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不會啊,現在醫學已經很昌明,這個手術也很成熟了。而且,就算有意外,劉浩明也不會什麽都不跟自己說,那就證明眼角膜摘除的手術沒問題。

況且,陸正清也承認了,正南那邊的手術很順利,這幾天他正在慢慢恢複中。既然如此,她的眼睛是不是必須看不見任何東西?

她皺著眉頭沉寂了片刻,後來終於想通了,事實上,她並沒嚐試過看不見的感覺,可能所謂的失明就是這個樣子呢。

唉,要是之前谘詢一下劉浩明就好了,也不用自己在這裏瞎猜半天。

她苦笑了一聲,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知不覺咬住下嘴唇,沒過多久,就在唇上留下一排嶄新的齒痕。

陸氏集團辦公室裏。

陸正南穿著衣領挺括的白色襯衫和西褲,神色淡然地坐在辦公桌後麵的大班椅上,骨節分明的食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趙樹。”他突然喊了一聲。

站在不遠處的男人隨即走上前來,恭敬地問道:“少爺,有何吩咐?”

“今天夢雨就會把紗布拆了,那種藥可靠麽?”陸正南的聲調清冽,並不帶任何語氣。

趙樹用力地點了點頭,認真的回複道:“可靠!之前做過試驗,往眼睛上滴了這種藥之後,七天後完全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再過七天,就會慢慢恢複視力。”

“這樣啊。”男人輕聲應了一句,隨即沉聲問道,“這藥對眼睛有影響麽?”

“沒有任何副作用,少爺,您放心吧。”趙樹回答得異常篤定。

聞言,陸正南的表情緩和了一些,隨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落地窗前,身體站得筆直,凝眸俯瞰著這座城市。

陽光從窗子灑進來,落在他矜貴的身上,給他鍍上一層光暈,整個人顯得霸氣又輕柔,兩種相反的特質,卻演繹的毫不違和。

可是,男人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憂傷,讓人不禁想起那句話:最是一段留不住的背影,卻在心中刻下了半世憂傷。

“少爺,您是不是想少奶奶了?”趙樹壯著膽子,輕聲問了一句。

陸正南一直沒有吭聲,泛著柔和光暈的側臉,染上了淡淡的憂鬱之色。

他終於知道了思念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苦咖啡,不管加進去多少糖,還是會有掩蓋不了的苦味。思念,是一種無論你在哪裏,或者做些什麽,都拋不開揮不去的渴盼。

沒錯!他是在想自己的老婆,想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也想知道她是否也在思念著自己。

趙樹靜靜地站在原地,默不做聲地陪伴著他,過了半晌,黯然地歎息了一聲。

少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自己早就看出來了,他對少奶奶的重視程度,或許都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

趙樹有些糾結的動了動嘴唇,還是沒能控製住八卦之心,鬥膽問道:“少爺,您打算什麽時候去見少奶奶?”

陸正南轉過身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大洋彼岸那邊,美麗的自然風光、做日光浴的遊客、悠閑自若的海鷗和野鴨,形成天人合一的美好景象。

沙灘上,陸正北穿著白色T恤和卡其色的五分褲,腳踩一雙人字拖,手臂輕攬一個穿著比基尼的外國美女,正在用英語跟對方調情。

金發碧眼的外國美女輕倚在他的身上,拿起一杯雞尾酒和他碰了下杯,兩個人笑著一飲而盡,然後手拉著手在沙灘上散起步來。

這時,他兜裏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一看來電人是陸正南,不禁皺了皺眉頭,隨後接通了電話。

“有事嗎?”陸正北沒好氣的說道。

“正北,三天後,你務必回到國內。”陸正南的聲音醇厚深沉,口氣強硬不容置喙。

玩得正歡的陸正北顯然並不願意回國,嘴角耷拉了下來,反問道:“為何這麽快就讓我回去?”

“你回來就是了,不用問這麽多。”

陸正北覺得實在奇怪,當初兩人的約定是讓他出國待三個月,隻要做到不被媒體拍到即可,其他什麽事情都不用做。

現在居然想讓他提前回去,他這個大哥的肚子裏不會又憋著什麽壞水呢吧?

想到這裏,他在海灘上踱了幾步,沉思了片刻,說道:“我還沒玩夠呢,讓我再待一段時間。”

他的反應在陸正南的意料之中,一向遊手好閑的雙胞胎弟弟就喜歡不勞而獲的事情,估計讓他玩一輩子,他都不會覺得夠本,隻是目前情況有變,不容他繼續逗留國外。

陸正南的目光沉了沉,霸道的宣布,“不行,你必須回來,否則算你違約。”

一聽這話,陸正北的臉上一陣紅白交錯,暗罵陸正南實在太奸詐,總是把合同當成籌碼逼自己就範。

“行行行,我三天後一定回去。”陸正北最終還是妥協了,胸悶地掛上了電話。

陸正南把手機扔到了桌上,輕淺的歎應一聲,目光卻深邃得讓人難以琢磨。

酒店裏。

唐夢雨正忙著收拾行李準備前往機場,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她連忙跑過去查看,發現是景陽打來的,趕緊按下了接通鍵。

“夢雨,你在哪兒呢?”景陽開門見山地問道。

她握著電話的手一緊,明白自己錯過了報到時間,想必景陽是來興師問罪的,心裏有些打鼓,但又不好意思說謊,於是坦白交代,“我在酒店裏。”

景陽頓了幾秒,以為她是在國外的酒店裏,接著問了一句:“你什麽時候去總部報到?”

“實在對不起,我遇到了點兒急事,過兩天就去報到,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行,我再跟總部那邊說一聲,祝你一切順利。”景陽語氣溫和,嗓音裏帶著笑意。

“給你添麻煩了,謝謝。”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然後各自收線,房間內再次恢複成一片寂靜。

學長對她可真好,就算為了他的這番心意,也要在國外好好工作,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她給自己鼓了鼓勁,拎著行李走到了酒店門口,坐上出租車直奔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