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家強夫婦到來之前的這段時間裏,唐夢雪一直吵鬧著要找自己的姐姐,陸正清被她吵得頭疼,卻隻能耐著性子哄她。
唐家人急匆匆地趕到醫院,唐夢雪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光盯著他們,潛意識裏覺得似乎跟他們見過麵,但想了半天也沒認出來他們是誰。
她抬起頭看了看陸正清,好奇地問:“他們是誰?”
見到此景,薛珠佩覺得整顆心猛地撕裂,淚水不知不覺掉了下來,哽咽地說:“夢雪,怎麽連媽都不認識了?”
唐家強的眼角噙著淚,眉宇間藏著一團抹不開的憂傷,沙啞著嗓音說:“我是爸爸呀。寶貝女兒,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聽到這話,唐夢雪蹙了蹙眉,緊閉著嘴唇沒有吱聲,顯得懵懵懂懂的。
下一秒,薛珠佩的啜泣變成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說:“我的夢雪為什麽回會變成這個樣子?夢雪啊,你讓媽怎麽辦啊。”
正在這時,接到消息的周紹輝走進了病房,看見哭成淚人的唐家人,不禁怔愣了片刻。
奇怪,夢雪又沒受什麽重傷,他倆為什麽還要哭得這麽慘?
滿腹狐疑的周紹輝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很自然地握住唐夢雪的手,柔聲問道:“頭還疼麽?”
唐夢雪麵露驚恐之色,仿佛見到鬼似的,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抓住**的被子,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你……你是誰?”唐夢雪嚇得說話結結巴巴,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你好可怕,我不想……不想見到你。”
起初,周紹輝還以為她在和自己鬧著玩,刻意用一種極溫柔的口吻對她說:“寶貝,一聽說你出事,我就馬上趕過來了。別再跟我鬧別扭了,好不好?”
“你走開!”唐夢雪朝著他低吼一聲,雙眼漸漸地積聚了霧氣,看上去的確很害怕。
周紹輝驚訝得像頭頂炸了個響雷,一下子明白了,她並不是在演戲,這一切都是真的。
夢雪果真失憶了,現在連他都認不出來了。
意識到這點,周紹輝的心情瞬間沉到了穀底,好像失音了一般,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陸正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凝重地說:“紹輝,你在這裏對夢雪沒有任何幫助,要不先回去吧?等她做好心理準備,你再來看她。”
周紹輝目光哀戚,眉心緊鎖,長長地淒歎了一聲,應道:“好。”
說罷,他看了唐夢雪一眼,神色複雜地離開了病房。
周紹輝走後,陸正清將發生在唐夢雪身上的事詳細地講了一遍。
“伯父,伯母,你們知道夢雪為什麽要去找萬雨純嗎?”陸正清沉聲問道。
當時,兩個女人在停車場裏說的那些話,他隻聽見隻言片語,很想了解她倆之間有何恩怨。
倘若隻是簡單的互相看不順眼倒好,他就擔心此事和正南有關,萬雨純沒安好心,說不定是因為陸家的事才和唐夢雪起了衝突。
聽完陸正清的話,唐家強重重地歎了口氣,苦澀地勾了勾唇角,歎息道:“夢雪真是太傻了。”
“伯父,您要是知道什麽,還請您告訴我。”陸正清的眉宇沉沉地斂起,表情異樣的肅然,沉聲問道,“是不是和陸家有關?”
唐家強自知沒有必要繼續隱瞞下去,便將真相和盤托出,“夢雪去找萬雨純,十有八九是想威脅她。”
語畢,唐家強從唐夢雪的包裏翻出照片,遞到陸正清手裏,說:“這是夢雨當年拍的照片,我們已經確認過了,其實夢雨才是你們要找的命中貴人。”
陸正清聽到這個消息,驚訝之餘,反倒覺得理所當然。
驚訝之處在於,陸家苦苦尋找的貴人,其實就在正南身邊,從寧城到安城,一直守護著他。
至於萬雨純冒充貴人的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從她混進陸家,就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這件事正好證明自己當初的猜測是正確的。
“真是緣分啊。”陸正清忍不住感歎一句。
唐家強苦澀地蠕動了幾下唇角,鄭重其事地說:“我們本來打算去安城跟夢雨商量一下,沒想到,夢雪遇到這種意外,看來一時半會兒走不成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的確令唐家人始料未及,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女兒的事情還沒有整利索,小女兒又變成失憶患者,唐家真是多災多難。
想到這裏,唐家強黯然地歎息一聲,看著躺在病**失去記憶的女兒,胸口無法釋放的煩悶像六月壓抑的暴風雨,醞釀半天卻又遲遲不來,憋悶得厲害。
聽說唐家夫婦想去安城,陸正清頓覺心頭一緊,他倆要是見到夢雨,中間萬一有個閃失,正南的事情露陷怎麽辦?
唐夢雪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還是別讓唐家摻和在其中比較好,凡事由自己解決更靠譜兒一些。
陸正清蹙了蹙眉,把照片揣進兜裏,正色道:“伯父,關於命中貴人的事情,我來處理吧,您和伯母留在這裏照顧夢雪,她這種情況也離不開人。”
唐家強並未馬上回複,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有些糾結的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雖然陸正清現在是夢雨的丈夫,但是他也不確定該不該相信對方。
陸正清將他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也沒解釋什麽,直接掏出兜裏的手機,撥通了唐夢雨的電話。
“正清哥,有情況?”女人清亮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
“夢雨,我要替伯父去安城找你一趟,但是他好像不太放心,你跟他解釋一下吧。”
言畢,陸正清將手機遞給了唐家強,示意他和女兒通話。
唐家強接過手機放在耳邊,輕聲說:“夢雨,我是爸爸。”
過了幾分鍾,唐家強掐斷電話,唇角勾勒出淡笑,對陸正清說:“那就麻煩你了。”
方才,唐夢雨已經和養父講的很明白,陸正清是個好人,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看守所的接待室。
萬雨純被關進去之後,心裏惴惴不安,擔心陸家不依不饒,導致自己被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