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初說的雖然是實話,可是他語氣裏的表現出來的對蘇子悅的了解,讓他的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
秦慕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說:“那是自然。”
陸時初聽得出來,秦慕沉語氣不善。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你為什麽還是這麽排斥我?你明知道,我這輩子都和子悅……再無可能。”
最後四個字,他咬得很重。
說完這句話,他的臉色更差了,抬手按了下胸口,他有些氣喘。
那裏曾經被秦慕沉打過一槍,後來雖然沒死成,可卻落了個胸口疼的毛病,醫生說這疼得毫無由來,他自己也是解釋不清的。
那次的槍傷,已經讓他損傷了身體,後來又救秦慕沉,兩人被格裏西的人追殺,出了車禍,秦慕沉保了一命,他卻斷了雙.腿。
或者,這都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陸家是醫學世家,幾代人,都是被人尊敬的醫生,隻有他生出過害人之心。
一切都是報應。
秦慕沉的臉色也沒比他的好到哪兒去:“我為什麽排斥你,你心裏清楚。”
他嫉妒的是陸時初陪了蘇子悅那麽多年,嫉妒的是不管陸時初做了什麽,蘇子悅都不可能真的恨他。
要是讓她看見陸時初現在的樣子,她一定比誰都心疼。
秦慕沉感謝陸時初救了他,可這也不能混為一談。
“除了不能見蘇子悅,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想去什麽地方?或者讓我幫你照看你的父母?你能說到的,我就能做到。”
秦慕沉說得很直接,也很坦誠。
陸時初隻是笑,並不說話。
對於父母,他雖覺得有所虧欠,但卻並不覺得愧疚,以後,等事情結束了,他還是要回到他們身邊。
至於其它的,他也沒有特別想要的。
經曆了這麽多的事,他對什麽都看淡了,他隻是想,再見蘇子悅一麵。
很想,再聽她叫他一聲,時初哥哥。
像曾經一樣。
他低聲道:“都不需要,也不需要你再來看我,我之所以救你,也並不是因為你,而是為了子悅,你如果真要感激我,就一愛護她一輩子,還有……”
他看著秦慕沉眉間隱含著的戾氣,緩緩出聲:“不要以為你現在還能控製自己就能心懷僥幸,貝特沙琳治不好你 ,不是因為她的能力不夠,而是因為你不相信自己有病,不信任她,也並沒有放鬆自己接受治療。”
“你胡說什麽!”秦慕沉捏著水杯的收驀的收緊,麵上的神情是止不住的陰鷙。
“不管是貝特沙琳,還是莫西熠,他們都是領域裏的佼佼者,都能對你的病情有幫助,你能控製一時,還能控製一世嗎?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樣的病變呢?”
說這些話的時候,陸時初的麵色嚴肅極了,又透著一絲無奈。
心理上的病是最難治的,到目前為止,都沒有特別大的進展,這種病,可大可小,但始終是隱患。
秦慕沉緊抿著唇,麵色極差,眼裏翻湧著陰暗的情緒,好像隻要再刺激一下,就會爆發出來。
“你平常就是這麽忍的嗎?”陸時初看著他,冷笑一聲:“我想,此時,你心裏一定是想要弄死我吧,但卻又死死壓抑著這種想法。”
秦慕沉麵無表情的看他:“我會去接受治療。”
“那就好。”陸時初麵上的神情舒展開來,眼底一派安然,像是一直在等他這句話。
“你也要記得遵守承諾,不能見蘇子悅。”
“我這個樣子,去見她做什麽?”
他現在就是個殘廢,他有什麽臉去見蘇子悅?
蘇子悅自然不會嫌棄他,可是,即使有機會,他也沒有勇氣去見她,他不想以這副模樣,去博得她的同情。
他多希望能和蘇子悅回到從前簡單安寧的關係。
愛情是奢侈品,並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即使沒有它,也是能活下去的,隻不過,活得寂寥一些罷了。
……
蘇子悅醒來的時候,發現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
她翻身坐起來,休息室裏也沒有別人。
她簡單的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自己,推門出去,就看見秦慕沉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神情異常的專注。
就連她出來了,他都沒有發現。
她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蜷起腿縮在沙發上,盯著秦慕沉看。
兩個人在一起這麽久了,還是沒看膩。
過了一會兒,秦慕沉抬頭看她, 唇邊掛著一抹笑意,聲音溫和:“你再這樣看著我,我就沒辦法幫你工作了。”
蘇子悅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撇開眼反駁他:“你自己的公司,怎麽成了幫我工作了?”
秦慕沉笑意不減:“你現在是LK的大總裁。”
蘇子悅不想和他繼續這個話題,因為她知道自己說不過他。
既然已經被秦慕沉發現了,她就走了過去。
“你趁我睡覺,一直在處理這些文件?”她隨手翻了一下,發現旁邊總共也沒幾本。
難道是太久沒有處理這些事,讓他生疏了?
“中間有點事,出去了一趟。”秦慕沉解釋道。
“什麽事?”
秦慕沉將旁邊的打包袋提過來,蘇子悅打開看,發現裏麵放著點心和飲料。
她雙眼發亮:“下午茶?”
“嗯,就在這裏吃。”秦慕沉說著,起身拎了把椅子過來,放在身旁。
蘇子悅哼了一聲,人是坐下了,口中卻說道:“剛剛不是還說我打擾你工作?”
秦慕沉唇邊掛著一抹笑:“我樂意。”
蘇子悅有些別扭的轉過頭,一把年紀了說這種話也不害臊。
有秦慕沉在公司處理事務,蘇子悅就像是被解放,一下午都玩得很嗨。
他沒回來的時候,她每天上班都不覺得累,當時一心隻想著,要找到秦慕沉,也不能讓LK垮下來,沒日沒夜的工作也不覺得累。
而此刻,她隻覺得,不用工作真的好爽!
到了秦子西放學的時間,兩人就一起下班,去接秦子西。
隻是,等兩人到幼兒園的時候,老師告訴她,秦子西已經被人接走了。
蘇子悅隻覺得眼前一黑,不好的預感騰騰的升上來,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
秦慕沉扶住她,麵色肅沉:“誰接走的?孩子能隨便讓人接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