅旗。

點擊點評

跌宕起伏·注重細節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軍廣西之際,國民黨軍政界的機密文件“防務計劃”在國民黨某部隊司令官龍耀祖家意外丟失了。這份文件被共產黨員老獵戶農伯的養子阿峰和龍耀祖家的小雇工虎子、蘭妹給“偷”走了。十天之內,這三個孩子要把這份情報送給聯絡站,再轉到解放區;國民黨保安司令部的莫司令以及他的部下嚴令,以十天為限甚至更短的時間活捉這三孩子,把防務計劃追回來。這三個孩子能否衝出敵人的封鎖線?能否把及時把情報送出去?電影故事就在這樣緊張而充滿懸念的情節線索中一步步展開。

影片的情節起伏跌宕,扣人心弦,孩子們克服一個個艱難險阻甚至獻出生命,最終完成了任務,表現出他們機智、勇敢的品格特征以及崇高的理想信念。同時,三個人物形象又個性鮮明:阿峰沉著,善於應變;虎仔機靈,敢作敢為;蘭妹靈動,心細膽大。阿峰的扮演者祝新運,因1974年在《閃閃的紅星》中飾演潘冬子而一舉成名,成為享譽中國影壇的童星。在這部影片中,祝新運的表演真實而自然,一個可敬可愛的少年兒童形象可謂呼之欲出。

鏡頭注重把捉細節,例如扔在地上的軍服、軍帽上的帽徽、人物的麵部表情等,這些都讓人對故事的氛圍以及其中的人物形象的內心世界有更深刻的認識。具有地方色彩的電影音樂,充分地渲染烘托了故事情節的變化和發展。由導演白沉等作詞、李延林作曲的《換來一個豔陽天》,有力地表達出電影的思想主題:衝破烏雲戰風暴,換來一個豔陽天。

回望精彩

為了通過敵人嚴密的關卡崗哨,三個孩子打算溜進敵人的卡車,神不知鬼不覺蒙混過關。不料,虎仔因為想弄到一把槍而錯過了與阿峰、蘭妹進入一輛車的機會,隻得乘坐第二輛滿載罐頭的卡車,還好兩輛車一前一後向前行進。好不容易車輛通過了嚴格的例行檢查,岔路口,兩輛卡車分道行駛。這不能不讓人揪心阿峰、蘭妹和虎仔的命運。

阿峰推下車內空的汽油桶,敵人發現後馬上把卡車停下來,去追滾下山坡的汽油桶。這時,阿峰拉著蘭妹跳下卡車,鑽到樹叢中,安全地逃了出來。虎仔趁著卡車爬坡減速,跳下車來,但因為想多拿幾盒牛肉罐頭,差點兒被敵人發現。因為他太想要敵人腰裏挎著的那把手槍了,勇敢地從草叢中奮起打倒敵人,搶走手槍。虎仔在和追擊的敵人戰鬥時負了傷,在和聞聲趕來的阿峰、蘭妹會合時,還不忘展示一下自己的“戰利品”。雖然虎仔掛彩了,讓人高興的是他們三個又在一起了。

星光:白沉

白沉(1922.5—2002.11),著名電影導演,出生於江蘇蘇州,1939年參加新四軍,先後在皖南新四軍軍部服務團、魯迅藝術工作團任演員。1946年赴香港,開始步入影壇。1952年因參加愛國民主運動而遭受迫害,被港英當局驅逐出境,回到上海後擔任上海電影製片廠導演。主要電影作品有《南島風雲》、《大橋下麵》、《秋天裏的春天》等。

白沉的電影創作往往透過小人物的視點反映曆史和現實的真實,對藝術執著而嚴謹:

我的每個攝製組成立的時候,我都對大家說:我們是搞事業,不能嘻嘻哈哈,我們要“把命擺進去”,你行不行?在組裏我是“六親不認”,脾氣不好,但對事不對人,所以,演員又恨我又愛我。我凡事以身作則,作風正派,把藝術質量擺在第一位,視藝術為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