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感到鬱悶的是,之前花錢做的那些小廣告,已經所剩無幾,翻了半天才發現一兩條相關信息。

“那些廣告是段天華找人撤下的?”陸正清濃眉深鎖,從唇間溢出這句聽起來很清晰的話來。

事實上,陸正南早就發現段氏開始打擊廣告公司和媒體,利用各種手段逼他們放棄製作和播放廣告,所以才著急地找堂哥商量對策。

“他出手挺快,照這樣發展下去,很難找到小姑媽的行蹤。”陸正南的聲音凝重得如一堵不透風的銅牆鐵壁,臉色陰沉得有些駭人,“我們得趕緊想個辦法,不能讓這條線索斷了。”

陸正清深以為然,他沉思了幾秒,嚴肅地問道:“做廣告這招兒是不能再用了,有沒有更行之有效、不受外力影響的方法?”

實踐證明,段天華的實力不容小覷,他手握巨額資產,能用錢辦到很多事情,正因如此,想要對付他才會如此艱難。

陸正南半天都沒有說話,明晃晃的燈光照在他俊逸的麵容上,侵染著無盡的森寒之意。

陸氏集團。

段夢雨帶著“趙勇”參加例行的董事會,各位高層早已對他倆見怪不怪,甚至連私下討論的興趣都沒有。

因此,開完董事會之後,兩個人便結伴回到她的豪華辦公室。

陸正南坐在長條沙發上,隨手拿過一個靠枕,墊在自己的腿上方,然後朝她勾了勾手指。

女人笑著走到他身邊,用撒嬌的口吻說:“老公,我還有一堆文件沒看呢,一會兒再休息。”

“段董事長就別逞強啦,我剛才看見你都快坐不住了。”陸正南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把她輕輕拽到沙發上,溫柔地說,“躺下來休息會兒,沒做完的事情我來弄。”

其實,她早就有點兒支撐不住了,肚子太大導致身體很容易疲乏,開會時走了好幾次神,隻不過都被她巧妙地掩飾過去。

男人的細心體貼,令她的心房泛起絲絲漣漪,感覺到整顆心像是被熨燙過了。

她緩緩地躺了下來,將頭枕在靠墊上,陸正南輕輕拍著她,仿佛在哄一個嬰兒似的。

在他的陪伴之下,沒過多久,她就進入了夢鄉。

夢裏,她和正南在陸家老宅的花園裏散步,走到那個滿載兩人回憶的玫瑰園時,她高興地上前跑了幾步,想要伸手摘下一朵玫瑰花。

下一秒,男人飛身而至,把她的手拽了回來,柔聲說:“寶貝,小心上麵有刺,我來幫你摘。”

她點了點頭,指著距離自己一米遠的花叢說:“我喜歡那朵花瓣很大的玫瑰。”

男人勾唇笑了笑,眸光充滿疼惜和寵溺,“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摘下來。”

語畢,他上前一步摘下那朵玫瑰花,從兜裏掏出一把精致的瑞士軍刀,切下花莖上有刺的部位,然後遞到她的手裏。

“鮮花就該配美人。”陸正南湊近她的耳蝸,磁性又渾厚的聲音,像濃醇的酒,滿溢著男人紳士又陽剛的味道。

聽到這話,她的臉驀地一紅,輕聲說:“油嘴滑舌。”

這時,男人俊逸的臉龐瞬間變得邪佞,兩道劍眉邪肆的上揚,浮魅地一笑,“大嫂,我怎麽樣,你怎麽知道啊?”

這一刻,她的腦子像被人潑了盆冷水似的,即刻清醒過來,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半步。

“你……你是陸正北?”她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眼前的男人,驚訝得說話有些結結巴巴。

陸正北突然咧嘴一笑,笑得陰測測的,猛地向前伸出胳膊,試圖抓住她的肩膀。

她嚇得馬上轉過身向前飛奔,結果沒跑幾步就撞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頭頂傳來男人醇厚深沉的聲音。

“老婆,小心腳下,別跑這麽快。”

她抬頭對上男人漆黑的雙眸,認出麵前的人正是自己的老公。

兄弟倆交替出現在她麵前,她一下子被弄懵了,還沒來得及問清是怎麽回事,就聽姑媽在她身後說:“夢雨,我做了山藥粥,你來嚐嚐呀。”

她循聲望去,隻見姑媽陸正芳端著一個小鍋,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

對方見她半天不做反應,緩步走到她跟前,說道:“別在這裏站著了,跟我到小佛堂裏吃吧。”

她猶豫了幾秒,正要詢問男人的意見,結果扭頭時卻發現他早已不知去向。

“夢雨,看什麽呢?”陸正芳詫異地問道。

“沒什麽。”她皺著眉頭應了一句,雙眼寫滿了困惑。

須臾,兩個人來到小佛堂,陸正芳給她盛了一碗山藥粥,輕聲說:“粥要趁熱喝,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過了一會兒,才確認她是真姑媽,於是放心地端起碗來喝了一口。

陸正芳滿目慈愛,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等她吃完粥後,連忙給她盛了一碗。

“謝謝姑媽,我實在吃不下了。”女人擺了擺手,隨後打了個飽嗝。

“從佛家的角度來講,浪費糧食的果報慘烈啊。”陸正芳皺著眉頭說道,黯然地歎息一聲,認真地說,“還是我把粥吃了吧。”

語畢,她端起盛著山藥粥的碗,拿起小勺舀了一下,作勢就要把粥往嘴裏送。

女人怔愣了幾秒,突然想到什麽,馬上抓住姑媽的手,正色道:“您對山藥過敏,不能喝這粥!要不先放在這裏,我一會兒再吃。”

“過敏?”陸正芳反問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幽幽地說,“夢雨,我從來沒得過這種病。”

“可是佳人說您……”

這話剛說到一半,她猛然反應過來,對山藥不過敏的人是小姑媽。也就是說,麵前的姑媽並不是真的陸正芳,而是她的雙胞胎妹妹陸正芬。

“小姑媽!”她驚呼一聲,白皙的小臉嚇得變了顏色。

聽到這話,陸正芬臉上的笑意驟斂,原本還算柔和的五官霎時冷凝。

“過了這麽久,你還是分不清我們倆,真是蠢到了極致。”陸正芬冷冷地說道。

說罷,她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高高揚起右手,厲聲說:“這次你可逃不了啦。”

“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寶寶。”她在夢中急得大喊,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