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阿彥,不要走

她最初得知自己懷孕,的確是絕望而抗拒的……

那個時候,恰好知道了關辰言逝去的事情。她隻覺得一片無措!

可是,後來,她開始接受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這是他們大人之間的事情,與孩子無關。這個孩子,是無辜的……

她感受著它在自己肚裏一點點的存在,慢慢的長大!她甚至滿懷期待等待著他的到來……

可是……為什麽現在孩子會被藥流掉?

她根本沒有做出這種狠心的事情!她怎麽會舍得……

“阿彥,我真的沒有這樣做……”久年嗓音脆弱,緊緊揪著他的衣袖,仿佛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

“現在孩子已經沒了,說什麽……還有用嗎?”關庭彥驟然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倏然離開了病房。

久年眼瞳泛著疼痛的絕望,眼睜睜看著他的離開。卻無能為力!

關庭彥對待久年的態度,出乎意料的驟然變得冷。

久年裹緊身上的大衣,自從得知她流產那日,他便不再和她多說一句話。

眼瞳是一片飄渺的虛無,坐在溫暖的車內。雖然是開了極其舒適的溫度,卻讓她覺得冷,冷入了骨髓。

她這些日子來,一直夢見那個孩子夜夜索夢……

哭著問她,為什麽不肯要他。為什麽要狠心將他打掉!

夢裏那個血腥的畫麵,終究是覺得太過折磨。

煎熬的抵達了他的別墅,下了車子,身形有些不穩,險些摔倒在地上。

魏理見狀,連忙扶著她的身子。在她站穩之後,連忙抽回了手。

“謝謝……”久年眼瞳沒有一絲亮光,如同行屍走肉般進入了別墅內。

有些不安上了樓,最終忍耐不住走到了他的房間。

緩緩打開房門,裏麵一片寒冷。因為沒有開暖氣的原因,倒是讓她覺得清醒了幾分。

關庭彥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到來,身形一僵,卻是故意忽略了她的存在。

久年眼瞳酸澀著,身子還有些虛弱。固執的靠近了他,小心翼翼從後摟住了他的腰身,修長的睫毛都有些不安顫著。

“對不起……阿彥。我沒有保護好孩子……”久年嗓音滿是疼痛,泛著一絲絕望的哭腔。

關庭彥倨傲的身形僵硬更多,硬生生將她的手指掰開,一言不發欲下了樓去。

久年慌張的再次抱住了他:“阿彥,你這樣……我好怕……”

從未見過這般的他,心尖陡然像是失去了什麽。覺得一陣懼怕!

“那你要我怎樣?當做沒有發生過一般?岑久年,我做不到!”他倏然將她逼在牆角,嗓音發狠。

“我已經打算用足夠的時間來包容你,讓你緩和對關辰言的那些過去。可是你呢?”他修長的手臂驟然狠狠在她身邊的牆壁用力擊打著,哪怕是手掌已經滿是鮮血,也如同感覺不到痛一般,繼續著。

“阿彥……不要……”久年已經哭了出來,巴掌大的小臉滿是酸澀的淚水。

“岑久年,我曾經滿心期待我們的家。我們的孩子……但是現在都……沒有了。我需要一些日子來緩和,你照顧好你自己。”縱然被她傷的再深,還是繃著難受的情緒反應,對她說了最後的一句話。

久年緊緊攥著他的手指,因為他壓抑著崩潰的情緒而緩緩鬆開。

修長的睫毛絕望顫動著,無助的嗚咽聲不停從她的小嘴兒發出。

他已經下了樓去,離她漸行漸遠……

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柱,久年再也支撐不住身子,霎時跪坐在冰涼的地麵。

纖細蔥白的手指捂住小臉,淚水簌簌不斷從指縫間溢出……

最終是抵不過失去孩子的痛苦,聲音顫抖的悲鳴著,卻覺得心底那抹沉重堆積的愈來愈多……

張嫂看著那個纖細的小人兒就那麽跪坐在地上,連忙跑了過去,將她癱軟無力的身子扶了起來。

“太太,您這樣對身子不好……況且您又剛……要注意的。”張嫂不敢直白說出流產那兩個字,怕戳中她的傷疤。

“孩子沒了……我沒有保護好他……”久年被張嫂扶著,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眼底沒有一絲亮光,隻剩下黯淡的空洞……

