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氣,敲了兩下辦公室的大門。隨後,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劉浩明出現在她的麵前。

“給你。”劉浩明沒有廢話,直接將鑒定報告遞給她,臉上的神情異樣的肅然。

她死死的咬住下嘴唇,頓了幾秒,從齒縫裏蹦出兩個字,“謝謝!”

接過鑒定報告,她的手不受控製地抖動了一下,白紙上的方塊字化為一根根鋼針,準確無誤地紮在她的心上。

DNA比對結果顯示,床單上的精斑隻跟陸正北的DNA吻合,跟陸正南的DNA並不吻合,而且陸正南和陸正北的DNA也並非完全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那個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確定就是陸正北,由於兄弟倆DNA並非一模一樣,隻是兄弟之間應有的對比數據。

那麽,強迫她的人跟陸正南半點關係都沒有,結果證明,她的確和別的男人行了周公之禮。

一瞬間,猶如一道閃電從頭頂劈開,她覺得胸口被劇烈的撞擊,痛的尖銳。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結住不流了,那顆心仿佛被一隻大手揪住,被擰得生疼。

“夢雨,你還好麽?”

劉浩明見她臉色很差,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一雙如墨的瞳仁中,倒映著她慘白毫無血色的麵容。

她眼瞼一垂,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底複雜的光芒,淒歎一聲說:“沒事。”

說罷,她將報告塞進書包裏,都忘了跟劉浩明說聲“再見”,精神恍惚地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這個結果讓她徹底心灰意冷。

她目光呆滯的凝視前方,眼眸裏僅存的希冀之光,早已**然無存。有的,隻是滿目的淒涼。

已經沒有任何理由來欺騙自己,現實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她再也無法將發生的那些事隻當成一場夢。

真的要瘋了!

陸正北那個人渣,讓她背負上對老公不忠的罪名,令她無比痛恨自己,更難以繼續坦然地留在陸正南的身邊。

聯想到這點,她的目光漸漸黯淡下來,唇被自己的牙齒咬得泛白,直至血痕隱現。

廣告公司裏。

女人心事重重地踏進公司大門,一直低垂著頭,麵色蒼白得猶如一張白紙。

李小嫻發現了她的異樣,拉著她的手走到辦公室外麵一個僻靜的角落裏,關切地問道:“夢雨,發生什麽事了?”

她呆滯的望著對方,像是被人剝離了思維的木偶一般,沉默了片刻,才從包裏拿出了那份鑒定報告。

在介紹情況的過程中,她覺得心被撕扯成無數的碎片,說到最後,有氣無力地歎息一聲,“小嫻,我難過得快要死了。”

“別說胡話,什麽死不死的?!”李小嫻微斥一聲,握緊她的手,調整了一下語氣,柔聲安慰她,“至少我們知道了真相,也拿到了證據,不會讓你白白受欺負。”

的確,現在掌握了必要的證據,可是那又怎麽樣呢?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她身體不完整的事實。而她隻能在道德的牢籠中,一遍又一遍煎熬著自己的心。

相比之下,李小嫻表現得更加冷靜,她想了想,開口說道:“夢雨,我覺得事有蹊蹺。同卵雙胞胎DNA不一樣的幾率太小了,除非後期基因變異,要不然兩人的DNA怎麽可能完全不同?”

可惜,李小嫻分析半天並沒有帶來任何效果,心情沉到穀底的女人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一顆心被無窮無盡的恨意填滿。

她恨陸正北,那個人渣奪去了自己的清白,又給陸正南戴上了綠帽子。這件事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巨大的恥辱。

她更恨自己不知潔身自好,竟然主動勾搭那個人渣,羞恥心都被拋到太平洋去了!陸正南對她那麽好,她卻一次又一次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

如果在舊社會,這麽做是要被浸豬籠的。若把這件事傳到網上,也是要被大家口誅筆伐,或者被唾沫淹死的。

陸正北固然有罪,但是她也不是清白無辜,現在與其說是要懲罰那個人渣,倒不如說她更想懲罰自己。

此刻,她覺得心口被人狠狠地插了一把刀,每一次呼吸,心髒都一抽一抽的疼。

死一般的沉默了很久,她差點兒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

李小嫻看她半天不吭聲,眉頭皺的更緊,搖了搖她的胳膊,壓低聲音問道:“夢雨,你準備怎麽辦?要報警嗎?”

她擰眉搖搖頭,目光哀戚,聲音沙啞的像是打破的鑼鼓,“不想報了,我怕陸正南知道自己被妻子和弟弟同時背叛,到時候他一定會很難過。”

其實,她並不怕自己會被萬人唾棄,那些都是她應該承受的。最擔心的是,作為這件事中無辜的受害者,陸正南會遭受巨大的打擊。

為什麽要讓那個男人因為自己的錯誤而感到心痛?她著實於心不忍。

獨自品嚐惡果,就是她對自己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