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湖酒店。

被喬祁安有意灌酒,霍銘喝得多了些。

強撐著從桌邊起身,他和喬祁安打了聲招呼,向著包間外去。

沒多久,麥忱也不動聲色地出了包間。

推開回廊西側的門,是一個小型的屋頂花園。

霍銘正倚靠在欄杆邊,抬手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見麥忱過來,他從兜裏掏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存儲卡:

“找到一些零星的資料,拚湊起來能大概判斷,麥汝昌在你出生後沒多久,就出軌了杜琦。”

聞言,麥忱臉色微變,拿存儲卡的指尖也抖了抖。

“這些信息隻是在擊倒他時起輔助作用,最重要的還是拿回麥氏的掌控權,讓麥氏更名。”

將黑色存儲卡緊緊攥在掌心,麥忱點頭:“我知道。”

“在查清楚當年你們母親生產大出血之事是意外還是人為之前,麥潯會一直在警局,麥氏這邊主要靠我們。”霍銘沉沉道。

“你會更辛苦一些。”他帶有幾分安撫和鼓氣地拍了拍麥忱的肩膀。

為了達成目的,麥忱要留在麥家和麥氏,每天都要生活在對杜琦和麥煬的提防中。

“隻要目的達成,付出多少我都不在意。”麥忱堅定地看向霍銘道。

霍銘點點頭:“你先回,免得惹人懷疑。”

“好。”麥忱應了一聲,離開了屋頂花園。

望著麥忱背影消失在門口,借著昏暗的燈光,霍銘猛然發現有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側。

他警惕開口:“誰!”

門口處一陣寂靜。

霍銘正要上前查看,一個身影從門側閃了進來:

“打擾霍總約會了?”

看清麵前人,霍銘神色緩和了幾分:“你怎麽來了?”

懶懶靠在門側的牆上,景汐聳聳肩:“受人之托。”

霍銘眉頭微擰,眼中浮起一層不解。

“有人說你喝醉了,擔心你回不了家,喊我過來幫忙的。”景汐解釋道。

“不過我看霍總的樣子一點也沒醉,還可以和佳人談笑風生,我就先回了。”她說著,擺擺手就要朝門外去。

“她不是……”

霍銘本想解釋什麽,但見景汐腳步極快,就要離開,身子向一側的花架上一斜。

隻聽“劈裏啪啦”幾聲花盆的破碎聲響起,似乎還伴著一聲男人的悶哼聲。

果然,聽到聲響,景汐腳步一頓。

轉頭,便看到霍銘歪倒在花架上,原本整潔筆挺的西褲上沾染上了不少泥土。

看起來有些狼狽。

“沒事吧?”景汐轉身,試探詢問。

一時分不清霍銘是真摔倒了還是裝的。

不想和霍銘有更多的糾纏,她原本是不想來的,但唐黎那條短信,用的是可憐巴巴祈求的語氣,頗有一種老母親托孤的感覺。

思索再三,她還是沒忍心拒絕,趕了過來。

剛剛看霍銘一副清醒的模樣,她便想抓緊離開。

倚靠在花架上,霍銘埋著頭,沒有出聲。

看不清他的表情,擔心他真怎麽著了不好向唐黎交代,景汐邁步上前,再次開口:“霍總?”

“嗯。”霍銘淡淡應了一聲。

景汐卻從裏麵聽出了壓抑的痛苦。

借著屋頂花園裏昏暗的燈光,景汐瞥了瞥散落在霍銘腳邊的碎陶瓷片,似乎看到了血跡。

“傷哪了?”她試著去扶霍銘。

“沒事。”霍銘擺擺手,借著景汐的攙扶從花架上起身,“送我回車上吧。”

見他受傷,景汐也不好再推脫,隻能攙著他朝樓下去。

一路上,霍銘有意無意地朝她身上靠。

她原本想拉開些距離,但想到他身上有傷,便由著他將重量壓在自己身上。

黑色路虎被提前開到了酒店門口,在門童的幫助下,景汐將人塞進了副駕駛。

從門童手中接過車鑰匙,她坐進了駕駛位。

“要不要去醫院?”係好安全帶,景汐開口問道。

右手邊一片安靜。

“嗯?”景汐側頭。

結果發現,不過一分鍾的功夫,身側的人已經睡了過去。

景汐輕歎一聲,去不去醫院不重要,重點是他還沒告訴她住址呢。

“霍總?”

她輕輕推了推霍銘,試圖叫醒他。

但大概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男人睡得很沉。

遲疑間,門童在車窗外朝她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後麵有車子開過來了。

來不及多想什麽,景汐啟動車子,一腳油門蹬了出去。

繞著海城漫無目的地轉了半小時,她實在也有些累了,看身側的人還睡得很沉,她心一橫,朝著她租住的房子駛去。

車子駛入瀾園公寓地下停車場停穩時,身側的人動了動。

醒了。

景汐嘴角抽了抽:“霍總,家住哪?”

霍銘眼神有些迷離的看著她,不講話。

“霍總?”景汐試探的將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結果霍銘還是沒什麽反應。

景汐長歎一聲。

人醒了。

但醉了。

景汐隻能放棄送他回家的想法,無奈開口:“能走路嗎?”

她話音落,霍銘已經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景汐連忙熄火下車追了上去。

攙著霍銘跌跌撞撞的回了家,她把人帶進客臥,隨手丟在了**,覺得渾身都透著酸疼。

正要離開,手腕處驀地一緊,人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拽向**。

驚呼間,已被霍銘壓在了身下。

“霍銘!”景汐低喝一聲。

“我來討債。”

凝著景汐,霍銘一雙眼睛在台燈昏黃的映照下宛若兩顆黑曜石。

景汐眉頭微蹙:“你裝醉?”

“我醉了。”霍銘麵不改色的說道。

感覺自己被耍,景汐心底驀地升騰起一股惱意,抬腳大力向著霍銘腿上一踢,從**起身。

冷哼一聲:“霍總這演技堪比一線小生,我明天就向江導推薦你!”

被推倒在**,霍銘沒起身,隻是半蜷著身子,麵露痛苦之色。

清楚的知道自己沒用多大力道,景汐斷定他又是在演戲。

紅唇勾了勾:“霍總演上癮了?”

**,霍銘緊抿著唇瓣,依舊一聲不吭,額間滲起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察覺的不太對,景汐上前兩步,收起唇角的笑,表情嚴肅了幾分:

“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