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雨純,見到我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這話表麵上聽起來在跟對方找茬兒,實則為了提醒屋裏的女人:萬雨純來了。

“正清哥,我這不是沒您嘴快嘛,在您提示之前,我還沒來得及張嘴呢!”

萬雨純的臉上掛著笑容,然而笑意卻未達眼底。

聽見那個女人的聲音,她連忙站起身來,將銀針重新藏好,向後退了一步。

下一秒,萬雨純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看到她站在床邊,表情霎時冷凝。

顧及陸正清在場,萬雨純不敢太過放肆,嘲諷的話在舌尖上滾了幾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大嫂,你來看正南了?”

萬雨純的這聲“大嫂”叫得別扭,女人聽起來更加不舒服。

她澀意地幹笑了一聲,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怎麽說都是一家人,我和正清應該來看看他。”

“大嫂有心了,我替正南謝謝你。”萬雨純眉目輕輕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時,陸正清走到女人身邊,輕摟她纖細的腰肢,對萬雨純說:“弟妹,我和夢雨有話要對正南說,能否請你回避一下?”

萬雨純一聽,緩緩地坐在門邊的單人沙發上,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正清哥,我是正南的老婆,夫妻之間本就不應該有秘密,有什麽話跟我說也是一樣。”

語畢,萬雨純挑釁地看著他倆,直接對上陸正清的雙眼,毫無半點兒畏懼之色。

這話著實令人無法反駁,畢竟正南是萬雨純的老公,總不能強行把她趕走。

“弟妹,我和正清結婚了,今天來想把這個情況告訴正南一聲。有些話,想單獨跟他說。”

雖然知道對方可能會拒絕,但她還是想爭取一下。

“實在不好意思,我正要給正南擦洗身體,估計大嫂的話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改天再來可好?”

萬雨純表麵說得客氣,可這意思明顯是在下逐客令。

此時,傭人端著做好的酸梅湯走了進來,端到她麵前,說:“大少奶奶,請用。”

有傭人在場,料想萬雨純不會說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但是,她也不可能繼續施針。

況且,如今身份不同,作為正南的大嫂,她總不能堂而皇之地把他看光吧?

如此看來,隻能暫時離開,以後再找機會。

她在心裏微微歎息一聲,勾了勾唇角,淡笑道:“那我改天再來。弟妹,辛苦你了。”

話音落下,陸正清從傭人手裏接過酸梅湯,然後牽著女人的手,一起走出了房間。

在兩人轉身的一刻,萬雨純臉上的笑容霎那收斂,取而代之的是陰沉。

他倆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對於這次沒能給正南施針,兩個人都很鬱悶。

女人漂亮的眉頭蹙了蹙,無奈地說:“正清哥,總有萬雨純在裏麵攪和,想跟正南單獨相處實在太難。”

陸正清歎了口氣,應和道:“是啊,在家裏不太好辦。”

她想起之前曾跟胡老師和趙樹商量,最好的辦法是把正南從陸家接出來,在不受任何人打擾的情況下幫正南治療。

為今之計,隻能想方設法把正南從老宅裏偷偷運出去。

她抿了抿嘴唇,問陸正清:“有什麽辦法能把正南弄出陸家嗎?這裏潛伏著敵人,萬雨純又把正南看得很緊,咱倆實在很難接近他!總不能每次都趁爺爺遛彎時再去吧,故技重施的話,難免會讓別人產生疑心。”

對於女人的這番話,陸正清深以為然,正南留在陸家的確很危險,沒查出藏在暗處的人是誰之前,最好讓他盡量遠離危險。

目前來看,把他運出陸家是最好的選擇,隻是實施起來仍有難度,若想做到萬無一失的話,需要一個非常周密的計劃。

陸正清沉思了片刻,漆黑的眼眸亮了亮,沉聲說道:“我有辦法了。”

聽到這話,她的下頜角瞬間繃直,緊聲追問:“什麽辦法?”

“必須讓正南死一回!”陸正清神色堅定,似乎對自己的計劃很有信心,“當然是讓他假死,先要騙過萬雨純和潛伏在家裏的壞人,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運走。”

她曾經聽說過,所謂的“假死”就是一種嚴重昏迷的狀態,心跳和呼吸難以用人手測量,隻能通過機器測量,從表麵看幾乎完全和死人一樣,如果不仔細檢查的話,很容易被誤認為已經死亡。

還有一種更厲害的方法,能讓人的心髒停止跳動,呼吸聲聽不到,身體也開始變得又冷又硬,看上去和真正的死人沒有什麽兩樣。

不過,若是操作得當的話,事後仍可以將“死人”喚醒,絲毫不影響之前的生命體征。

但是,萬一出現什麽意外,導致他活不過來怎麽辦?

又或者,被敵人發現,使出更殘忍的手段,到時候又該如何應對?

思來想去,她總覺得不太妥當,皺眉應道:“我怕這麽做有風險。”

“夢雨,你也知道,萬雨純肯定沒安好心。”陸正清的聲音沉凝了一些,語重心長地勸她,“我們現在沒有證據,也沒時間跟她鬥下去。如今形勢緊迫,正南必須盡快醒過來,否則就會被藏在暗處的敵人搞死。”

不得不承認,陸正清的話很有道理。

隻要萬雨純還在正南身邊,便很難接近他,或者將他運出陸家。

而且,正南越早醒過來,對於他來說越安全。

死一般的沉默了好久,女人咬碎了一口銀牙。

“既然沒有別的辦法,那我們就試試吧。”她表情凝重地說道。

翌日,早餐時分。

眾人圍坐在餐桌旁,陸老爺子環視了一圈,發現吃飯的人還沒到齊。

見狀,陸老爺子不由得蹙了蹙眉,沉聲問道:“正清和夢雨呢?”

陳自莉的目光沉了沉,苦澀地蠕動了幾下唇角,應道:“正清昨夜著涼了,早上開始發高燒,還沒退燒呢,夢雨在屋裏照顧他。”

陸老爺子一聽,微微歎了口氣,問道:“嚴重嗎?”

“再觀察觀察吧,不行就去醫院看看。”陳自莉擰眉搖搖頭,滿臉無可奈何的表情。

聽到這話,萬雨純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不禁在心裏暗暗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