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南覺得他們的表現有些奇怪,不禁心生疑問,但是並未表露出來。

“爸,我有一些話想跟您單獨聊聊,請問現在方便嗎?”他刻意放下身段,態度很是恭順。

段天華沉思了幾秒,痛快地應道:“行,你跟我去書房吧。”

語畢,兩個人一前一後往樓上走去,望著他們的背影,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時,聞訊趕來的段強回到家裏,一看見她便“姐姐長姐姐短”地跟她聊了起來,讓她暫時忘記了心裏的擔憂。

書房裏。

房門剛剛關上,陸正南還沒來得及提出冰釋前嫌的事情,段天華臉上的笑意驟斂,取而代之的是陰沉。

“陸正南,現在夢雨懷著身孕,有些話我不想當著她的麵兒說。”段天華說的每個字都像從齒縫裏蹦出來似的,帶著森冷的寒意,“等孩子出生後,我會讓她跟你離婚!段家的女兒不能和陸家有關聯!”

陸正南見他態度陡變,心中的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

段家人表麵上對他很客氣,實際上仍將他當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方才,在夢雨麵前演的那出戲,純粹是看在女兒的麵子上,不想讓她為難罷了。

這一刻,段天華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代表了段家人心裏的想法。

對於段天華的敵對情緒,他在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對此表現得很是淡定。

陸正南的麵色沒有半分波動,客氣地說:“我知道,當初陸家人的做法確實不對,傷害到段家人的感情。我想代表陸家,真誠地向您表示歉意。爸,對不起,您要打要罵,我都受著。但是,請不要讓我和夢雨分開,我們深愛著對方,不能沒有彼此。”

聽到這話,段天華的嘴角扯出一抹充滿冷意的譏笑,他冷哼一聲,嗤笑道:“怪不得我女兒能被你迷惑,你不愧是陸家的後代,真是巧舌如簧啊,把黑的也能說成白的。陸正南,別做夢了!想要跟夢雨過一輩子,我們全家人都不會同意!”

聞言,陸正南皺起的眉頭依然沒有鬆開,眉間的溝渠反而更深了。

他耐著性子勸說道:“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為什麽要因此影響今後的生活呢?我和夢雨……”

話音未落,就被段天華憤怒的言語打斷了,他激動地說:“我不會改變這個決定。”

陸正南一聽,自知多說無益,隻好回複一句:“即便如此,也得尊重夢雨的選擇。”

段天華冷哼一聲,沒再多說什麽,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心事重重的男人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樓下的客廳裏,發現母子三人聊得正歡,於是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在他們身邊坐了下來。

晚飯時。

大家在餐桌上就座,段天華掃視了眾人一眼,笑著說:“夢雨,我和你媽希望你能把名字改成段夢雨,作為我們段家的女兒,正式回歸家庭。你同意麽?”

她看著麵帶笑容的父親,想起下午父母對待正南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以為父親和正南聊得很好,或許他們已經冰釋前嫌,否則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吃飯。

因此,她並未向自己的男人確認,便笑著點了點頭,應道:“我同意。”

陸正南聞言,笑意冷卻在空中,清冽的五官淡染上憂鬱之色。

聽到肯定的答複,段家人都很開心。

段天華得意地一勾唇,笑道:“太好了,夢雨終於正式成為我們段家的女兒。”

他故意將“段家”兩個字咬得很重,挑釁地瞥了陸正南一眼。

然而,陸正南的視線落在身側女人的臉上,若有若無地彎了彎唇線,並未對段天華的話做出任何回應。

徐友琴激動得握住女兒的手,嘴裏碎碎念著:“真是媽的好女兒。”

還是段強的感情表達得最為直接,他不由分說地走到姐姐背後,張開雙臂環住她的脖頸,笑著說:“姐,你是我認識的所有女人中,最可愛的一個,連媽都比不上你。”

“臭小子,媽白養你了?嗯?”徐友琴表麵上裝作生氣的樣子,實際上心裏早已樂開了花。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麵,讓陸正南感到心裏像墜了一個鉛塊,直沉沉地往下墜。

晚飯後,兩個人回到房間,他連忙收拾行李,沉聲說道:“老婆,我們不能繼續住下去了,得趕緊回寧城。”

她深知男人的行事作風,如果不是遇到什麽急事,肯定不會這麽著急帶她回去。

因此,她並未多想,和他一起連夜離開了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