“太太,您還年輕。還可以和先生再要……可是這身子若是出了什麽事情,那可是不得了。”張嫂語重心長開導著她。

久年懵懂看著張嫂,眼眶紅的楚楚可憐。

張嫂歎了一口氣,坐在她的身邊。輕聲道:“太太,雖然我現在再說這些對您無疑是打擊。但我還是要說……您是關先生第一個帶回來的女人,關先生這些年在國外生活,性格也是生疏清冷的。您的到來,他著實變了許多。太太,您要知道,您在關先生心底位置是重要的。雖然我不知道您和關先生之間有什麽問題。但關先生是真心實意對您好……甚至,得知您懷孕的時候,已經開始準備著孩子的東西。您知道北東那一片地嗎?現在被炒得天價……關先生買下了一處,說是給孩子的禮物。甚至,關先生親自去挑孩子的衣物等貼身用品,隻是為了能給予孩子最好的……關先生,他其實不會給您說這些的。但他,都是默默的為您做著……您不知道,這次……流產對他的打擊有多嚴重。”

久年水眸那抹愧疚更深,她從來都不知道他做了這些。

隻知道她懷孕的那些日子,他在公司忙得抽不出身來……

從張嫂口中得知,心底更沉重了幾分。

他知道孩子沒有了的時候,怕是連……掐死她的心都有吧。

他最終隻是漠然看著她,告訴她,他需要一些日子來緩和。甚至……讓她照顧好自己。

張嫂看著她鬱鬱寡歡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太太,雖然先生那樣對您說。但您不能真的這般和先生冷戰了……畢竟您是他的妻子,這夫妻間有了矛盾,還是要快些解決。不然讓外人看見也是笑話。”

“關先生的胃不好,這些日子來怕是又要餓著不進餐了。太太您也留些心,親自給他送下餐食。也能促進你們夫妻的和好。雖然這是我逾越了,但我是希望您和關先生好好的……”張嫂說完之後,繼續做著家事。

久年眼瞳低垂著,思索著張嫂說的那些話。

他們之間……是不能這般冷戰下去,或許張嫂說的那個法子,似乎可以實踐一下。

照著電腦上找的健康食譜,久年做了一些,裝在了精致的飯盒裏。

有些止不住的心髒砰砰直跳,要是一會見麵,他是厭煩她的,該怎麽辦?

張嫂看著久年猶豫不決的模樣,絕對主動推她一把:“太太,您再不去,這可就涼了。先生的胃可是等不及的……怕是關先生現在又在徹夜工作,不注意飲食。”

久年聽著張嫂的話語,鼓起一抹勇氣。

步伐僵硬著,走出了別墅。

司機老周已經在門外候著她,久年小聲對著他道:“去關式……”

老周眼底露出一抹他懂得的眼神,久年隻覺得心髒那抹躁動更急促了。

車子很快抵達了關式門口,久年有些局促躲在車內,不敢下去。

“太太……到了。”老周有些困惑她的反應,明明太太不是來給先生送吃的嗎,怎麽到了又露出一副退縮的模樣。

久年似乎沒聽見一般,緊緊揪住了手裏的保溫飯盒。

“太太?到了……”老周又繼續問了一聲,眼底滿是不解。

久年這才反應過來似得,有些慌張下了車。

看著麵前偌大的高樓,隻覺得後背竟然被薄汗打濕徹底……

步伐有些發軟進入了關式大樓。

守著的保安看見了她,麵上立刻露出一抹笑意:“關太太好……”

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飯盒時,眼底揶揄更多。

久年被他們看的小臉泛著一抹羞赧,飛快進了電梯,按下他的辦公樓層數字。

當數字不停跳動著時,她的心髒也如同被人緊緊攥住一般,一陣窒息!

“叮……”的聲響,提醒著她已經抵達了他所在的樓層。

深呼吸著,緩緩從電梯內出來,當看見他的辦公室門前,腳步不自覺竟然崴了一下……

小臉陡然揪在了一起,腳下那疼痛感,讓她不得不慢下了腳步。

小心翼翼推開他的辦公門,卻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有些困惑不解他此刻會在哪裏,卻驟然聽見一道好聽的女音響起:“庭彥,你回來了?”

