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你覺得我礙眼,便把我騙到花園裏,想拿刀捅死我!要不是其他人及時趕到,我早就變成一具屍體了!”

之所以提到這件事,是因為她作為當事人,能夠提高說服力,逼迫陸正芬承認一切罪行。

接下來,她又把其他罪狀逐條列舉出來。

陸正芳的臉上一陣紅白交錯,等對方結束對天心的聲討,她邪肆地笑了笑,冷冷地說:“這些都是我幹的。可惜啊,你還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

她轉身看向段天華,用食指指著他,厲聲說道:“段夢雨,你給我聽好,所有的壞事都是段天華指使我做的!你的親生父親才是罪魁禍首。”

話音落下,眾人嘩然,仿佛頭頂炸了個響雷,直愣愣地盯著段天華,驚訝得竟然忘了說話。

段天華怒不可遏,雙眼閃爍著難以遏製的怒火,厲吼一聲:“來人,把這個胡言亂語的女人帶走!”

就在這時,幾名身著製服的警察擠入到人群中,疾步走到陸正芬麵前,正色道:“陸正芬,你涉嫌參與多樁命案,請跟我們走一趟。”

警察的突然出現,令段天華頓時傻眼,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陸正芬大喊一聲:“不要抓我!那些壞事全是段天華指使我做的。我也是受害者!”

為首的警察把手銬直接銬在她的手腕上,冷厲一聲:“事到如今,你還想栽贓別人?”

“警察同誌,請相信我。”陸正芬言之鑿鑿,指著段天華,厲吼道,“他跟陸家有仇,是他逼我殺人的,這裏的人都知道,我也是陸家人。”

聽到這話,警察看向段天華,發現對方神色慌張,看起來像是跟此事脫不了幹係。

警察指了指他,對身旁的同事說:“把他一起帶走!”

語畢,警察不顧段天華連聲喊冤,帶著兩人疾步走出了花園。

直到警察的身影完全消失,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神色複雜地看著姐弟倆。

傭人們神色愕然,紛紛停下手裏的活兒,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段強完全被這件事震動了,以致就像受到電擊一般,精神處於半癡半呆的狀態之中,直愣愣地盯著前方虛無的一點,像個泥塑木雕的人。

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所以段夢雨表現得相對鎮定些。

她努力壓製著內心即將失控的苦楚,掃視了眾人一眼,鄭重其事地說:“對不起,今天的聚會到此結束,請大家先回去吧。”

眾人麵露驚訝和尷尬之色,聽到她宣布聚會結束,如獲大赦般的離開了段家。

聞訊趕來的徐友琴神色慌亂,猛地抓住女兒的手,激動地問道:“夢雨,到底怎麽回事?警察為什麽要把你爸抓走?那個女人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她的頭都大了,其實,對於她來說,這件事帶來的打擊同樣巨大!

此刻,她來不及調整自己的心情,耐著性子安撫母親,柔聲說:“媽,我也覺得很吃驚。不過,爸沒承認那些事和他有關係,說不定是一場誤會。您別著急,我馬上去警察局看看。”

徐友琴的眼睛裏泛起淚光,哽咽地說:“我相信他不是那種人,一定不是的!”

段夢雨暗自思忖,父親是什麽樣的人,她怎麽會不知道?正是因為洞悉了他的本性,她才覺得如此難過。

頓了幾秒,她調整好表情,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段強跟前,說道:“警察沒有得出結論之前,你別想太多。爸不在家裏,你就是段家的頂梁柱,替姐照顧好媽。”

段強目光呆滯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恍惚地點了點頭,不知是否真的聽明白她的話,隻說了一個字:“好。”

看到活潑可愛的弟弟變成這個樣子,她的心突然像被針紮似的刺疼了一下。

這時,趙勇走到她的身邊,溫柔地說:“還是先去警察局一趟吧,家裏還有其他人照看著。”

她有些糾結地蠕動了幾下紅唇,蹙著眉頭應了一句:“走吧。”

須臾,兩個人來到警察局,接待他們的警察說段天華涉嫌教唆殺人,情節較為嚴重,暫時不能讓他們見麵。

“警察同誌,求求您,讓我見見我爸!”段夢雨苦苦哀求道,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可憐兮兮地說,“我的預產期到了,隨時都可能生產,今天要是見不到他,還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麽時候!”

“據我所知,指控段總是殺人凶手,隻是陸正芬的一麵之詞,她並沒有提供確鑿的證據。請您行個方便,讓我們跟他見一麵吧。”趙勇刻意將語氣放軟,忙不迭地在一旁幫腔。

警察一臉為難的樣子,似乎很難下決定,想了一會兒,說道:“我需要請示一下上級。”

語畢,警察走進辦公室裏,趙勇趁機聯絡熟人,讓他們幫忙疏通下關係。

一番折騰之下,警察終於同意讓他倆單獨見段天華。

兩人走進接待室之前,她悄悄打開手機的錄音鍵,小心翼翼地放進兜裏,跟在趙勇的身後走了進去。

段天華的濃眉緊蹙,寒氣積聚的臉上,似乎能刮得下一層冰霜。

聽見腳步聲,他急忙抬起頭來,看見女兒的瞬間,狠厲的眸子輕漾出一絲柔和之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眸光漸漸地黯淡下來,眉宇間似乎藏著一團抹不開的憂愁。

她在父親的對麵坐下,目光幽幽地看著他,開口說道:“爸,您跟我說實話,陸正芬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段天華扯了扯嘴角,將眸底的真實情緒掩去,不答反問:“你怎麽來了?你媽和段強還好嗎?”

說罷,他瞟了趙勇一眼,動了動嘴唇,卻什麽都沒有對他說。

“他們嚇壞了,沒想到您會做出這種事。”

說這番話的時候,她感到渾身的血液逆行而上全部湧到了腦袋上,然後一點點的冷卻,冷意滲透到骨子裏,身體不受控製地顫動了幾下。

方才,她沒說出口的是,為此受到巨大打擊的不僅僅是母親和弟弟,早在今天之前,她就接受過好幾輪刺激,此刻能夠相對冷靜地麵對他,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