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是想告訴您,我睡了一夜,什麽都不知道。”

她並不是想故意隱瞞,隻是陸正南平時幾乎從不與她身體接觸,偏偏在她開口前攥住她的手,是何意圖不言而喻。

“哦,這樣啊。”李隊長小聲嘀咕著。

她鬱悶的低下了頭,發現他仍然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李隊長將一張名片塞進陸正南的手裏,客氣地說:“陸先生,陸太太,如果你們想起什麽,可以隨時聯係我。”

“一定。”陸正南沉聲作答。

李隊長同兩個人告別之後,便帶著年輕警察離開了別墅。

“嘭”地一聲,別墅大門緊緊地合上了。

陸正南鬆開了緊握著唐夢雨的手,將李隊長的名片塞進上衣的口袋裏。

她重獲自由之後,馬上跟他拉開了距離,厲聲質問道:“陸正南,你為什麽不跟警察說實話?”

“我應該說什麽實話?”

“你……”她氣憤得就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你就是殺人凶手!”

“對於這個指控,你有什麽證據?”陸正南的語氣頗有些諷刺的意味。

“我親眼看見的,昨晚你就站在泳池邊,雙手沾滿了鮮血!”她激動地爭辯,長睫毛顫抖不停。

陸正南的麵色沒有半分波動,冷嗤一聲:“那你就去告訴警察,你都看到了什麽,我可以接受調查。”

“我昨晚根本沒吃安眠藥,你這種說法就是蓄意欺騙。”

不管他是不是殺人凶手,他刻意欺騙就是有問題!

“哦,是嗎?”他淡定地反駁,“這是賀阿姨告訴我的,你知道我什麽都看不見。”

陸正南的辯解令她啞口無言,他拿賀阿姨來說事兒,這麽做實在太狡猾,現在根本是死無對證。

“剛才警察問話時,你為什麽用力攥住我的手?這不是心裏有鬼,又是什麽?”

她本以為這個問題會難住陸正南,不料,他衝她嘲諷地一笑,說出的話更是讓她無言以對。

“陸太太,家裏發生了命案,又有警察找你問話,我是擔心你會害怕,才想借此安撫你。方才,你在警察麵前說,自己昨晚睡了一夜,什麽都不知道。現在又說看見我滿手鮮血,懷疑我是殺人凶手。前後證詞差異這麽大,蓄意欺騙的人好像不是我吧?”

她沒想到自己被陸正南反將了一軍,更令人感到懊惱的是,他借機提醒了自己,對於她前後不一致的證詞,警察必定會質疑她的誠信。

況且,她目前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證據,正所謂“空口無憑”,再去找警察肯定不會有任何作用。

唐夢雨一時感到無計可施,緊皺著眉頭默不做聲。

“你還有其他問題嗎?”陸正南淡定地問道。

唐夢雨死死咬著下嘴唇,似乎疼痛能讓她冷靜下來,更好地理清思路。

可是,陸正南的回答滴水不漏,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麽辦法能證實自己的揣測。

陸正南見她半天不答話,雙手轉動著輪椅離開了客廳,整個過程中沒有片刻的停頓。

眼瞅著“殺人凶手”逍遙法外,她的心頭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有些堵得難受。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裏,唐夢雨這才意識到,陸正南每次出行必坐輪椅,而昨夜自己撞到的那個男人則是站立著的,說明對方的雙腿並未殘疾。

兩個人四目相對的時候,男人幽暗的眸子始終直視著她,看起來視力應該很正常。

根據她之前的調查,別墅裏並未住著其他人。

陸正南又瘸又瞎,若是沒有別人的幫助,就連下樓都成問題。以他這種身體狀況,怎麽可能獨自完成殺人計劃?

再加上他表現得坦然淡定,說出來的話條理分明,讓人找不到任何破綻。

這麽說,真是自己冤枉了他?

還是這棟別墅裏……鬧鬼?

一團疑雲籠罩在她的頭頂,她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叩!叩!”

寂靜中突然響起一陣短促有力的敲門聲,將沉思中的唐夢雨嚇得一激靈。

短暫的停頓後,敲門聲再次響起。

唐夢雨遊離的神誌終於被拉回,她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誰在外麵?”

“是我,趙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