小臉霎時慘白,僵硬站在那裏。

喬景妮沒有聽見回應,有些困惑不解從他的內室裏走出來。

目光撞上了久年倏然瞪大的眼瞳時,先是一驚,很快又漾出一抹得意來。

“年年是你呀,我還以為是庭彥呢……”喬景妮故意當著她的麵扣著未扣完的襯衫扣子,低垂下的眼眸是一片精光。

久年臉色煞白看著她站在自己麵前……

心尖像是被重重劃過一般,有強烈的疼痛溢了出來。她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黑瞳緊緊盯著她的身上,那還有些寬大的男士襯衫……

她個子高挑,那襯衫隻恰到好處蓋住挺翹的臀部,生生露出一雙筆直修長的腿。

饒是她一個女生看著,也覺得you惑極了。

“呀,年年你不要想多。我的衣服髒了,借用一下他的衣服罷了……”喬景妮瞥著她血色全無的小臉,臉上泛著驚慌解釋道。

久年眼瞳酸痛的難受,嗓音極輕:“是嗎?”

不想再聽去,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

喬景妮臉色笑意更深,泛著得意瞥著那道黯淡離去的身形。

關庭彥不多時後,也從外麵進來。眸色深沉:“你說的文件,不在你包裏……”

“怎麽會,難道我沒有帶來嗎?對不起,關總……”喬景妮霎時換上一副麵孔,臉色透著不敢置信,而後很快地垂下了頭,做出認錯的態度。

關庭彥深沉瞥了她一眼,清冷的嗓音出聲道:“為什麽穿我的衣服?”

喬景妮抬眸,臉龐泛著一抹不好意思,嬌軟的嗓音恰好好處的撒嬌:“關總,你不喜歡?我馬上就脫下來。隻是……我生理期來了,不得已才用了您的衣服。”

關庭彥隻覺得太陽穴一陣疼痛,看著她掃來的炙熱的眼神。薄唇溢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你不去處理,還站在這裏?”

喬景妮有些僵硬,很快恢複正常。

有些不甘心的背對著他辦公室門,他竟然就這麽無視了她……

看著故意將襯衫扣沒有扣完,還露出兩三個扣子的那一片迷人風景。怎麽也想不通,他會對自己自傲的身材沒有反應。

魏理看著在工作中的關庭彥,卻始終沒有用餐的意味,有些困惑:“關先生,關太太不是來給您送餐了嗎?怎麽……”

“你說什麽?”關庭彥放下指節的鋼筆,眸光泛著冷意。

魏理立刻有些局促:“您不知道嗎……我聽樓下的保安說,太太一臉羞澀來給你送餐了……可看著您好像沒有收到。”

“她幾點來的?”關庭彥看著手腕精致的手表,發問道。

“大抵是六七點的時候。”魏理老實應道。

關庭彥眸色一片暗沉,那個時刻,恰好是喬景妮說她的文件忘在包裏……

而她處理著因為咖啡潑髒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他去拿。

因為魏理恰好去替他辦事,他也不想和這個女人單獨相處,便去拿了。

她也是那個點過來……

幽深的眼眸滑過一抹不耐,她似乎是誤會了他和喬景妮有些什麽。

但他此刻,又不知道如同再去麵對她。一見到她,就會想到那個逝去的孩子。

心尖揪痛更多!

“關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魏理看著他蒼白一片的臉色,有些擔憂。

這些日子來,他也是看見他沒日沒夜的工作著。似乎要把什麽抵擋住,顯然是有了不愉快的事情。

作為下屬他不好直接問,隻得試探性猜測著。

想必也是和關太太有關……

能讓關先生放在心上折磨的……也隻有她了。

關庭彥將剩下的工作遞給了魏理,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剩下的你來處理好。”

魏理恭敬應著。

關庭彥將精致的西裝外套穿好,眸光深沉瞥著外麵一片暗沉的夜色。

走出了辦公室,乘著電梯時,沒下去多久,喬景妮便也進來了。

“關總,這麽巧,您也……”喬景妮的話語因為他陡然掃來的冷鷙眼神,倏然噤了聲。

有些不甘心看著他英挺的俊容,當出了電梯,大著膽子道:“關總,您吃飯了嗎?不如我們一起……”

關庭彥甚至連看也吝嗇給她,徑直與她擦身而過。

喬景妮臉色泛白著,有些難堪看著他離去的頎長身形。

抵達了地下車場,關庭彥坐在車內,點燃了一根煙。

直到那一盒煙都被他抽的幹幹淨淨,才啟動了車子。

修長的指節緊緊攥在方向盤上,幽深的眸光瞥向了前方的道路。

車速不緩不急抵達了碧玉園,把車子停好——

張嫂看著那道頎長的身形,帶著強大的氣場走來時,臉色露出一抹喜色:“關先生,您回來了……”

