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悅並沒有直接去找蘇有成,而是先去了秘書室。

她的目光在秘書室裏搜巡了片刻,就鎖定了蘇有成的首席秘書身上。

秘書也看見了蘇子悅:“蘇總監。”

蘇子悅朝她抿唇一笑,既禮貌又不顯得掉份,出聲問她:“董事長的茶是什麽時候泡的?”

“我正準備給他泡一壺新茶過去。”首席秘書會意,然後如實回答了。

這種事,之前蘇大姐在的時候,也常常會做。

想要對老董事獻殷勤的人很多,她也不是會給每個人行方便,但蘇子悅現在是公司的項目總監,還是蘇有成的親孫女。

即使發關係不是那麽融洽,有些人還在背地裏嚼舌根子,但在她看來,蘇大小姐和蘇二小姐,到底誰能得老董事的歡心,還不一定呢。

. 給人方便,也是給自己方便。

……

蘇子悅泡了壺新茶,走到蘇有成的辦公室門前,輕叩著辦公室門。

片刻之後,裏麵傳來蘇有成充滿威嚴的聲音:“進來。”

蘇子悅單手費力的托著托盤,騰出一隻手開門,走進去將門關上之後,又才將手換回來。

蘇有成正伏在辦公桌前看文件,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鏡,整個人看起來異常認真。

蘇子悅悄無聲息的走過去,沒有出聲,將茶壺放下,將他旁邊已經涼掉的茶收回來,換上新的熱茶。

這時候,蘇有成才轉頭看向蘇子悅,見到是她也沒有驚訝,隻是眉心動了動,問她:“子悅怎麽來了?”

“前兩天出了個小車禍,雖然沒有大礙,但醫生執意讓我在家休息兩天,我也擔心會有什麽問題影響之後的工作,就請了兩天假,想著之後都會很忙,就想來看看爺爺,再忙,也要注意身體。”

蘇子悅隻字不提之前蘇元銘在會議上針對她的事,她知道蘇有成不會在意這些小事,反而會覺得她煩。

更何況,想要整蘇元銘,目前就有一個更好的方法擺在她眼前。

蘇有成聞言,眯著眸子看了蘇子悅幾秒,隨後出聲道:“你倒是有心了。”

他這個舉動,讓蘇子悅無端的想到了秦慕沉。

他生氣或者審視別人的時候,就喜歡眯著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顯得異常難測,會讓人覺得有些懾然。

“應該的。”蘇子悅語氣誠懇。

蘇有成一輩子都耗在蘇氏,蘇家人對於他工作起來就什麽都不顧的性子已經完全習慣,日子久了,也鮮有人再說讓他注意身體這種話。

此時聽著蘇子悅關切的語氣,倒讓覺得有些感慨。

因此,他的麵容也柔和了下來:“坐吧,有什麽事就說。”

蘇子悅淡笑著坐了下來,摸不準蘇有成這種和藹的樣子,是裝的,還是發自內心。

“聽說這兩天爺爺都在為合同的事擔心,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爺爺也別客氣,都是一家人……”個鬼!

小時候,她的確是把他們當成過家人,長大懂事之後,就完全沒有過了。

可能是因為蘇子悅說的話,對了蘇有成的胃口,他聞言隻是輕蹙了下眉,像是終於有了個傾訴的人一般,開始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

不僅把蘇元銘最近的事說了,最後還說:“年紀大了,是不如從前了,有些事情處理起來,就有些力不從心了,比不得年輕的時候。”

“公司全靠爺爺主持大局,爺爺隻要好好保養,肯定能讓蘇氏再往上進步一個台階。”

蘇子悅語氣認真的,將一個又一個的高帽子往蘇有成的頭上戴,好話誰都愛聽,就算是在商場上叱吒了一輩的蘇有成也不例外。

蘇有成搖著頭:“也別說這些不中聽的話了,能把事情辦妥,合同談好,才是正事。”

蘇子悅知道他這是答應了,連忙出聲感謝:“謝謝爺爺。”

“去吧。”

……

蘇子悅心滿意足的從蘇有成的辦公室出來,沒想到蘇有成其實這麽好哄。

要是她一早就明白這個道理,至於到現在還不知道爸爸被關在哪裏嗎?

一想到爸爸,蘇子悅的麵色就沉了下來。

秦慕沉沒有消息,她自己也在暗中查,也是一點進展都沒有,時間過去太久了,她根本無從查起。

也不知道是誰把她接了蘇元銘搞黃了的那些合同案子的,她回到辦公室沒多久,蘇元銘就來找她了。

經過這幾次的事,蘇元銘和蘇子悅也已經是撕破臉的狀態了。

“你以為老頭子把那些案子交給你,就是相信你的能力?別做夢,他隻不過是想知道對方到底是和蘇氏做對,還是隻是單單想為難我而已。”

蘇元銘說完,麵上露出一絲譏誚,似是等著看蘇子悅生氣變臉。

蘇子悅看了他一眼,施施然的往後一靠,語氣輕鬆:“是麽?我也隻是想看看,能不能借此機會,好好的讓爺爺看清我的能力呢。”

“你……”蘇元銘諷刺不成,還被反將一軍,冷哼道:“年輕人,還是穩重點好。”

“嗯,蘇副總說得對,但我覺得,年紀大了,就更應該穩重一點才是,我想公司裏的人,可不會認為你現在來找我,是我和對接之前那些案子的資料的。”

蘇子悅說完,揚了揚下巴,臉上的笑容堪稱完美。

蘇元銘這幾天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裏,偏偏在她去找了蘇有成接了蘇元銘之前搞砸的案子之後,蘇元銘就來找她來了。

相信大部分人都會認為,蘇元銘是來找蘇子悅的麻煩的。

她覺得自己找到蘇元銘的弱點了。

他就像隻驚弓之鳥似的,隨時都在擔心著蘇有成不再看重他,不將公司傳給他繼承。

蘇元銘聞言渾身一僵,麵色陰沉道:“記住,這裏是蘇氏!”

“我不僅時刻記著這裏是蘇氏,我還時刻記著,我也是蘇家人。”所以說,隻要她姓蘇,蘇氏就有她的一份。

即使她手裏現在已經有了一份,這也是她父親留給她的,隻要蘇有成願意再給她一份,她就能再得到一份。

蘇元銘很明顯是和她想到了一塊兒去,他的麵色黑沉一片,複而像是想到了什麽,笑出聲來,意有所指:“很有魄力,和你爸一樣。”