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被爺爺教訓一番,堂弟又對他冷嘲熱諷,陸正清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渾身散發著狂躁的氣息。

“正北,要不是仗著手裏有你爸媽和正南的股份,你以為,憑你的能力可以當上董事長?哼,別開玩笑了,你也就這張臉長得還行,頂多在陸氏當個前台!”

這番話聽得讓人著實牙癢,陸正清完全把堂弟描述成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

陸正北頓時怒目圓睜,眉毛豎了起來,反駁道:“陸正清,你這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如果沒有其他董事的認可,光有家裏人的股份,怎麽可能獲得十幾票?不管你服不服氣,以後我就是陸氏的一把手,你想做什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話音落下,陸正清嘴角浮起幾抹嘲諷,說出的話愈加氣人,“與其給你這種廢柴打工,還不如自己出去單幹!我可不想伺候一個毫無能力的董事長。”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陸正北冷嗤一聲,斜睨了他一眼,“你現在除了泡妞兒和混夜店,其他的什麽都不會幹,我才不願意要你這種無能的總裁呢。”

陸正清邪肆地挑了挑眉,冷笑道:“陸正北董事長,這話應該對你自己說吧?泡妞兒和混夜店不是你的特長嗎?”

陸老爺子被他倆吵得腦袋都快炸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厲吼一聲:“都給我住嘴!”

這聲怒吼震斥著眾人的耳膜,爭吵中的兄弟倆馬上安靜下來,不約而同向對方翻了個白眼。

氣氛一時陷入尷尬,陸正芳趕緊出來打圓場,“無論誰當董事長,都是在為陸家做貢獻,正南剛剛過世,你們兄弟倆更得齊心協力才對。正清,正北,你們覺得姑媽說的對嗎?”

陸正清比較給麵子,語氣軟了一些,應道:“對。”

眼見對方搶先在姑媽麵前賣好,陸正北心裏直冒火,小聲嘟囔一句:“兩麵派。”

陸正芳不想繼續激化矛盾,便假裝沒聽見這句話,順勢轉移了話題。

“正北,你和雨純結婚的日子,我好好挑了挑,選了個黃道吉日,就定在兩個月後的元宵節。”她的清淡的笑容含蓄而明媚,說話不緊不慢,使人煩躁的情緒得到了紓解。

陸正北對婚事根本不上心,淡淡的說:“行,就聽姑媽的。”

聞言,陸正芳看了萬雨純一眼,見她眉頭緊鎖,似乎對這個安排不太滿意,便耐心地解釋,“主要考慮到正南過世沒多久,不宜馬上辦喜事。等到元宵節,正南的事正好過了一百天,也不會有什麽衝突。而且,周紹輝好像很快就要和唐夢雪結婚了,如果都湊到一起的話,也容易忙不過來。”

然而,她的話並未讓萬雨純舒服多少,反而臉色愈加難看,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反對。

“姑媽,我覺得這個日子太晚了。既然已經決定結婚,還是早點兒辦比較好。”萬雨純邊說邊看向陸老爺子,見他麵色沒有半分波動,便繼續說道,“正北當選董事長,工作肯定會越來越忙,拖到兩個月之後,還不知道他能不能抽出時間來。”

聽到這話,陸正北的眉頭微微擰了一下,不過什麽都沒有說。

陸正清饒有興味地盯著萬雨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下一秒,陸正芳再次開口,語氣明顯加重了一些,“之前因為情況特殊,你跟正南的婚事就沒辦,所以,你不了解陸家的規矩。我現在告訴你,陸家辦一場婚禮,需要做的事情,遠比你想象的複雜得多。你上下嘴唇一碰倒是簡單,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為此忙得團團轉。”

“這個我明白,可是……”

萬雨純沒能完整表達自己的想法,就被陸正芳的話打斷了。

“少奶奶的位置早晚是你的。”陸正芳眯了眯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充滿冷意的譏笑,“萬小姐何必這麽著急?還怕正北反悔嗎?”

陸正芳說話的音量不大,眼神裏麵卻是一片冷意,莫名就讓萬雨純的脊背劃過一陣陰冷。

萬雨純連忙低下頭,躲避對方生冷的目光,怯生生地答道:“好,全由姑媽做主。”

整個過程中,陸老爺子未發一言,眯著眼眸看向在場的幾個人,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有著琢磨不透的清冷。

剩下的幾位長輩中,隻有周秋月對陸正北的婚事上心,她本就對這樁婚事不滿意,巴不得能往後拖一段時間,也沒出口表示反對。

萬雨純自知此事已成定局,連句抱怨的話都不敢說。

不過,對於陸正芳剛才的表現,她總覺得有些怪異,這還是第一次見姑媽如此犀利,說話這麽不留情麵。

以往,她總是主動出來勸架的那個人,沒看她和任何人起過衝突,甚至連句重話都沒說過。這次為何表現得這麽可怕?

莫非姑媽對自己有意見?

大家都說她和陸正南的關係好,難道她也覺得是自己害死了他?

萬雨純獨自思忖半天,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她向旁邊探身,湊到陸正北的耳邊,小聲說:“正北,姑媽好凶啊,剛才把我嚇壞了。”

陸正北諷刺地勾唇,笑道:“你的膽子這麽小?”

“不是我膽子小,而是姑媽太可怕了。你沒發覺嗎?她挺厲害的。”萬雨純的眉頭擰成疙瘩,聲音中帶著一絲懼意。

“姑媽平時吃齋念佛,心無旁騖,看人看得比較透。”陸正北敷衍地應道,大概說這話的時候都沒過腦子。

萬雨純對這個回答簡直無語,姑媽的這番話明顯是在揶揄自己,陸正北說她識人有道,那不等於讚同姑媽的話,認為自己是個急於嫁入豪門的拜金女嘛。

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陸正北,用“廢物”這個詞來給他定義,都算是美化他了。

安城的公寓。

晚飯後,唐夢雨通過衣櫃後的暗門,走到隔壁的臥室裏。

這段時間,她在江氏的工作逐漸步入正軌,每天上下班由小高接送,回到公寓後便為陸正南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