“噓,她睡了?”關庭彥壓著嗓音,幽深的眼眸瞥向了二樓的方向。

“是,關太太今天回來時,我發現她的腳崴了。太太固執的不讓我給她上藥,您看這怎麽辦……”張嫂向著麵前高大的男人報告著。

“您去睡吧,我來上藥。”關庭彥步伐朝著二樓走去。

張嫂這才放了心,雖然不知道太太回來時,為什麽是一臉失落。

但關先生既然肯回來了,自然兩人的關係是要開始緩和了。

關庭彥步伐極輕的上了摟上,修長的指節幾乎沒有聲響的打開了他們的房門。

看著偌大g上睡著的那個纖細嬌小的身影,眼眸倏然暗沉了幾分。

月光透過窗戶溫柔傾瀉進來,他恰好能看見那雙瑩白的腳踝處,高高腫著……

她的小臉也背對著他,看不出她的表情。

放下了醫藥箱,將她的身子輕輕翻轉了過來。

手指觸到她的小臉時,倏然感受到一股濕潤。顯然,她剛哭過不久……

那白淨的枕頭上,都是她的淚水。

神色有些不明的情緒在眼底打轉,最終在她崴的傷勢處打量著。

將冰涼的藥物抹在她的腳踝,輕輕按揉著……

久年無意識因為疼痛低吟一聲,精致的遠山眉都緊緊蹙在了一起。

雖然心疼她,但這不好好挫揉下去,怕是明天會更嚴重,隻得狠了心。

久年倏然在睡夢中低低哭了出來,那細小的嗚咽聲,時刻揪著他的心尖。

難熬將她上完了藥,看著她又是一片淚痕的小臉。

修長的指節將藥物擦拭幹淨後,不自禁的就替她擦拭掉那些淚水……

久年下意識將他的手臂環住,小臉似乎尋著安全感,緊緊找尋著他的懷抱!

熬不過她這般的舉措,長臂一伸,將她的身子抱了過來。

健碩的身形也上了那柔軟的大g內,將她嚴嚴實實環在自己炙熱的懷裏。

久年像是找到了需要的那個避風港,小手緊緊環住他的健腰,不肯鬆開半分。

關庭彥眸光暗沉,卻是將她擁的更緊。

久年醒來的時候,旁邊已經空了一片。

她……昨晚明明感受到了源自他的滾燙氣息,難道隻是一個夢嗎?

踩著柔軟的拖鞋下了樓去,揉了揉惺忪的眼眸。

張嫂已經做好了早餐,聞著食物的香氣,也覺得小腹那裏餓了。

吃著好吃的早餐,有些困惑問著張嫂:“昨晚,他……回來了?”

張嫂神色一愣,很快笑了出來:“太太您說什麽呢?”

“就是阿彥回來了嗎?”小臉泛著一絲希翼,有些期待著昨晚不是她的一場夢。

“關先生昨天一天沒有回來……太太。”張嫂有些心虛答道。不明白為什麽關先生早上的時候,告訴她,太太問起的時候,不讓說他回來了。

久年小臉霎時一片失落,難道……真的隻是她的一場夢?

“太太您昨天給先生送了嗎?我怎麽看裏麵的食物都沒有動過……”張嫂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戳到了久年的傷痛處。

“他有美人相伴,哪還需要我給他送東西吃……”久年憤憤咬住一片吐司,想著昨天看見的那畫麵。

喬景妮穿著他的襯衫……

越想越覺得心尖發悶,霎時也沒有了食欲!

“太太,那您更得去送了……這些女人不要臉,明知道先生有了您還來招惹。您再不去,她們會認為自己成功上位了。更加肆意的……雖然關先生是心底隻有您的,但目前這個形式可不能讓別的女人趁機插了進來啊……”張嫂語重心長道。

久年水眸泛著一片迷離的光,揣測著張嫂話裏的信息。

“太太,您可別再猶豫了……今天再去送一次。”張嫂看著久年猶豫的神色,連忙道。

久年熬不過張嫂炙熱的眼神,鬆懈的點了點頭。

他們之間,總不能這樣冷戰下去……

她也逐漸開始發現,他……對她的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