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他能夠取保候審,足以證明法律也不能把他怎麽樣,事到如今,真沒什麽可怕的了。
聯想到這點,段天華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得意地說:“陸正南,你這輩子甭想再找到夢雨!就算僥幸被你找到了,她也絕對不會再見你!”
聞言,陸正南原本柔和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沉,雙眼閃過一絲冷如玄冰的寒光,渾身散發著狂躁的氣息。
段天華察覺出他已被激怒,嗤笑道:“不怕告訴你,夢雨早就把你忘了!因為我們把夢雨腦中的記憶體換了,關於你的一切記憶全被抹去。現在的夢雨,完全受我們控製,她根本不會搭理你!”
仿佛晴天霹靂當頭一擊,陸正南一下子怔住了,露出滿臉錯愕的表情,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說話。
怪不得夢雨表現得像個陌生人一樣,不僅對他冷言冷語,還在法庭上當麵誣陷他。
雖然早就猜到她是受人指使,但沒想過真相會是如此聳人聽聞。
段天華居然選擇剝奪女兒的記憶,抹掉她所有的過去,讓她如同行屍走肉般地生活。
現在,她不知道自己之前發生過什麽事情,更不知道自己愛過或者恨過什麽人。
存在她大腦裏的記憶,變成段天華早已寫好的劇本,這種做法簡直殘忍到了極致。
陸正南寒著一張千年玄冰似的臉,狠狠地瞪向段天華,被憤恨吞噬的雙眸裏,滿是燃燒著的怒焰。
“段天華,你怎麽可以這麽忍心!那是你的親生女兒!”陸正南的聲音冷到了骨子裏,不知不覺握緊雙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像個木偶一樣受你擺布,她會活得幸福快樂嗎?”
“難道夢雨跟你在一起就幸福了?”段天華不答反問,眉宇間訕笑的意味很濃,“別忘了,你曾慫恿她對付自己的親生父親,這麽做,她的心裏會好過麽?”
微頓,段天華盯著對他怒目相向的陸正南,一字一頓地說:“我告訴你,人在快要死的時候,會想盡一切辦法自保,夢雨是我的女兒又如何?做點兒犧牲是應該的!要是沒有我,她能來到這個世上嘛?”
說完這話,段天華突然咧嘴一笑,笑得陰森森的,猶如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帶著森冷的寒意。
此刻,陸正南的內心如波濤洶湧般難受,恨不得把段天華打到滿地找牙!
段天華的冷酷無情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為了保全自己而犧牲女兒,居然還覺得這樣做是理所當然的。
陸正南為夢雨有這樣的父親感到難過,更對遠在他鄉的妻子心疼不已。他緊緊地咬著下嘴唇,讓唇上的疼痛可以忽略掉心底那抹揮之不去的殤。
“沒話說了?”段天華冷嗤一聲,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陸正南,你還是盡快接受現實吧。再不收手的話,恐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話音落下,段天華仰頭大笑,隨後斜睨了他一眼,轉身消失在他的麵前。
一想到妻子正在受人擺布,猶如一個被抽離了思維的木偶,陸正南感到四周的氧氣似被抽幹了,怎麽呼吸都覺得困難,心裏像是塞了一團鐵砂在用力的摩擦著,那種疼痛是火辣而尖銳的,是一種無法忽視的折磨。
難以抑製的悲憤之情向他襲來,他想喊叫,想打人,想摔東西,甚至想抄起一把菜刀!
下一秒,他攥緊雙拳,猛地砸在旁邊的牆上,雙手的骨關節處由白變紅,很快便腫了起來。
良久,陸正南回到家中時,陸正清正在臥室裏等著他。
陸正清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隻見堂弟麵色陰沉,右手紅腫得厲害,渾身還透著一股冷意。
他馬上意識到,正南和段天華的這次對話,比他想象的結果還要差。
“正南,你打聽到夢雨的下落了麽?”陸正清走到他麵前,柔聲問了一句。
男人抬起漆黑的眼眸,哀傷地凝視著他,眼角眉梢冷硬得沒有一絲溫度。他半天都沒有說話,頹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思緒飄到哪裏去了。
陸正清不忍心催他,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待他開口說話。
死一般的沉默之後,陸正南總算開腔。
他苦澀地蠕動了幾下唇角,歎息道:“夢雨的確不是從前的夢雨了。”
“什麽意思?”陸正清緊聲追問一句。
他倆曾討論過夢雨是否被人調包,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夢雨應該是受人指使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所以,當陸正南舊事重提時,陸正清感到非常詫異,同時,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陸正南扯了扯嘴角,沉聲說道:“段天華親口承認,他把夢雨腦中的記憶體換了,她已經忘記之前的事情,腦子裏存儲的是另外一套記憶,所有行為完全受段天華控製。”
他說這話的時候,俊眉斂沉得有些陰霾,隻覺得嘴裏一陣發苦,舌根有種抽筋的感覺。
僅僅是向別人複述一遍,他就覺得痛苦不已,如果親眼見到妻子現在的模樣,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承受。
他下意識地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平複下淩亂的心緒。
陸正清聞言,驚訝得像頭頂炸了個響雷,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顏色。
就算他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段天華會用這種慘無人道的方式對待自己的女兒,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改造他人,絕對可以說是一種極端的變態行為。
之前,段天華雇傭殺手對付陸家,是因為兩家之間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他用非常手段對付夢雨,做法實在異於常人,說他喪心病狂都不為過!
過了一會兒,陸正清咽了咽口水,一字一頓地說:“我真沒想到段天華會這麽做,他的眼裏隻有自己,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竟然把家人也當作棋子。像他這種人,絕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此刻,陸正清恨不得衝到段家,直接把段天華送進警察局裏,先告他一項虐待女兒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