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筱雯抿著唇看了眼自己的右手,語氣有幾分低落,“沒有大的問題有什麽用,我是需要做精密手術的醫生,這隻手必須沒有任何問題。”

聶柏利也明白這點,他的本意是想勸一勸筱雯,奈何勸不了她。

這時,‘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是樓院長拿著檢查報告來了。

三人坐在沙發上談事。

樓院長瞄了兩眼顏筱雯,拿著報告的手收緊了兩分,神情有些忐忑,“顏小姐,經過檢查,暫時看起來你的右手是沒有多大的問題的,但……”

他這一停頓,病房的氣氛就沉凝了下來,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樓院長有話直說,我能承受得住。”顏筱雯摸了摸自己的右手,麵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內心的情緒如沸騰的水般翻滾著。

“筱雯,沒事的,我一直都在。”聶柏利摟著她的肩,給她無盡的力量和安慰。

顏筱雯低低的嗯了聲,示意樓院長繼續說。

樓院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吞著口水繼續說,“顏小姐是知道的,檢查隻能檢查出,你的右手對日常生活和工作有沒有影響。”

“至於你能不能進行精密的手術一類的,得經過一係列長時間的檢查才能確定。”

精密的手術複雜又嚴禁,手部有細微的問題,都有可能影響到手術。所以,要想知道顏小姐的右手有沒有問題,得經過長時間的檢查才能確定。

顏筱雯太清楚這些了,正因為清楚,她的心情才會這麽糟糕,“麻煩樓院長幫我安排下,我需要盡快確定我的右手,還能不能進行精密的手術。”

她不敢想象,假如她的右手無法進行精密的手術,她能不能接受得了這個後果。

樓院長長長的歎了口氣,寬慰道,“顏小姐不要想太多,你的右手沒有真傷到神經,隻要好好調養,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要是顏小姐無法再進行手術,對醫學界會是一個天大的損失的。

要知道,那些非常困難又複雜的手術,得靠顏小姐來才行。

顏筱雯垂下眼,原本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下來,“有勞樓院長了。”

樓院長又安慰了幾句,出了病房。

“筱雯,要到花園裏轉轉嗎?”聶柏利看得十分明白,現在勸再多都沒有,還不如想其他的辦法,讓筱雯的心情漸漸好起來。

顏筱雯沒什麽心情,搖了搖頭拒絕了,“你自己去轉轉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筱雯,你這樣不行,容易給自己增加心理負擔。”

聶柏利牽著她的手往外走,相當有耐心,“你是清楚的,一旦給自己增加了心理負擔,對你右手的康複有著多大的影響。”

“走,出去轉轉,說不定你的心情就能好起來。”

顏筱雯聽得從心底竄起來一股怒火,被她壓了下去,她皺著眉頭,“就這一次。”

她不能把自己的情緒發泄在聶柏利的身上,況且他說的對,她不能這樣自怨自艾,得振作起來。

至少現在,檢查結果是好的。

聶柏利看得出顏筱雯的心情極其不好,帶她來到了花園裏,身後不遠處跟著三個保鏢。

花園裏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鮮花,栽種著不少的名貴樹木,一眼望去猶如到了某個國家公園裏。配合那碧藍如洗的天空,能讓人的心情漸漸的好起來。

顏筱雯坐在長椅上,仰著頭望著天空,瞳孔被碧藍的天空染成了藍色,“天空真美啊。”

聶柏利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嗯了聲,“再美也沒有你美。”

顏筱雯笑了下,用左手抬著自己的右手,俏臉黯淡了幾分,“你說,假如我真做不了精密的手術,該怎麽辦?”

她是真的很熱愛醫生這個行業,不願意自己的右手有任何問題。

“筱雯,昨天我就跟你說過,做不了精密的手術,不代表你就不能當醫生了。”

聶柏利摸著她的頭,聲線繾綣柔和,“你看,幫人看病,或者是做醫學方麵的研究,也是一樣的,對不對?”

“但我會有遺憾。”

“誰的人生沒有遺憾?要是一個人的人生沒有遺憾,那他的人生很無趣。”

顏筱雯側頭看向聶柏利,詫異的問道,“你的遺憾是什麽?”

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但聽著覺得似乎很對。

聶柏利摸她頭的手一頓,眼神變得幽長,“我的遺憾啊,一是從來沒見過我媽,二是沒有感受過真正的親情,三是沒有快樂的童年。”

“這三樣,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稀鬆平常,可對我來說,卻是難以觸摸到的。”

小時候,他無比希望能有快樂的童年,有真正的親情,然而這些對他來說太難得到了。

顏筱雯聽得心裏受到了觸動,眸子亮了兩分,“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聶柏利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薄唇一勾,“我說的對不對,還是要看你能不能想得通。”

“筱雯,在沒有最終定論前,我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的未來焊死了。即使有了最終定論,你的未來也是有很多條路的。”

顏筱雯呼出一口氣,情緒的起伏小了一些,可她的心情並沒有好多少,“嗯。”

至少,在沒有最終定論前,她的右手都是有希望的。

聶柏利知道現在說再多都沒有,在沒有最終檢查報告前,筱雯的心裏始終懸吊吊的。

“筱雯!”

這時,弗萊一臉擔憂的衝了過來,想也不想的要一把抓起顏筱雯的手看,“我聽說你的手受傷了,沒有問題吧?”

但他的手還沒觸碰到顏筱雯,就被聶柏利用力的一巴掌拍開了。

“弗萊先生,我老婆的手受傷了,你的動作會造成她右手的二次傷害的。”聶柏利把顏筱雯護在身後,冷睨著弗萊。

弗萊看到顏筱雯的精神頭還算不錯,大大的鬆了口氣,斜了眼聶柏利,“聶先生放心,我不會傷到筱雯的。”

剛剛他是太著急了,才會失了分寸。

聶柏利冷嗬一聲,看弗萊的眼神十分不善,“你不會?剛剛要不是我阻止得快,你就要抓住筱雯的手了。”

他咬重抓住兩個字,“你知道這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