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心頭刺

淡定自若的墨岩廷差點一拳頭捶在墨岩青臉上:“墨岩青!別再推脫,你花心,辜負了倩蓉,是你的錯,不要推到我身上!”

“我沒騙……”墨岩青梗著脖子解釋。

墨岩廷打斷他的話:“如果你是個忠誠的男人,玫林又是哪兒冒出來的?”

墨岩青語塞,嘴角囁喏,還想解釋,墨衛東發話了:“今天你背著倩蓉回來,你媽要不是病得起不來,肯定拿棍子攆你出去。你去住酒店吧,還有,別招惹倩蓉。”

一番話,冷冰冰的,完全沒有墨岩青置喙的餘地。

墨岩青抬頭望著墨衛東。

墨衛東年輕時操勞過度,腦袋頂有點禿,要不是賀蘭君四處收集生發的藥方,墨衛東會跟大部分中老年大老板一樣,“聰明絕頂”。

他眉毛裏有幾根白色,雖然少,卻刺眼。

他臉上是滿麵紅光,麵無表情的時候完全不像是六十出頭的人,情緒稍微激動一些,額頭和眼角的皺紋就會爬出來。

墨岩青眼底掠過一道水光,一閃而逝。

墨岩廷一怔,懷疑剛才自己眼花了,弟弟又在賣弄可憐。

“你看我做什麽?別以為你裝可憐,我就會心軟,想想倩蓉,胃吃壞了,神經也有問題,你說我原諒你,對得起她爸爸麽?”

墨衛東被兒子眼中的孺慕之情看得不好意思,率先扭開臉,教訓的語氣依舊嚴厲。

墨岩青低下頭,神情更加可憐,仿佛被拋棄街頭的流浪狗:“好,我去住酒店,爸。”

他這一聲喊得不經意,墨衛東不知道怎麽回事,心底一顫,隨即凝神,暗示自己不能被小兒子的可憐樣給騙了。

裝可憐這一招墨岩青從小玩到大,他一半的情況下會心軟,另外一半的情況下會胖揍墨岩青。

因為極度不喜歡墨岩青這時候帶女朋友回來,墨衛東索性去了賀蘭君的房間陪妻子,樓都沒下。

直到兩個小時後,墨岩青和玫林離開墨宅,墨衛東才和賀蘭君下樓。

賀蘭君虛弱地問:“和岩青聊什麽呢?看你們談得挺開心的。”

她的目光掃過莫晚晚,心情複雜。

莫晚晚沒有追究墨銳的法律責任,非常大度,她也非常愧疚,但她知道,不追究歸不追究,既是看了她和老公的麵子,也是知道她和墨衛東不會拿墨銳怎麽樣所作出的妥協,所以,她心裏門清,莫晚晚根本沒原諒墨銳。

換位思考,她是莫晚晚,她也不會原諒一個三番四次謀殺自己的人。

正是因為清楚莫晚晚不會原諒墨銳,賀蘭君心情才會複雜——她因為墨銳的挑唆,也曾誤會過莫晚晚,傷害過她,她覺得莫晚晚也不會原諒她。

剛才莫晚晚從她房間出去,她就爬起來了,然後看到樓下花園裏,莫晚晚和玫林開心談笑,本來因為兒媳婦貼心地給她倒水拿藥產生的感激,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刺眼。

明知道她非常討厭玫林,不下樓見她,莫晚晚還和她有說有笑,根本不把周倩蓉放在眼裏!

她認為,這是莫晚晚變相地挑釁自己,膈應自己。

賀蘭君了解莫晚晚是個善良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控製不住朝惡意的方向揣摩莫晚晚的心思。

——仿佛莫晚晚是個壞人,她就可以不愧疚,墨銳的行為也就沒那麽罪大惡極。

如果莫晚晚知道賀蘭君心裏的想法,一定會氣得吐出一口老血,婆婆中墨銳的毒中得也太深了!

人心上紮一根刺容易,拔掉卻不容易。

能夠幡然醒悟的人,電視劇裏很多,現實中很少,醒悟了還能不受以前的思想影響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這會兒莫晚晚哪知道婆婆九曲回腸,一瞬間就轉過那麽多心思,更不知道賀蘭君看見她和玫林單獨遊園,無從解釋。

見賀蘭君看過來,她笑著哄婆婆開心:“岩青沒見到您,爸爸和岩廷趕都趕不走,一直朝您窗口望呢。”

賀蘭君想了想,的確看到墨岩青不停朝主樓看,原來是看她。

到底是她親生的兒子,她心底酸澀和甜意一起湧上來,五味雜陳,不過,心頭的那根刺沒冒尖了。

晚飯桌上,一家人很沉默。

回了副樓,墨岩廷才有空問莫晚晚:“今天你從媽房間出來,一臉心事,老婆,什麽事,告訴我,老公幫你參詳。”

莫晚晚有些局促,嘴一張就想說賀蘭君的心思,但那些是她自己揣測的,麵前這個男人卻是婆婆的親兒子,捕風捉影的事兒,誰知道墨岩廷會不會覺得她疑神疑鬼呢?

日久見人心,她相信,哪怕是自己多心了,隻要誠心誠意對待公婆,他們早晚會消除這個芥蒂。

說不準墨銳那個小變態掰正了,她真有原諒他的那天。

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昨晚上不是跟你說,小月的婚禮取消了麽?我今天去探望她,誰知道婚禮根本沒取消……”

她氣憤地講一遍經過,惱怒的樣子恨不得把隋晉和陸岑剝皮抽筋!

墨岩廷眸色微深,額頭抵著莫晚晚的額頭,心裏無比快活,臉上卻不顯。

莫晚晚一邊罵隋晉和陸岑,一邊用心疼的眼神看他,看得他整顆心化成春天的一灘水。

他吻住莫晚晚,把她從浴袍中光溜溜的挖出來,壓進天藍色的被子裏。

如一塊無暇的玉,鑲嵌在藍色的海洋中,起伏震蕩,不禁令人生出用那海浪震碎美玉的念頭……

莫晚晚疲憊闔眼,任由幹盡壞事的老公抱她進浴室,默默祈禱莫姑姑拿來的新藥膳方子能起效。

……

墨岩青回國,賀蘭君如臨大敵,第二天身體稍微好些,就去醫院探望周倩蓉,並打算守在醫院裏,免得不按常理出牌的墨岩青胡來。

墨衛東加派人手守在醫院各個門口,周倩蓉病房外走廊上齊刷刷站了二十個黑西裝保鏢,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灰道大哥住這裏。

“媽,你病了就好好待家裏休息,折騰個什麽勁兒。”周倩蓉的胃炎已經痊愈,但還是有些憂鬱,一天到晚沒個笑臉,所以依舊住院。

不用明言,大家都明白她現在還沒準備好回墨宅,那個充滿她和墨岩青回憶的地方。

憂鬱症什麽的,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