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程航長舒了一口氣，幾千萬算是到手了，以後他也用不著唐黎了。
至於唐逸想對她做什麽，隨他。
下午，收拾了一下，唐黎出了門。
車子被陸斯衍開走了，她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四點出頭的時間，街上還沒有那麽多人，唐黎靠在車後排座椅上，側頭看著窗外。
忽地，在經過藍調咖啡館時，隔著車窗和咖啡館的落地窗，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陸斯衍？
扒著車窗想回看一眼，卻被行道樹擋住了。
如果剛剛沒看錯，他對麵似乎是坐了一個穿著綠色連衣裙的女人？
唐黎眉頭擰了擰，又倏地鬆開了。
他應該是出來見客戶的吧。
這麽想著，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沒和他講要去東海碼頭見程航的事情。
這一來一回估計要兩三個小時，可能會耽誤晚飯。
掏出手機，她給陸斯衍發了條信息，告訴他自己今晚要晚點回。
車子停在東海碼頭時，唐黎怔了怔。
在這接受程航的告白後，她一直都沒有再來過了，沒想到變化那麽大。
四年前，這裏還是一個小碼頭，隻有一些小型的漁船會從這裏出海，沒想到四年的功夫，這裏已經發展成具有一定規模的碼頭了，周邊停著不少大型的運輸船隻。
“唐黎。”
遠遠的，唐黎看到程航站在一艘船前，朝她招手，手裏抱著一樣東西。
邁步到他跟前，唐黎才看清那東西是用密封袋包好的圖集。
“擔心淋到水。”見唐黎盯著自己懷裏的圖集看，程航開口解釋道。
這本圖集因為已經絕版，現在在市場上價格飆升，他之前一直鎖在辦公室的保險櫃裏，並騙唐黎說找不到了。
要不是今天要作為引唐黎來的鉤子，他才舍不得拿出來。
沒說什麽，唐黎伸手想要去拿圖集，程航卻側身躲開了：“最後一次了，連句話都不想和我講嗎？”
“我們沒什麽好說的。”唐黎淡淡開口。
“你怎麽能這麽絕情。”程航臉上帶上些受傷的神色。
“程航，我今天不想和你吵什麽，我們好聚好散。”實在不想再和他掰扯那些過往，唐黎直截了當地說道。
“好，好聚好散……”程航說著，臉上浮現一個詭異的笑。
看著他的臉，唐黎覺得哪裏不對勁，還沒反應過來，口鼻忽然被一個帕子捂住了。
幾秒功夫，渾身都癱軟下來。
在倒地的前一秒，她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強撐著最後一點意識，她看向抱著自己的人，眼中流露出些不可思議：“唐……逸……”
沒來得及再多說什麽，她在唐逸懷中昏睡了過去。
為了不引起周邊人的注意，唐逸佯裝和唐黎很親密的樣子，抱著她上了程航身後的那隻船。
在船隻駛出港口一段距離後，唐逸和程航轉移到一個小船上，重回了岸邊。
因為一切發生的都十分平靜，沒有任何的爭吵和拉扯，直到船隻駛離港口，跟在唐黎身後的保鏢才發現事情的不對。
他們火速聯係了林晟匯報情況。
陸斯衍才踏出藍調咖啡館的大門，迎麵撞上了滿臉緊繃的林晟。
“陸總，出事了。”
黑色邁巴赫疾馳著朝東海碼頭駛去。
“小馬說，唐小姐剛剛到碼頭時，先見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前天出現在海悅公寓樓下糾纏唐小姐的那位，但是這次兩人看起來十分的平靜客氣。”
“那個男人似乎是有什麽東西要給唐小姐，兩人在碼頭邊聊了一會兒，忽然又來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沒多久就看那個黑衣男人抱著唐小姐上了船。”
“黑衣男人抱唐小姐時看起來很親密，像是熟人，小馬他們以為是唐小姐忽然哪裏不舒服，他們帶她上船休息就沒起什麽疑心，直到船駛離港口，他們才發現不對勁……”林晟的聲音越來越小。
“嘩啦”一聲，擺放在後排的一個價值百萬的水晶擺件砸在了前排的操作屏上。
“問清楚情況後，讓他們馬上滾！”冷厲的聲音在後排響起。
“是。”林晟忙不迭地點頭應道。
能完好無損地滾，已經是他們最好的結局了……
“陸總，對不起……”林晟顫巍巍地開口道。
他本以為自己挑了幾個伶俐的保護唐黎，沒想到看走了眼……
車內一陣沉寂。
不敢再多說什麽，林晟隻能使勁把油門踩到底。
後排，陸斯衍闔了闔眸子，之後掏出了一支煙，燃起來，深吸了一口。
氤氳的煙圈裏，他的手有些顫抖。
二十分鍾後，車子停在了東海碼頭港口。
被押在碼頭邊的，還有程航。
在獲知了唐黎見的人是程航後，陸斯衍第一時間派人把他揪了過來。
推門下車，他長腿帶風到了程航跟前。
程航被兩個壯漢桎梏著，跪坐在地上。
在程航身邊站定，陸斯衍一雙狹眸裏淬出懾人的寒意。
“唐黎在哪？”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程航被扭著胳膊，疼得呲牙咧嘴地看向陸斯衍，裝傻道。
“我再問最後一遍，唐黎在哪？”
半蹲在程航身前，陸斯衍修長的手指捏上程航的下巴，聲音森冷仿若來自地獄。
“我不懂你在說什——嗷——疼疼——”
最後一點耐心被耗盡，陸斯衍一揮手，兩側的人便將程航整個扭壓在了地麵上。
“東海的魚想來很久沒有開葷了。”煙頭丟在程航的臉上，陸斯衍抬腳踩上去撚了撚。
程航疼得直抽涼氣：“你知不知道殺人犯法！”
到現在，他還覺得陸斯衍不過是一個小白臉，這是雇了人來詐自己的。
他也是和唐逸一同上了船之後才知道，他居然是要把唐黎送到南邊去，那簡直是比死還可怕。
可賊船已上，他沒了退路，如今隻要咬死不承認，就沒人能逮到他犯罪的證據。
“你猜我知不知道殺人犯法？”
陸斯衍朝一側抬抬手，森然的聲音響起：“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