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墨銳的去留

“晚晚!他不是無辜的!”墨岩廷驟然打斷她,麵沉如水。

他鮮少發怒,一旦動真火,鮮少有人敢捋胡須,反對他。

莫晚晚起初嚇得心髒一跳,隨後罵自己膽子小,順便偷偷罵這男人不分青紅皂白嚇唬她。

她不滿地暗哼一聲,正要開口,墨岩廷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上。

“嗯……”

混蛋!咬疼她的嘴巴了!

她怒瞪著他,但在墨岩廷眼裏卻是嬌瞪,一點威力沒有,反倒那輕蹙眉的模樣楚楚可憐,弱質芊芊。

暴漲的怒氣猶如遇到羽毛,一點點被安撫下來。

雷霆暴雨化作涓涓春雨,直到莫晚晚臉蛋憋紅,他才停了下來。

墨岩廷看了看劇烈喘氣的妻子,一副拿她無可奈何的樣子,冰涼的語氣微微緩和:“晚晚,墨銳才出現,就差點鬧得我們離婚。

你說他無辜,難道我們是活該麽?他生帶原罪,誰敢說他無辜。我們當從來沒有他,送得遠遠的,省的爸媽惦記。”

莫晚晚好容易喘勻氣,聽到這番冷血的話,差點給氣死,再看他眼底掠過的淩厲和冷酷,險些一口氣嗆死自己。

她以為墨岩廷是個外冷內熱的人,誰知道,他的心跟他的外表一樣冷!

“墨岩廷,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麽?”她伸出食指點點他心口。

“當然是肉做的。”墨岩廷神色一緩,眼神溫柔,一點沒有剛才的冷酷,握住她的指頭,歎道,“晚晚,墨銳留下的風險太大,不能留。”

一個私生子,爭的不單單是兩代長輩的關愛,將來還會爭家財。

墨岩廷不會允許一個不知道怎麽來的私生子,跟自己的孩子爭財產。

沒錯,在他看來,墨銳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不管怎麽看,墨銳的來曆都不光彩。

私生子,生母用來逼婚的工具,鬧得生父婚姻不合。

沒有一條光彩的。

這不光是麵子問題,事關他和家人的將來,他自然要慎重,把隱患掐滅在搖籃裏。

莫晚晚想到自己會有孩子,心又軟了一些,安撫地笑道:“岩廷,你想太多了。銳銳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他知道什麽?至少他現在是乖巧的,值得我們花費精力去培養他。”

墨岩廷眉頭一皺,神色不讚同。

莫晚晚又笑著說:“岩廷,我承認,如果你偏心銳銳,苛待我們的孩子,我肯定一千一萬個不答應。

當然,如果你拿我們夫妻共同財產平分銳銳和我們的孩子,我更不會答應你的。

但是,岩廷,如果你沒有能力就算了,既然有能力,承擔一份養育銳銳的責任並不影響什麽。”

“晚……”墨岩廷開口。

莫晚晚搖頭,捂住他嘴巴,調皮地眨眨眼:“我還沒說完呢。”

然後又變得嚴肅:“老公,如果顏嫣活著,我不會想著收養銳銳,甚至可能你要收養他,我絕對跟你離婚。

然而,顏嫣她去世了。你跟她沒有絲毫接觸、交往,那我就不用擔心以後有個女人會利用銳銳接近你,破壞我們的婚姻。

他畢竟跟你有血緣關係,咱們就當為自己的孩子積善吧。”

說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孩子還沒影兒呢,就想到積善這麽遠了。

“晚晚!”墨岩廷瞬間明白了莫晚晚的所有的想法,心中觸動,緊緊抱住她,“我知道了。”

莫晚晚奇怪地抬眸,他知道什麽了?

可墨岩廷什麽都沒再說。

她微微含笑,也沒追問。

接回墨銳這個決定,是她深思熟慮之後提出的,一共有三個原因。

一是因為墨銳身世可憐。生父不喜,生母又早早把他扔到孤兒院,他長大後知道自己的身世,恐怕自己都會認為自己是個多餘的人。

出生身不由己,沒生就罷了,墨岩廷哪怕跟打掉葉安心的孩子那樣打掉墨銳,她眼睛都不會眨,可墨銳已經出生了,那是條人命。

他的出生給人帶來災難,但因不是他造成的,苦果他也要分吃一份,對他不公平,他卻沒法要求公平。

二是因為公婆惦記墨銳,她不想三五年後被公婆逼著接回墨銳。不如現在接回墨銳,施放善意,避免家庭戰爭。

三是因為墨岩廷。她不想墨銳岩廷有一天後悔,卻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可以說,莫晚晚在做出這個決定時,是被動的。

墨岩廷的懷抱很溫暖,他很久沒動,莫晚晚知道他還在思考,還在猶豫,在心底微微歎一口氣,輕輕撫著他的背。

生活不是隨心所欲的,生活又給他們上了一課,教會他們成長、成熟。

她知道,墨岩廷會想通的:墨銳和他們一樣無辜。

直到兩人睡覺,墨岩廷依舊沒做好決定。

第二天早上,莫晚晚跟他分別吻時還在想,恐怕一個大案子也沒讓墨岩廷這麽猶豫過。

其實,她不走心的猜測,正好是墨岩廷的內心寫照。

墨岩廷從沒這麽煎熬過,也可以說,從沒被人逼到這個份兒上過。

倒不是莫晚晚逼他,而是父母無形的逼迫,他們私底下偶爾泄露的一兩句“銳銳”,他不是聾子,自然聽見過。

老婆為各方安好,才會退讓這一步,說到底還是為了他。

是他辜負了她完美的幸福,用這一生也無法填補。

墨岩廷不知為什麽,每每想到莫晚晚平靜笑著跟他講道理時的神情,總有種心酸到要落淚的感覺。

平靜的生活悄然滑過,仿佛那天晚上的事沒發生,是莫晚晚的一個夢。

這天恰好是周末,她和賀蘭君正跟點心師傅學做曲奇餅幹,客廳有電話,保姆喊道:“少奶奶,是打給您的!”

過了快一年,莫晚晚聽到“少奶奶”這個稱呼還是渾身不習慣,她擦幹淨手,疑惑地問:“誰打來的?”

一般給她打電話的人會直接打手機,不會打主樓的座機,而她留家庭電話也從不留墨家的座機電話,隻有莫爸爸和莫媽媽偶爾會在晚上打副樓的座機。

越想,莫晚晚越疑惑,走到座機旁邊。

“說是姓趙的老師。”小保姆回答。

姓趙的老師?不會是趙平柯吧?

莫晚晚略囧,接了電話,卻是一個優雅略帶嚴肅的年輕女聲:“喂?您好,我是墨銳的老師,您是墨銳的媽媽麽?”

莫晚晚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